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4、吃醋 ...
-
闻言,魏玉淳立即转过身,反驳道:“不是。”
“你还不承认,”赵昭灵手指点着她,虽然她知道京都很多千金小姐倾慕雁岁慈,但对于自己好姐姐也有情意,无论如何,都觉得有些惊讶,声音高涨道:“前些日子,因为岁慈哥哥选妻一事,你还忧心要命,今日见岁慈哥哥把腾云骢送给了二哥哥,而没有送给你,你又生气了!后面岁慈哥哥说‘不要你送他回去’的时候,你脸色就变的更难看了,你定是吃味了是不是?”
“你胡说......”
“欸,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好妹妹,”赵昭灵收回了马鞭,边走边道:“我还不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你知道那匹马是平庚哥哥配出来的,以为岁慈哥哥会把马送给你,结果岁慈哥哥毫不犹豫把马送给二哥哥了......后来二哥哥说,亲自送岁慈哥哥回城,你要陪他一起回去,结果呢,岁慈哥哥宁愿让二哥哥陪也不要你陪他,因为人家不想让你陪,结果打马球时你一个没进,还说没吃味?”
“我没有吃醋。”
“行行行,不是吃醋,是心烦意乱行吧?当时看着他们两个离开马场的表情,不知有多别扭,玉淳姐姐,人家岁慈哥哥现在还不知道你的情意呢,你在这自懊自恼,也太小孩子气了吧。姚公子为难岁慈哥哥,二哥哥替岁慈哥哥解了围,然后把马送给二哥哥,岁慈哥哥做的没错啊,再说了,你又骑不了这么烈性的马,给你也用不着啊,这个作法不是很正常,没代表岁慈哥哥什么意思吧。”
“可、可我才是雁公子先认识的人啊,”魏玉淳叹了一口气,声音闷闷地道:“我不过是担心......”
赵昭灵耸了耸肩,也叹息道:“先认识的又能怎么样呢,这世间的情谊,是以谁先谁后来定的吗?况且,说不定是你自己瞎想误会了呢,我觉得岁慈哥哥那么做啊,完全是出于安全考虑,他让二哥哥送自己回去,那也是理所应当的!至于他为什么一来就想要回去,这个我也想不明白。或许是姚山远欺负岁慈哥哥后,岁慈哥哥有什么顾虑吧......”
“顾虑,你是说雁公子继续待在马球场......”魏玉淳转过眸子看她,怔怔地道:“姚山远会再刁难雁公子,所以雁公子才先回去了?还是说雁公子想到了什么其他的事情?”
赵昭灵见她才想明白,斜眼看了看她,道:“玉淳姐姐,那姚府和徐府一向走的近,前几日徐家才发生这样的大事,如今姚山远就被皇贵妃派来,还专门选了一匹这么烈的马送给岁慈哥哥,你不会直到现在还没明白其中缘由吧?”
“我......”魏玉淳梗了一声,道:“我当然知道,姚山远是故意刁难雁公子......可庆王在马场,就算留在下来,我们那么多人在场,姚山远还能对雁公子真动手不成?”
“是啊......就是因为那么多人在场,姚山远才不好下手啊,你以为岁慈哥哥会想不到,姚山远送他马真是出于好意吗?你当岁慈哥哥是什么人,他让二哥哥送自己回去,想必是有他自己特定的目的,而岁慈哥哥拒绝让你陪他,也是不想让你与这个目的有所牵连吧。”
魏玉淳微垂着眼眸,叹息一声道:“我大概猜出来了......”
“你猜出来了?”赵昭灵站定身躯,好奇地道:“是什么原由?”
“大概是和兴安伯一事有关吧,他那时猜出沈大姑娘在城外遇到危险,只叫隐心和你去找傅家人却不叫我,是不想我卷到这场风波里面去吧。”魏玉淳想了片刻,低声道:“不然,以姑母的身份,雁公子大可叫我去请姑母帮忙,他却没有这样做,是因为兄长是皇贵妃的人......”
“嗯,说的对,”赵昭灵听着她说,道:“还有呢?”
“因着庆功宴一事,皇贵妃大概已经认为,雁公子不会选他的人为妻了,不然姚山远也不会胆子这么大,故意借赠马为难雁公子了,他肯定是得了谁的指令。”魏玉淳转过眼眸,问着道:“昭灵,你说雁公子身边就只赐鸢,回去途中会不会遇上危险?毕竟赐鸢他......”
“说你爱操心,还说不是,”赵昭灵摇了摇头,道:“岁慈哥哥机谋善断行商数年,是个聪明人,既然愿意让二哥哥相陪,那必然是相信且有把握的,二哥哥不会置之不理,那么好的一匹腾云骢,别说送给二哥哥,就是送给任何人,那也会报以桃李的。”
“我虽然猜到了一点,”魏玉淳依旧闷闷不快,道:“可还是会担心,雁公子会被迫择妻,要是太后和皇贵妃,真要强行给他赐婚,他如何能抵抗,再说现在他暂且还没有那么快回青州的打算,是想要解决眼前一些麻烦吧。他身为雁氏商会会主,若不把这些麻烦解决,待麻烦累及商会也不好,这也很正常的。只是,我总感觉,除此之外,他还有别的什么目的......”
“先不论岁慈哥哥目的是什么,”赵昭灵转眸深深地看着她,道:“但眼下来看,我想岁慈哥哥应该很快就会回御史雁府住了,那府宅毕竟是你姑母让他暂住的,岁慈哥哥若不择妻,必然会得罪后宫的人,以后若他择了妻,届时你对他的情谊,还会一如既往地好吗?”
“我......我当然会了,他想要做什么,是他自己的选择,和我如何待他没有关系吧?”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岁慈哥哥现在做什么选择,你又生什么气呢?”赵昭灵语气幽淡说着。
“是,可我心里总不踏实,有些不安,”魏玉淳抿着嘴,叹声道:“雁公子毕竟是受姑母之命归京的,入了皇宫见了太后和皇贵妃,又有几个人能独善其身,他本与这些人无关,他可以选择......”
赵昭灵宽慰道:“玉淳姐姐,纵使你对岁慈哥哥有情意,但也得注意距离,有时候你站远一点才能看清楚,不管岁慈哥哥是否真会择妻,择谁为妻,那都是岁慈哥哥自己的选择,你不是他,不能替他做决定。”
“可是......可是我......”魏玉淳呆呆地低着头,半晌说不出话来。
“喂玉淳姐姐,口吃什么?”赵昭灵拍了拍她的手臂,道:“你既然会一如既然地待他好,那他今后做什么,你尊重他的选择就好了啊,想这么多做什么。你的义无反顾是你的选择,但别人没有必须要接受你义无反顾的理由呀。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坚定的事物,在你不清楚不了解这个事物本身的前提下,我劝你啊还是别付出太多,也别什么都不付出,留有余地就好了,就算今后发生什么不可预测事情,不至于被这个事物伤的太深的,对吧?”
“你又在胡说,雁公子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怎么可能会做伤害我的事,”魏玉淳一把掀开了她的手,神情沉重,道:“不行,我还是得想办法,帮他做点什么才好,不然哪一日他被赐婚,那毁掉的是他终生幸福......”
“切,岁慈哥哥不把东西送给你,你就吃醋成这样,要是他哪一天,真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情,你岂不是要去跳黄河了,况且,他又没说喜欢你,你对他未免也动情了吧。”赵昭灵随手抓了一把草,喂进坐骑的嘴里。
“昭灵,你又寻我开玩笑。”魏玉淳瞪了瞪她,不知被她这玩笑话给气到了,还是因为刚才话语中的深意,而感到有些震撼,静默半晌道:“他要是知道,定会为难......你不许告诉他......”
“哎玉淳姐姐,要我说啊,喜欢呢就要大方说出来,万一岁慈哥哥知道你的情意,他......”
话未说完,忽地不远处官道上,一袭紫衣蟒丝长衫疾驰驰而过,马背上中年男子容貌俊朗,身形高挑,束发戴冠,双眸微蹙,神情十分严肃,明明男子面目平和,但皱眉的眼神却如利鹰般寒凛,令他平添了几分冷厉之气。
“掌印大监,”赵昭灵瞧着那人挥鞭疾奔,不禁停住了脚跟,道:“玉淳姐姐,那是掌印大监封名禄吧。”
“对啊,前些日子,封名禄不是被太后派遣到南边,调查疫病一事吗?”魏玉淳也抬眸,望着那人往京城方向行去,道:“他这个时候归京,难道是已经查完了?”
赵昭灵摇了摇头,撑着下巴想了须臾,道:“你看封名禄那副活阎王表情,看来南边疫病这桩事情,是真不简单啊。”
“我去江南时曾经过豫州疫区,就觉那地方的疫病发的蹊跷,”魏玉淳皱眉道:“谁都知道那疫病,最初是在岭南一带,好好地豫州怎么也发起了疫病呢。而且,这事还偏偏被戚大监的亲族,状告到了太后跟前......如今与疫病有关的疑犯,都已关押在了大牢,封大监奉圣旨密查,不知道又要掀起多大的风波了。”
“也许豫州发疫一开始就别有目的呢......”赵昭灵想了想道:“反正现在封名禄回来了,那些被牵扯进去的人,估计是有的慌了......”
“如果此事真与阁老有关,只怕这次皇上又要发怒了,兴安伯的事情才刚过去没多久,而今就又添新麻烦。”魏玉淳摇摇头说着。
“谁知道呢,也许封名禄根本就没查出什么呢,只我们自己在这瞎琢磨,”赵昭灵翻身上了马,道:“那是他们大监的事情,我们就别胡猜乱想了,等过几日自然就会有风声出来了。”
......
夜间,傅赐鸢从军营里巡完兵,就回到了侯府,因着白日在密林出现的黑衣人,便派风眠前去探查,等到有消息时,天色已经黑了。
前脚刚进院子,甩手将佩刀解下,风眠就从屋外匆匆走了进来接过重刀,施礼道:“主子。”
傅赐鸢朝着寝屋走,道:“查的怎么样?”
风眠回道:“林子里出现的全是死士,有个活口正要服毒,属下正要询问,随即就被暗处利箭灭口了,这些人目标非常明确,此次失手不成,只怕还会再次出击。”
傅赐鸢漫不经心地听着,吩咐道:“无妨,你在去查一查雁氏祖宗十八代,雁氏母子又是因何离开的京都,查查雁岁慈儿时,有何体貌特征。”
“是。”
“人醒了吗?”
风眠知道指的是谁,道:“还未醒,他的侍女送来了衣物,一会儿似要回府去。”
闻言,傅赐鸢嘴角微弯,冷哼一声,笑道:“他那护卫,身手不低,你去把她打发走。”
“啊主子,上回你与她打成平手,属下恐怕......”
“动点脑筋,”傅赐鸢道:“听闻她最喜欢与人切磋武学,你慢慢与她玩。”
“这是为何?属下不明白。”
“叫你去就去,”傅赐鸢道:“哪来那么多废话。”
风眠立即应声道:“是,属下这就去。”
雁岁慈是被心口闷痛惊醒的,睁眼时,入目是陌生青纱帐,鼻尖萦绕着淡淡檀香。他猛地坐起身,头上旧伤被牵扯,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醒了?” 一道带着痞气的男声从桌案旁传来,傅赐鸢斜倚着椅子,手里把玩着他那柄墨竹纸扇,指尖摩挲着扇面上纹路,“病秧子倒是命硬,撞晕自己都能活过来。”
雁岁慈拢了拢衣襟,目光扫过屋内陈设,眼神警惕:“傅二公子这是把我掳到侯府了?”
“掳?” 傅赐鸢嗤笑一声,起身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昏迷在荒郊野岭,我好心救你回来,倒成掳了?再说,你那点小心思,不就是想让我护你一程?”
他目光落在他苍白脸上,问道:“草原...祁氏?你昏迷时念叨的,是什么意思?”
雁岁慈心头一紧,面上却依旧平静,浅笑道:“殿帅听错了吧?我自幼在江南长大,何曾去过草原?许是头疾犯了,胡言乱语罢了。”
他刻意避开“祁氏”二字,手指下意识攥紧了床单,他赌傅赐鸢没有确凿证据,也赌他不会轻易揭穿。
傅赐鸢盯着他的眼睛,那双深邃眸子里藏着丝慌乱,却没再追问,转而将一碗药递到他面前:“大夫说你头疾加重,还受了风寒,把药喝了。”
药碗递来的瞬间,雁岁慈嗅到了熟悉苦香,轻轻吹了一口气,道:“殿帅倒是贴心,连我的病症都摸清了?”
“你雁家主的底细,我若摸不清,怎敢跟你合作?” 傅赐鸢收回手,背对着他站在窗边,“不过,你也别得意,我只是不想我傅家的盟友死得太早,没人陪我演戏。”
他嘴上说得刻薄,心里却记着他昏迷时苍白的脸,特意让府上医师少配苦药,他自己都没察觉,这份刻意早已超出了盟友范畴。
雁岁慈小口喝着药,苦涩感漫过舌尖,却忽然问道:“你没把我的异常告诉任何人吧?”
傅赐鸢回头,挑眉看他:“什么异常?你指你晕过去像条死鱼,还是指...别的什么?”
雁岁慈的手猛地一顿,药碗险些脱手,傅赐鸢见他慌乱,嘴角勾起玩味的笑,道:“放心,本公子没那么无聊,揭人底裤的事不干。不过,你最好老实点,别拿着傅家当枪使,还藏着掖着不该有的身份。”
“殿帅多虑了。” 雁岁慈放下药碗,眼神清明,“我与你,不过是互相利用,我要借傅家的势保命,你要借我的计破局,至于我的身份...只要不碍着傅家,殿帅何必深究?”
他的话直白又冷漠,却戳中了傅赐鸢的心思,他确实不在乎他是谁,只在乎他够不够聪明,够不够胆,能不能陪他在这盛京的泥沼里,杀出一条生路。
傅赐鸢站起身走到小案旁,伸手拿起他的衣衫,递到他面前,道:“你的侍女送衣服来了,就在这里换,侯府不比你那雁宅,规矩多,别乱跑,免得被人看出破绽。”
雁岁慈眉梢微挑,问道:“二公子还不走,怎的是要看着我换?”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