《纸新娘》金色太阳石

9、第 9 章

　　我爹回过神，一把抓住神婆的手腕：“够了！”
　　神婆被他甩得一个趔趄。
　　“我沈家的事情，还容不得你一个外人置喙！”
　　神婆目瞪口呆：“她真的是纸新娘！”
　　我爹不客气地挥手赶她：“我女儿是人是鬼，我比谁都清楚！再挡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我勾唇诡笑，这神婆不懂，在我爹眼里，命哪儿有权势重要？
　　正好，王公公派来迎亲的队伍也来了。
　　我重新盖上盖头，钻进修补好的轿子里。
　　还有一天就到京城了。
　　最好能在进京之前，把属于我爹的那颗寿桃——催熟！
　　想到之前吃到寿桃的甘甜滋味，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身为纸人，我实在是太久没有享受到美味了。
　　可突然，轿子外面传来了吵架声。
　　声音无比熟悉，竟是我的母亲！
　　她还是穿着那身打了补丁的衣服，脸上、身上沾满了泥。
　　鞋子破了，露出几根脏兮兮的脚趾头。
　　我的母亲，竟靠着双脚，追着送亲队伍，找到了这里。
　　此时，她正扯着我父亲的头发骂：
　　“沈璋，你个杀千刀的！害死了我两个闺女不算，现在连我的小女儿也要害死！你究竟是不是人？”
　　父亲气得推开她：“你发什么疯？我给女儿找了好归宿，你瞎胡闹什么？”
　　旁边的丫鬟小厮上前拦住母亲，母亲眼眶通红，落下泪来：
　　“沈璋，我们母女三人哪点对不起你？”
　　这些年，家中全靠母亲带着我们三姐妹剪纸、种地维持生计，供养父亲读书。
　　父亲一心读书科考，就算油灯摔在地上，他都不会扶一下。
　　可就是这样，他还要把我们三姐妹都卖了。
　　“大丫头十四岁被卖，十六岁大着肚子活活被人活活打死！”
　　“二丫头十岁被卖，到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娘亲捂着胸口：“当年你明明答应过二丫头，卖了她，就再也不会卖三妹。可你呢？”
　　“言而无信，我呸！”
　　父亲指着母亲，目眦欲裂：
　　“柳氏，你多年生不出儿子，我从未休妻纳妾，这还对不起你吗？今日你当着众人的面，败坏我的名声，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我娘冷笑：“沈璋，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跟婆婆都商量好了，我生不出儿子正好。你卖了我的女儿给你铺路，等到时候登上了青云梯，正好光明正大地休了我娶高门贵女！”
　　我爹脸色惨白，指着我娘：“你、你……”
　　我娘一字一顿、掷地有声：“你要是还敢把鸢儿嫁出去，我就敢跟着你一路，逢人便说道说道你的光荣事迹。”
　　“我倒要看看一个卖女求荣的人，配不配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