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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梅老 ...

  •   庆王死死咬着后槽牙,屈指握成拳,却是一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太后的每一句责骂,都像鞭子一样,抽打在他的心上。

      喂着鹦鹉的曲逐艳见太后怒气,已然消退,方出声道:“太后息怒。此事,倒也怪不得殿下全然不察。实在是那雁岁慈......心思太过缜密,手段太过高明。他以‘归京选妻’为幌子,掩人耳目,暗中却早已布下重重棋局。拉拢沈、傅两家,明面上与皇贵妃、魏贵妃为敌,暗地里却利用殿下,以及纪仲在殿下身边蛊惑,一步步将懿贵妃推上了贵妃之位,同时......也借你之手,剪除了太后娘娘的诸多羽翼。”

      她的话,似把毒剪,将雁岁慈布局一层层剥开,血淋淋地展示在庆王面前。庆王越听,心越沉,那股被欺骗被利用的怒火,在胸中翻江倒海,最终化为眼中,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怨毒。

      “好......好一个雁大家主!”庆王声音嘶哑,道:“是本王蠢,竟着了他的道!却不知纪仲那老匹夫,从一开始就是雁岁慈的人,这些日子,一直将本王当作他清除障碍的马前卒!”

      太后看着庆王那副,悔恨交加咬牙切齿的模样,重重地哼了一声,语气依旧冰冷,却少了几分之前的暴怒,道:“现在醒悟,还不算太晚!要论阴险狡诈,你十个也抵不上一个雁岁慈!他敢用人,也善用人,明招暗计,软硬兼施,将这皇宫内外搅得天翻地覆!那甄容懿若非得了他的指点,一个戴罪之身,岂能有今日风光?”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庆王,道:“如今她羽翼渐丰,又有皇帝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之心护着,再想动她,难了!”

      殿内陷入短暂沉寂,只有更漏滴答,敲打着凝重气氛。

      自贵妃甄容懿解开镣铐时,庆王心里就曾起过猜疑,但因身边的老先生,一直在给自己指认目标是扳倒皇贵妃,争夺自己属于自己的兵权,这才一时忽略了懿贵妃。

      而今皇贵妃逝世,甄容懿随即被晋封为贵妃,让他疑心被明明白白的被揭破开来,想到自己中了别人的计谋,近来几个月行动全为她人做了嫁衣。

      庆王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翻涌,眼神重新变得阴鸷狠厉,道:“太后,儿臣知错!此等奇耻大辱,儿臣定要讨回!甄氏想封后?除非我死!”

      太后揉了揉发胀的额角,道:“你啊!今后你莫再听信那老匹夫的话了,要论精明,那雁岁慈可比聪明多了,连哀家都小瞧他了,小小家主,满心计谋,有胆识,也敢用人,皇宫内外仅一年时间,就被他搅的局势大变,那甄容懿原是戴罪之身,若无他施以计谋,此生都不会被解开镣铐?他闷声不响地拉拢沈傅两家,虚以委蛇得罪皇贵妃,而后又收买了魏氏,不料想竟是借势掩人耳目,欺瞒利用你来为懿贵妃长势打掩护,如此阴险心计,非是你能对付的了的!”

      庆王目光瞪的凌厉,面颊眼敛边的肌肉因着咬牙,有力的跳动了几下,心里认同太后说的话。

      雁岁慈的性情,明的阳谋,暗的毒计,软硬手段,他总是能助懿贵妃,轻易打破。

      懿贵妃因着过往被贬,遭受了流放之苦,皇上对其还生了疼爱之心,但凡涉及到后宫争权的大小事情,全都交给了她去办,事情又办的利落,依着皇上心思,把那些后宫支持皇贵妃和太后的党藩,都给拔除了诸多,谁也不怕得罪了去。

      况这一年来,不要说是自己,就连皇贵妃和魏贵妃都未注意到她,如今她势成能与太后抗衡,想要使些力道岂非容易?

      “是我过于心急,一时中了此人的计谋,”庆王忿忿地吐了一口气,语调怨愤,道:“本以为懿贵妃因着那件事,父皇心里多少会有芥蒂,岂知这懿贵妃竟和他儿子一样胆大,丝毫不惧父皇疑心。事已至此,算本王认栽了,但本王还有一口气,懿贵妃就休想封后,皇贵妃和魏贵妃都被废了,再废她一个懿贵妃还愁没法子?”

      “谈何容易,哀家安插在漱玉宫的人,早就被他清理得干干净净!想从内部下手,难如登天!”

      一直静立一旁的曲逐艳,此时冷笑一声,她莲步轻移,声音冷厉,道:“太后,殿下,依逐艳浅见,懿贵妃能有今日,十之八九,倚仗的是宫外那位雁大家主的运筹帷幄。若要扳倒懿贵妃,必先斩断她与雁岁慈的联系。雁岁慈在京,耳目灵通,消息瞬息可至。若他能离开京城呢?”

      庆王抬眸看着她,面上俱是怨毒之色,道:“让他离京?先前对付雁岁慈,他有多阴险,你不是不清楚,此女机警异常,岂会轻易中计?”

      这话说的有些泄气,曲逐艳听后,面上却依旧一副成竹在胸之色,细细地说着道:“明着让他走,自然不行,但若……是他不得不走呢?

      雁岁慈此人,虽看似冷漠,实则重情,尤其对身边少数几人,护短得很。比如,他有一位隐居在怀苍山的师父,梅老先生,想必此人于他恩重如山,如此有了弱点,咱们讨这口恶气就容易多了不是吗?”

      曲逐艳继续道:“据属下眼线回报,近来曾跟踪与雁岁慈一个属下岳知音,摸上了怀苍山梅老先生的隐居之所,从密录中得知,这雁岁慈乃师出于梅老座下。若这梅老先生突遭意外,重伤垂危......太后你说,雁岁慈还能安心待在京城,对这位长辈不闻不问吗?”

      庆王倒吸一口凉气,道:“你是说,他师出梅老,要......要对梅老下手?梅老座下书院,求学世家子弟诸多,民声颇望,此计是否太过......”

      “殿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曲逐艳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道:“唯有此法,能确保雁岁慈必须离京,且归期难料。只要他不在京中,消息传递必然迟缓,届时,我们再对懿贵妃发动致命一击,他即便得知,也鞭长莫及!”

      她这话一出,庆王心口翻腾的气血稍稍退了些许,整个人脑子也冷静理智了不少。

      闻言,庆王原本背靠在椅子,立即坐直了身子,问道:“可即便雁岁慈离京了,懿贵妃身边还有一个楚王在身边。”

      沉思许久的太后,出声道:“逐艳此计,可用之,至于他那儿子......当年琅琊王与懿贵妃情投意合,宫中传出来有多少良缘佳话,数不计其数,只不过后因皇上强娶懿贵妃,那些佳话都被压下去了。懿贵妃虽嫁与了皇上,可哀家最是知道,她心里依旧还惦记着那逆贼,况近来哀家听闻,后宫中传出楚王非是皇上所出之流言,此言未尝不是一个好契机。只要找个机会,把这个流言传到楚王耳中,以他的脾性定然会出手训人,如此再使些手段这事不就好办了......”

      “太后英明,此事的确是一举将她母子二人拉下的好机会,”曲逐艳点头赞同,道:“只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得先设法,不能让雁岁慈有任何懿贵妃和楚王犯错的消息,要是雁岁慈能出京就更好了,他得到消息越慢,懿贵妃的处境就越险。”

      “那具体要怎么做,才能确保万无一失?那怀苍山......毕竟是京畿之外。”

      曲逐艳思绪飞快,慢慢道:“此事,或许还需借一人之力。”

      “此人系谁?”

      “锦衣卫指挥使,商敬策。”

      “哦?商敬策?”太后眸子盯着曲逐艳,道:“他是皇后的人,岂会听命于哀家?”

      “今时不同往日了,太后。”曲逐艳转过眸子,快速道:“魏贵妃已倒,皇后膝下无子,又与懿贵妃势同水火。懿贵妃若上位,第一个容不下的,就是皇后和她背后的商氏一族。皇后为了自保,除了投靠太后您,还有别的选择吗?况且......太后莫非忘了,当年在盛京城外,亲自下令让商敬策带兵处置琅琊王的人,可是皇后娘娘本人。她比谁都清楚,懿贵妃心中对琅琊王的旧情,以及......那份刻骨的仇恨,她岂会坐视仇敌登上后位?”

      一番剖析,正中太后心怀,思索须臾觉得甚是有理,适才还堵着郁气,已经转变成盈笑,锦衣卫虽明面上是听从皇上,但要看那指挥使位上坐的是谁。

      “太后,”曲逐艳恭敬一礼,缓缓道:“如想要让皇后出手让雁岁慈离京,逐艳可走这一趟,为太后效力说服......”

      “好!逐艳!”太后抚掌,目光灼灼,道:“你立刻去安排,务必说服皇后!告诉她,哀家愿与她联手,共抗大敌!至于怀苍山那边......让你的人见机行事,务必干净利落!”

      “逐艳,领旨。”曲逐艳深深一拜,转身退入阴影之中,如同暗夜中潜行的鬼魅。

      开始着手,布施这场针对雁岁慈与懿贵妃的捕杀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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