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是你》周颐

11、第 11 章

　　听说叶孔嘉直接回复马钊远，说他“吼得撕心裂肺”，舒天绍忍不住笑了出来，觉得她还真是古灵精怪的。看着叶孔嘉，舒天绍又一次觉得自己是捡到宝贝了。
　　“然后吧，他过了好久才发信息问我‘什么意思’，我说‘我觉得你们很有意思，让我很没意思’。他又过了很久，才问我‘是不是提前回来了’，我本来想说是樊雅雯让我提前回来给你惊喜的，后来想想，还是不说了。”
　　“你别告诉我你发善心了。”直觉告诉舒天绍，叶孔嘉没挑破一切，不可能是因为心慈手软。
　　“必然不是，”叶孔嘉嘿嘿一笑，“我单纯不想他俩有好结果。他俩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不过我不能给马钊远悬崖勒马的机会，我不推他一把已经很友好了，所以我也没祝福他们，也没告诉他真相。免得祝福了，他内疚，知道真相，会趁早离开樊雅雯。”
　　“我估计，之前所谓的潜规则什么的，都是樊雅雯歪曲事实编的。后来同学聚会，有机会我就打听一下，结果果然，老家那个是她被人老婆发现了，扬言要毁她的容，她怕了，几乎是逃命一样逃到这边来的。”叶孔嘉顿了顿，摇头无奈笑道，“她也是听说了，我有个有钱的男朋友，算计好了要过来。不过没想到先有机会傍上她之前那个老总，所以暂时放过了我。结果一个月，老总离婚了，但是娶的不是她，而是一个比她小四五岁的九零后，再接着就不怎么搭理她了。她试着小闹了两下，没成功，被九零后知道了，把她挖苦了一顿之后，她自己也觉得呆不下去，就又哭着找我介绍工作了。”叶孔嘉继续讲。
　　“我第一次出差，两个人好像就搞到一起了，所以马钊远那么积极要亲我，可能是希望我可以和樊雅雯一样，那样他就还会选择我，和樊雅雯断了。真是，想想就恶心。第二次不用说了，是樊雅雯设计好的，她可能本来指望我能闹一场，像泼妇一样，得罪了马钊远，没想到我竟然自己走了。其实她打错算盘了，我当时直接推门，要滚蛋的肯定是她樊雅雯，马钊远之所以会跟她在一起，就是因为她愿意陪他睡。真的正面冲突，她得不到好处。”叶孔嘉笑了笑，说，“马钊远对樊雅雯的评价至少有一点是对的，‘能干’。”
　　话说完，叶孔嘉抬头看了看舒天绍，却突然觉得跟他说这话似乎很不合适，不禁红了脸，但她实在是觉得很好笑。舒天绍看叶孔嘉红着脸偷笑，也觉得挺有意思，想起她方才说的那些话，对自己似乎也已经不设防。傻丫头，他在心里想。
　　“说都好意思说，现在怎么害羞了？”舒天绍忍不住逗叶孔嘉。
　　结果叶孔嘉的脸更红了，但是一直忍不住笑，一方面笑马钊远那个评价，一方面也是笑自己丢脸。两人正笑着，石锐来了，又闹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石锐到底怎么回事，认真交过女朋友没？”叶孔嘉盘腿坐在病床上，抱着画册前后晃着身子。
　　“怎么，替他操心了？”舒天绍抬了抬眉毛，“别费那个劲了，他打从上高中就开始玩，没认真喜欢过女孩子，早就习惯了，现在还安定不下来。”
　　“电视里这种公子哥儿都是受了情伤才会玩世不恭的，他不是？”
　　舒天绍刚想伸手指去敲叶孔嘉的额头，一想到她脑袋有伤，马上停住手，只是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着说：
　　“电视剧看多了吧你！哪有那么多情伤。不过石锐有个哥哥，比他大七八岁，在石锐刚上高中那会儿，就见过他哥哥的十来个女朋友，估计是受影响了。”
　　“他哥哥现在呢？”叶孔嘉顺嘴问道。
　　“他哥哥认识了他嫂子，被收服了，早就学乖了。”
　　“哦，怪不得。那他怎么不学学他哥哥现在的好呢？”
　　“因为他没遇到一个像他嫂子那样，可以收服他的人啊。我估计要是他比我先认识你，你倒可以把他收服，可惜了，我先认识你。现在他只能听天由命，希望能早日碰上他命中注定的那只瞎猫。”
　　“你说石锐是死耗子！”叶孔嘉笑着。
　　“是，死了都讨人嫌的耗子。而看上他的，都是瞎猫。眼明心亮的女生应该都看不上他才对，她们会去吃鱼。”
　　两人又笑了一会，直到叶孔嘉脑子震得发疼，干呕了几下，舒天绍忙住了嘴，不敢再逗她大笑，伺候她漱口之后让她躺着休息。叶孔嘉哪里睡得着，瞪着眼睛看舒天绍，边看边笑。
　　“笑什么？不许笑，再笑又要吐了。”
　　“笑你好看。真的，舒天绍，之前没太在意，现在越看你越好看了。”
　　这是头一次有人夸他好看，而舒天绍觉得很受用的。他知道叶孔嘉是真心夸他，也知道这是叶孔嘉喜欢他的表现，她之前并没太在意他的相貌，如今因为爱情的发展才看他顺眼，舒天绍觉得，这样的夸奖，很健康。
　　两人就这么静静呆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直到吃了午饭，叶孔嘉才突然想起来，自己休假住院，他也跟着请假，这事儿似乎不太稳妥。
　　“放心吧，”见她问，舒天绍回答说，“明天我还是会去上班的。请假是我直接跟张总说的，而张总会说在你下夜班回家的路上，看到你不舒服，亲自送你来医院的。”
　　“这么假的一个理由……”叶孔嘉嘟囔着，“那是什么病，需要请一周的假啊？”
　　“阑尾炎啊，多么简单。”
　　“大哥！我初中就切阑尾了！”叶孔嘉心想，这下糟了，这破理由，别说骗人了，骗狗，狗都不信。
　　“不会吧？”舒天绍瞪了瞪眼睛。
　　“初中就切了，服务中心至少有三个人知道，聊天的时候说手术吃药的经历，我说过的。”叶孔嘉苦笑了笑，李欣知道倒还好，偏那个赵妍也知道，呵呵。
　　“那，那怎么办？”舒天绍有点懵，谁能想到会这么巧。早知道自己就编个胃出血之类的病了，再不济，说是脚扭了也行啊。
　　“你这么才华横溢的，也不说扭脚这种无害的理由，偏偏说是阑尾炎……就当是阑尾没切干净，年长日久的，又发炎弄出肠粘连了吧。”
　　他才华横溢？舒天绍心想，她挖苦人的工夫果然不一般，不过她竟然能想到肠粘连，似乎更“才华横溢”一些。
　　一下午的时间，叶孔嘉都在想，回头上班怎么找机会提起，说自己不是阑尾炎，而是肠粘连，可巧，赵妍竟然打电话过来了。本来赵妍今天也是休息，估计是临时接到调班的通知才打电话来问的，只是不知道，她打电话过来是单纯的假关心，还是想要套出什么话来。毕竟，阑尾炎这破理由，赵妍一旦听说了，就不可能相信。
　　起初舒天绍不想把手机还给她，说怕她打电话头疼，叶孔嘉一再强调没那么娇气，就一个电话，又说不接电话会被人怀疑什么的，央求了好久才把手机拿回来。这时候赵妍的来电早就自动挂断了，叶孔嘉对舒天绍翻了翻白眼，假装嗔怪了一下，给赵妍打了回去。舒天绍哪里是怕她头疼，偶尔打个电话没什么，他只是怕有人为了马钊远的事求情，让她心里不痛快。谁想到那个樊雅雯就这么跑来医院了，自己没收她电话也显得有些多余，便只坚持了一下，逗逗她，也就还给她了。
　　“孔嘉，听说你请了一个礼拜的假，还住院了，是真的吗？”
　　“嗯，没什么大事的。不过麻烦你们了，需要额外加班。”不是真的难道是假的？骗你有意思么？叶孔嘉心说。
　　“这倒没什么，反正回头你也要慢慢把这个班补回来的，我们只是救救急而已。”
　　“那也要谢谢你们的，怎么说也是为了我，大家这周才都要多辛苦一些。”至于么，反复提醒我要把这些班次补回来，你不说我也知道，规矩就是这样的啊，叶孔嘉心里不大耐烦。
　　“不过也真是巧啊，听说是总经理上班，在路上看到你的哈？你说这世道，那么多人路过都不管你，还好碰上了总经理。”
　　“是啊，好在是酒店，所有员工总经理都认得，要真是满路的陌生人，不知道要耽误多久才有人帮我。”原来你是怀疑我和总经理有一腿？叶孔嘉突然又恢复了耐性，赵妍这想法，真逗。
　　“是呢，要是耽误了，后果多可怕，那可是阑尾炎呢。诶，不对啊——”赵妍拖长腔调。
　　“什么不对？”是了是了，进入正题了，你快问吧，干嘛装模作样的，叶孔嘉甚至有点兴奋了。
　　“孔嘉，你不是早就把阑尾切除了么？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总经理还说你是犯了阑尾炎呢？”
　　赵妍的语气充满着得瑟，叶孔嘉听得出来，但是她乐得让赵妍得瑟，甚至有了一种事不关己的感觉。的确是事不关己，在流言与实情出入太大时，叶孔嘉觉得，这些热衷八卦的小人们，说到底都是可悲的笑话。
　　“嗯，初中就切除了。”叶孔嘉回答。
　　赵妍突然觉得，今天天气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