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是你》周颐

23、第 23 章

　　毕业典礼的时候大家穿的都是比较日常的衣服，典礼一结束，叶孔昭就拉了姐姐，各自坐了自己男朋友的车出发了。
　　车开到一半的时候，叶孔嘉终于忍不住问舒天绍为什么认识路。
　　“因为他们告诉我地点了啊，那地方我去过，所以知道。”
　　叶孔嘉相信了，一路上乐得闭目养神，心里反复回忆上学时学的那些舞步。
　　“衣服很漂亮。”舒天绍似乎不肯让她好好休息，隔一会儿就要说一句话，而且几乎都是重复的内容。
　　“嗯，你夸了第三遍了。”
　　“哦，”舒天绍笑了笑，“不记得了。可能是因为真的太好看了吧。”
　　叶孔嘉隐约觉得一切不太正常，她仔细想了想所有的可能性，开始怀疑舞会是否真的存在。她觉得，这一切都是舒天绍求婚的节奏，而其他人，从撒谎说有舞会的妹妹开始，到逼着她花钱买衣服的刘筱，再到笑容神秘的林总监，一切都不正常。
　　最不正常的就是舒天绍，先是说认识路，但是一路上紧张到不知说什么好。
　　可是叶孔嘉不敢抱太多希望，她怕不是求婚的日子，自己现在想太多，一会儿容易有心理落差。可是仔细想想，毕业舞会怎么会选择离学校这么远的位置？再想一想，刚才就没见到孔昭的同学有要集体活动的意思。叶孔嘉邪邪地笑了笑，虽然似乎是猜到了，还是给自己留点余地，先当做是一个真正的舞会吧。
　　“舞会”的地点是一幢别墅，其大厅富丽堂皇的程度堪比酒店大堂，但比酒店更加明亮，四周有许多的条桌，摆放着各色点心和小食，靠墙还另外有一些装饰过的靠背椅供人休息。大厅正中间有一个圆形的透明舞台，舞台向四方各有一组缓坡的宽台阶，也都是钢化玻璃的材质。舞台和台阶的下方有五颜六色的地灯，透过七彩的玻璃碎片打上来，更显得梦幻。哼，毕业舞会？还按人头收费？要说是石锐赞助的，叶孔嘉或许还会信一些。
　　果然，她进去没多久，音乐就开始响起，众人开始跳舞，舒天绍带着叶孔嘉也跟着慢慢跳起来，并且慢慢朝中间的圆台方向移动。
　　叶孔嘉心里已经有数了，但她还是不动声色，她看了看舒天绍，那家伙一脸的兴奋和紧张。她接着又四下里看了看，果然，总有人偷偷往他们这边看。叶孔嘉笑了笑，突然停下脚步，微微踮起脚尖，在舒天绍的脸上亲了一下。
　　舒天绍一怔，突然更慌乱了。可就在这时，他们已经靠近中间的圆台了。
　　音乐声停了一下，马上又继续，是那首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舒天绍从旁边接过话筒，一边往上走，一边跟着唱，一路目不转睛地盯着叶孔嘉。
　　还挺好听，叶孔嘉心想。
　　接着，就是恶俗的求婚，一枚戒指，钻石大的吓人，一个单膝跪地。舒天绍一脸虔诚地看着叶孔嘉，反复强调自己是十分认真的，真的准备了很久。
　　“隔了这么久，就在准备这些？”
　　“不是，不是。实在订做戒指，需要等。”
　　叶孔嘉仔细看了看戒指，是她喜欢的经典款式，简洁大方，但细节的处理上又看得出十分精致。
　　“看在我这么处心积虑的份儿上，嫁给我吧？”舒天绍仍旧跪在地上，笑着问。
　　叶孔嘉很怕周围人起哄说“嫁给他！嫁给他”，所以趁着只有两三个人开始嚷嚷的时候，她立刻点了点头。
　　舒天绍高兴地连戒指都忘了给她戴上，先一下子跳起来紧紧抱住了叶孔嘉，直到叶孔嘉在他耳边说“你该给我戴上戒指了”，他才反应过来。
　　因为一直有心理准备，叶孔嘉没有感动得想哭，可是当看到舒天绍双手颤抖着给她戴戒指的时候，她突然哭了。
　　舒天绍也跟着她哭了。他知道，虽然最初一切就是这样的定局，但是他们还是忍不住高兴，控制不了的喜极而泣。
　　只是一枚戒指，一个单膝跪地，但是叶孔嘉知道，这辈子，她的心彻底被舒天绍俘虏了。
　　直到叶孔嘉搬出去跟舒天绍住在一起，刘筱才开始找男朋友。而且很快，刘筱接受了一个追了她两年的医生，两人恋爱七个月就结了婚。叶孔嘉觉得，刘筱一直是因为要收留自己，怕酒店的工资太低，她没办法搬出去住，才没有认真找男朋友的。而叶孔嘉结婚半年以后，孔昭和石锐也结了婚，而且孔昭比姐姐先怀了孕。因为这事儿，邵悦华可没少着急。她硬是把“过来”和“比熊”接过去养，而且从儿子结婚的时候，就不再让叶孔嘉在服务中心上班。她觉得，熬夜、倒夜班，不利于叶孔嘉怀孕，之后更不利于养胎。结果没两个月，“比熊”也怀了孕，邵悦华一方面觉得小狗可爱，每天自己都有很多乐趣的同时，更加紧逼迫叶孔嘉。
　　离开服务中心后，叶孔嘉索性开始帮舒天绍打理生意。在她的筹划下，一年里，宇威在三个二线城市都有了自己的五星酒店，并且很快开始盈利。就在这时候，叶孔嘉也怀孕了，邵悦华恨不得每天都和叶家父母幻想孩子的长相。他们都觉得，这个孩子无论像谁，都一样是聪明漂亮的。
　　叶孔嘉头胎生了个男孩，过了几年，竟然又怀孕了。虽然很担心会有两个儿子，很难管理，但仔细考虑了一下，她还是决定把孩子生下来。好在二胎是个十分漂亮的小姑娘，三四岁的时候就看出来，竟然比她哥哥还要淘气。舒天绍就跟童话故事里的王子一样，竟然真的心里眼里只有叶孔嘉，连孩子都被他戏称为“小三”和“小四”。
　　叶孔嘉再没见过樊雅雯，叶家也没有人能和樊家人偶遇。她听说樊家人都搬来S市，也知道房子的来源和他们的现状。樊雅雯一个月4000多的工资，加上父母退休金，一共9000，说起来一家三口正常花销倒也够了，可是樊雅雯大手大脚惯了，跟马钊远分手后便一直很拮据。后来樊雅雯前后又找了两个“金主”，最终嫁给了一个跟马家差不多家世的43岁二婚男人，才算消停。这些多数是同学说的，叶孔嘉觉得很奇怪，就是无论什么事，即便你从未对人说过，也总有人能够知道，除非是几十年前无人见证的那些秘事。
　　可是，本来就不在意的人，管她呢！
　　越长大越发现，这个世上有很多人，不知不觉就从你生命里消失了，不知什么时候，最后一面已经匆匆见过了。过去的人里，有些值得你去回忆、去怀念，而有些人，直到最后一刻，也不会让你有丝毫的想念，甚至未曾记起。
　　曾经我们在一起玩，在一块吃饭，一起上学，一起淘气，爬房子、翻围墙、抓虫子、撕春联，转眼间我们就长大了。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在大年三十的下午，拉帮结伙去撕别人家刚贴好的春联，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么一群孩子，一人提一个塑料袋，冲到田地里比赛抓毛毛虫。不知道你的笑容有没有变化，你的性格又改变了多少。我只知道，这辈子，我们应该再见不到了。给我儿时的伙伴：祝愿你们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