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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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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睡梦中睁开双眼，米娅的视线聚焦在一只黑白条纹蜘蛛上。
“早上好，小蜘蛛。”米娅眼睛弯弯，下一秒，惊讶坐起，“手术这么成功？我能动了？”
“您好，希林丝女士，我这里有一份加急信件需要您本人签收。”
声音很近，米娅扭头，果然在窗边看见了一位有些帅气的邮差，“抱歉，我敲过门，可能您没注意。”
“无意打扰您，但是您知道的，你们女巫之间的通信总会出现一些神秘的小问题。”
女巫？
直到怀里多了一个被人迫不及待丢进来的吱哇乱叫的包裹，米娅仍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撕拉——
牛皮纸包裹把自己撕开，从里面掏出一封信、一支羽毛笔和一块不那么规则的黑石头——包裹当着米娅的面长出了两只手。
“哇哦，您的包裹真聪明。”
“谢……谢？”
米娅看向窗外又好奇又有些恐惧的金发邮差，没来得及夸他长得好看，就被羽毛笔砸在脸上。
邮差礼貌微笑，提示她该进行下一步了，“签收，谢谢。”
一笔一划地写下名字，米娅没空思考这是哪，她只知道又一次拿起笔的感觉真是……充满力量。
拿着笔的指腹透着健康红润的色泽，指甲微长，指尖部分涂着漆黑带闪的指甲油。哥哥他们知道的，她不喜欢这个颜色。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邮差的朝米娅的方向看了过来，带上几分纠结，“签收信件请写大陆通用语。”
每个字都听懂了，里面的意思却不明白。
米娅歪了下头，正要说话，怀里的包裹突然炸开，一道绿光钻进体内，一道白光飞向窗外的人。
眼疾手快地抓住差点给了他一巴掌的签收单，邮差迅速后退，“没事，这样挺好的，生活愉快，希林丝女士。”
【你把他吓跑了。】
米娅没空回话，因为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一封用墨绿光线组成的信件。
“……恶意不履行契约，惩罚条例生效。女巫协会登记在册，不入流女巫？米娅·希林丝，债务翻倍，欠款300万金币……”
【300万，小意思。】那道声音靠近了些，【不过对于身无分文的你来说，协会应该会自动分期。】
“什么协会？这是哪？你是猫吗？猫为什么在说话？手术果然还是失败了啊……”
【我不是猫！这是载体！载体懂不懂！】
黑猫炸成了棘背龙，龇着牙喵喵喵地咆哮起来，【这只是根据你的意识投射出来的最能让你接受的女巫导学系统！】
【哼，和你这种笨蛋说不清。】
米娅从绿眼睛生物的毛绒脸上看出了轻蔑。
【给你一次机会，完成新手任务，奖励应该足够你支付第一期欠款。然后我看看，初级药剂制作指南，最简单的是……精力药水，市价不高，那也比没有强。】黑猫舔着爪子，一点点安排起来。
半天没听到动静，黑猫抬头，瞬间全身的毛又炸了起来，【你到底有没有听见！】
“不要。”米娅拉起被子，重新躺回被窝，闭上双眼，“我在做手术，这不过是麻药带来的幻觉。”
【呵呵。】
黑猫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直到——
“啊！”
米娅捂着脑袋跳出被窝。
【女巫协会的惩罚。】黑猫舔爪子，吸溜吸溜的。
“不是300万金币吗？”
探出一个小指甲尖尖，黑猫指着信件底部还没蚂蚁大的银灰小字，【女巫都记仇，出手还都没轻没重的，尤其是对自己人。】
“恶意违反契约且无悔改之心，每日清晨三次电击醒神，每日午夜三次电击警告，直到结清欠款为止。”
【嗯哼。】指甲尖再次点了点，羊皮纸上的字出现变化。
米娅眯起眼，整张脸贴了上去，“灵魂契约已绑定，违规者，米娅·希林丝。”
【签字用的羽毛笔，就是施展契约的工具。哪怕你写的是羊粪蛋，羽毛笔感知到你的灵魂气息，契约同样生效。】
正说着，米娅又被电了两轮。
“凭什么！”米娅气呼呼地鼓起嘴，她只是身体不好，做的手术有点多，凭什么要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因为你在莱尔森大陆，亲爱的。】黑猫笑得十分人性化，【欢迎来到童话世界。而你，我的小可爱，你是一个可怜的，违背契约的，背负巨债的，一穷二白的，不入流的，女巫。】
叩叩叩。
小木屋的门再次被人敲响，只是这次的叩门声带上几分犹豫，动作也轻了不少，显然不是刚才那位帅气的邮差。
“你、你好！”
淌着鼻涕的只有米娅大腿高的小男孩绷直身子高声问好，后面是探出半个脑袋的金发女孩，两人似乎有些怕她。
“你们好，有什么事吗小家伙们？”
米娅温和的态度并没有获得小孩们的好感，反倒把两人吓得大叫着跑开。
“我很可怕？”米娅不解。
【亲爱的，照照镜子。】
镜子里的人被电的面部发黑，黑发根根竖立冒烟。
【外面有水。】
在黑猫不停喵喵的嘲笑中，米娅终于在湖边看清了自己的长相，假如身体健康起来，肯定和这张脸一模一样。
五官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瞳色，“紫色？”
【请称呼它为紫罗兰色，和高贵的女巫之王相同的眼瞳，亲爱的。】
“行叭，我接受任务。”
洗脸的时候米娅就想好了，这显然不是梦——电击带来的刺痛酥麻延续到了现在，也不是哥哥们的恶作剧——他们的玩笑从来不会真正伤到她。
【新手任务1：帮助小克拉和小玛蒂找回丢失的风筝，任务奖励：10银币，任务时限：1天，失败惩罚：当前债务翻倍。】
【哦，你这，太突然了。】
没理黑猫，米娅两眼瞪得滚圆，“10银币和债务翻倍，这对等吗？！”
【嗯？都接受了，那就做呗。】
黑猫在米娅的腿间穿行，高高竖起的尾巴轻巧地绕过她的小腿。
行，找风筝。就当陪猫玩了。
微风拂过，带着青草的味道，甜滋滋的，应该刚下过雨。木屋旁不远处就是树林，偶尔有小动物的身影掠过，窸窸窣窣的，活力十足。
抬头环视一圈，米娅在那栋有些破旧的小木屋顶上看到了疑似风筝的小尾巴。
“我不是女巫吗？扫帚呢？”
【断了，藏在门后面。】
“巫师帽？”
【太穷了被你卖掉了。】
“魔杖？”
【不入流的女巫不配拥有魔杖。】
“那我是什么女巫？”
【是欠下巨债，身无分文的不入流女巫喵~】
米娅没理它，反正不管去哪，小黑猫都会跟着她的。
沿着湖泊前进，一簇簇说不上名字的长势喜人的浓绿植物冲她点头示意。走了大概十分钟，一名坐在湖边钓鱼的老人看了过来。
“哟，这不是我们高贵的希林丝阁下吗？日安，女士。”
看来这位女巫阁下并不讨人喜欢。
可她不是希林丝，她是米娅。
“日安，请问这附近哪里可以借到梯子？”
老人瞥了米娅一眼，收起鱼竿，轻哼着站了起来。
“您真高。”米娅仰起头，惊叹道。
哥哥们也很高，护士姐姐每次和他们讲话都要微微仰头。可眼前的老人竟是比他们还要高出一截，此刻米娅只能努力后仰，试图看清老人的表情。
“跟上。”
米娅小跑着跟在老人身后，一直到另一幢房屋前，老人示意她在门口等着。
【哦~人类。】黑猫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你连平民的房子都住不起。】
眼前的房子看起来非常坚固，米娅说不上是什么材料，不过怎么着都比她那个小破木屋强。起码屋顶没破洞，墙上更没有蜘蛛网。
“拿去。”
有些手忙脚乱地扶着木梯子，米娅试着搬了一下，没抬起来。
可老人已经走远，显然没打算帮忙。
没办法，米娅只能将梯子放倒，一点点拖着走。
【女巫，真聪明。】
黑猫讽刺地笑着，不时跳到梯子上干扰米娅的动作。
“小黑！”
【什么？】黑猫气得直哈气，这种名字怎么配得上高贵的系统？
“不准调皮！”
米娅喘着粗气，老人的房子和女巫的居所隔了一整个湖泊。这具身体虽然比米娅自己的好上不少，能跑能跳的，可让她拖着一个长度是她身高两倍的，用不知名木材制作而成的梯子，属实艰难。
黑猫嗤笑着跳下梯子，【可怜的女巫，连一个减轻重量的魔咒都用不出来。】
“希林丝女士？”
手上突然一轻，米娅的耳边想起有些熟悉的男声，是那个邮差。
“米娅，叫我米娅就好。”米娅露出得救了的表情。
“那米娅可以叫我梅尼。”
背着邮差包的梅尼笑得有些晃眼，看向米娅的深褐眼眸似乎在反光。
啪嗒，在梅尼的帮助下，梯子总算稳稳架起来。
米娅手脚并用，爬了上去。
“这是风筝？”米娅小心地用两根手指夹起那条垂落下来的尾巴。
长尾巴，圆肚子，一对翅膀再配上凶猛獠牙和暗褐色的鳞片，童话世界里的小孩连玩具都这么野性又写实。
“谢、谢谢阁下！”
“谢谢！”
是那两个小孩。
不知什么时候，梅尼的腿上多了两个挂件，正一左一右从他背后往屋顶瞧。见米娅成功拿到风筝，小屁孩们笑得开心极了，绕着米娅和梅尼不停转圈奔跑，嘴里叽里咕噜唱着让人听不清的童谣。
【10银币到账，恭喜你完成新手任务之一。】
“那你可真大方。”
“什么？”梅尼疑惑，有些犹豫，“是在跟我说话吗？”
【小可爱，没资格的人可听不懂我的话。】
顺着米娅的眼神，梅尼的视线落到舔着爪子的黑猫身上，“真可爱，它是你的宠物吗？”
合作帮小孩取风筝显然快速拉近了他们的关系，梅尼已经不再您来您去，而米娅……
“不算吧？我今早醒来的时候他就那么出现了。”
梅尼想摸摸猫头，被灵巧躲开，“不如收养它？我看它挺喜欢你的，一直跟着你。”
“再说吧。”米娅的表情一言难尽。
外套口袋里多了几分重量，显然是小黑说的奖励。
如果她没记错，300万金币的欠款分为三千期，每期需要支付1000金币。女巫的寿命有多长？她能活到结清欠款的那天吗。
算了，反正29天之后她就会死掉，因为没钱。
【恭喜小可爱，成功绑定女巫导学系统，在这里，你将获得一切成为女巫的资源，你终将成为当世第一的女巫之王~】
黑猫跳上米娅的肩头，在她耳边高声长喵。
【前提是，当个好学生。】
眼前一人一猫的和谐场景让梅尼有些羡慕，甚至说出他也想养只小宠物这种傻话。转头却因为包里突然跳出来的发出狂躁叮叮声的闹钟而紧张不已。
按下催命的道具，梅尼表情慌张跑了起来，“天啊，我忘了还有几家信件没送，先失陪了米娅，下次聊。”
剩下米娅对着黑猫生气。
“又绑定？”
【当然，和女巫们的契约一样，直接作用于灵魂。你不会以为我是无缘无故出现的吧？外来者。】
米娅翻了个白眼——通常她不会这么做，妈妈说过，淑女不可以这样。
可她真的忍不住了。
“随便吧。”
【别想逃离，作用于灵魂的契约，哪怕死亡，都会追随你。】黑猫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起来，【永世不放，直到你满足契约的条件为止。】
跳下地，黑猫的目光紧追恶龙风筝，爪子有些蠢蠢欲动，【放心，不难。距离偿还第一期欠款还有29天，你只需要……】
砰，半人高的大部头凭空出现，差点砸上米娅的脚。
【通读魔药基础入门，学习药剂制作，然后卖了它们。多么轻松的赚钱方法~】
翻开书本，米娅沉默了。
她虽然身体不好，常年住院，可家庭教育从未松懈。不说文采飞扬，至少识字读书没有问题。
可眼前这些弯弯曲曲，像是喝醉的蚯蚓一样的……文字？
“你知道的，我是外来者。”
【嗯哼。】黑猫的耳朵动了动。
“我们那的，”米娅回忆了一下，梅尼说的那个词叫什么来着，“……通用语，叫中文，汉字。”
欣赏小屁孩追风筝最后狠狠摔了个狗吃屎的黑猫脊背一僵，缓慢扭头，【也就是说，你……】
米娅悲痛地合上书本和自己的眼睛，“不识字。”
“喵嗷——！”
据小约翰和小玛格说，新月历374年1月31日早上11时许，驻村女巫希林丝阁下与猛兽大战三百回合，最后以猛兽的惨叫落败告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