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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真相 ...


  •   魏清娓知他最擅长打这种心里攻防战,本不该与其多言,出于好奇还是问了,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破坏?”

      “不妨告诉你,几日前,皇后还未回宫时,曾派锦衣卫指挥使去杀了一个内宦,名叫敖乌,你应当认识这个人吧?”

      魏清娓眼角一跳,强笑道:“本宫不认识,雁家主也喜欢扯谎了吗?”

      “你不相信没关系,”雁岁慈语气坦然,继续道:“我慢慢说给你听,说不定你听着听着就相信了呢。我派人调查过那个内监身份,他是儋州农户出身,身份是假的,实际是大渝的人。我顺着他的身份,查了又查,谁知就查到了一些更不可思议的东西,六年前,他竟然随监战官去过草原六部。于是呢,在皇后回宫时,我暗中写了一封信交给了她,你猜,当皇后看到敖乌、大渝和草原六部几个字时,第一反应是什么呢?”

      “信不是我写的!”

      “信当然不是你写的,可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不多。”雁岁慈看着她激动的情绪,就知自己猜中了,冷冷一笑道:“敖乌究竟知道皇后什么事情,你应该心里清楚吧,现今你被关在了诏狱,秘密却被泄露出来了,你觉得这还是秘密了吗?不可否认,皇后一定会认为是你,想利用这个人把柄来威胁她,这个时候你还觉得,皇后真的是想救你吗?从她杀敖乌的那一刻起,你和敖乌没什么很大区别,如今你死罪难逃,为了安心不留后患,她就只好顺理成章借假死之由,从而让你真死了,再说不了一句话......魏贵妃,真正要杀你的人是皇后,你信了她用假死逃脱,无异于是自寻死路,因为你想活的权利,只掌握在皇后手里,而我给你的选择,却不是......”

      “你......恶毒小子......”魏清娓目光瞪的瞠圆,几乎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神情满是怒火,伸出手就要朝着雁岁慈脖间掐去。

      雁岁慈定定不动,一旁傅赐鸢横刀在前,刀鞘猛地一击,瞬间将魏清娓击倒在地,趴在地上抬眸冷瞪着人,怒道:“雁岁慈,你到底要把本宫害成怎样,你才罢休?”

      “与魏贵妃相比,我这点何谓恶毒?”雁岁慈抬起眼眸,微倾身冷冷地看着魏贵妃,笑道:“你杀我的时候,可有想过罢休?为了获得自己的名利,手段何尝不是更恶毒,落得今日下场,本是你咎由自取,真正害了你的人是你自己,你怎么能来问我呢?”

      魏清娓趴在地面上,抬拳用力砸了砸地面,面色惨败,但更多是绝望。

      坐在凳子上的雁岁慈,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如同俯视着一只坠入深潭的蚂蚁,无论怎么挣扎上岸的路都被他给堵死了,不过简单地凝视着,就已让她无丝毫反抗之力。

      这么一个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人,恨自己当初心不够狠,没尽最大之力杀了他......

      “魏贵妃,现在选择犹时未晚,改变你的决心吧。如今的太后和庆王蒙受皇宠,还是有说话的份量,”雁岁慈轻声道:“至少,你还能活着走出大牢呢。”

      魏清娓缓缓爬起来,脑中思绪不停的转动,想了好半天才妥协,低声道:“你想如何?”

      “简单,你不需要去对付反击皇后,只要老实待在牢里,让皇后感到心畏就行了,”雁岁慈轻柔一笑,道:“你应该很清楚,商皇后的亲族商敬策,之所以能当上指挥使,还深的皇上倚重,都是在暗中与谍者蝎子合作达成某种互利的交易,使得皇上不得不信任商家,我说的可有错?”

      魏清娓坐在地上,背靠着石壁,道:“是。”

      雁岁慈淡声道:“既然我都猜中了,那魏贵妃,不妨与我说说敖乌与蝎子的事情。”

      魏清娓回道:“敖乌与你所谋之事,并无联系,你知道无异是自找麻烦。”

      雁岁慈柳眉轻挑,定定地直视着她,道:“怎么会是自找麻烦呢?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万一皇后与谍者蝎子又达成了什么交易,我未免要担心一下自己。”

      魏清娓眸光微抬,看着他,道:“你已笼络了傅家,还需担心什么?”

      “魏贵妃,你也知道商皇后,是怎么让商敬策坐上锦衣卫指挥使位置的,这次商皇后让你当替罪羊,卖了太后一个大人情,想必是有向太后示好之意,为了今后不受皇后威胁,所以我只好提前做打算了。”雁岁慈语气平淡,缓缓地回道。

      魏清娓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转开视线,道:“我已经说过了,皇后虽答应用假死保我性命,但我不知皇后与蝎子之间事情。”

      “看来你只是皇后的一把刀,”雁岁慈见她神情惶恐,不似作假,点了点头,淡淡道:“只要皇后不行悖逆,锦衣卫肯尽心尽力地效忠陛下,今后皇后必定会忠心听命于太后。”

      魏清娓却冷笑一声,道:“你太低估皇后在宫里的地位了,皇后手中的锦衣卫,表面虽只听命效忠于皇上,但得是看指挥使位置坐的是谁。”

      雁岁慈直视着她的冷眸,神情平静,道:“怎么让皇后绝对效命,我有的是办法,魏贵妃不必费心。”

      魏清娓微侧着头,看他道:“你知道了皇后的秘密之后,我能怎么活着出去?”

      “疯了,等我出了这个门,你就装疯,太后会去求情,将你关入昭罪寺,以太后现在的恩宠,绝对可以求的圣恩,保你活着出去。”

      魏清娓闭了闭眼眸,眼下她已经没了更好的选择,只要供出了皇后,就意味着完全堵死了皇后给她的这条路,但听完雁岁慈的话,皇后万一真借假死之由,让自己真死了,那就再也活不过来了。

      可是,自己真的全都告诉了他,这个雁氏家主真会让自己活着出去吗?

      在沉默思考了许久之后,魏清娓似乎终于打算赌一把,毕竟她不是雁岁慈真正的敌人,对于雁岁慈而言,是没有任何威胁的,也没有必要多费心去害自己。

      她动了动干涩起皮的双唇,道:“六年前,敖乌还是一名司礼监大监,因着武功高强,他随行监战官去到了草原六部,目的是杀一个人......”

      “杀的人是谁?”雁岁慈接着她话,问道。

      魏清娓微垂着眼眸,眼角跳了一跳,面色有些低沉,似乎不太想提起这个人。

      雁岁慈再次冷声问道:“杀的人是谁?”

      “封宝砚,是当年锦衣卫的佥事,也是锦衣卫指挥使商敬策结拜兄弟封名禄的儿子,因为当时皇上忌疑琅琊王,遂派封宝砚前往草原六部护送琅琊王的妻女入京,以此当做人质警戒琅琊王......”

      “中途发生了什么?”

      “敖乌事先出京前,就已听从了皇后的指令,所以在护送来京的中途,杀了琅琊王的妻女,而后又栽赃给了封宝砚,称琅琊王通敌,他护送琅琊王的妻女出逃......”

      “原来所谓的封宝砚,护送琅琊王妻女欲逃至敌国,是被人陷害的......”闻言,静立在一旁的傅赐鸢,神情有些木然,颤声道:“皇后和敖乌,跟你联手构陷琅琊王通敌,琅琊王要入京见皇上,皇后却让商敬策在城外杀了他,随后大渝敌兵进犯,草原六部随即沦陷......”

      魏清娓闭了闭眸,沉了一口气,不置可否。

      傅赐鸢抬起眼眸,不可置信,辞气冷冽,道:“我父亲与海阁老,那些私通谋反文书也是伪造的,商家以缉拿反贼为名,将我父亲和海阁老抓入诏狱,也让毫不知情的锦衣卫佥事封宝砚,背负通敌的罪名。锦衣卫还让人毁了封宝砚的容貌,在他的后背刺上了蝎子纹身,以他身上的黑色图腾为证,告诉陛下,告诉封名禄,他的儿子早已私通外敌了,是吗?”

      魏清娓喉咙不停地来回滑动,似乎为噎住了声,声音低沉道:“知道了这个事情,皇后应该对你构不成威胁了吧。”

      闻此真相,雁岁慈心如刀割,却还是强制止住了自己纷乱心绪,凝着目光,继续问道:“那之后呢?”

      “当时傅......傅指挥使和海阁老纷纷入了诏狱,只有我和皇后,跟商敬策知道文书是伪造的,也知道只有他们两个死了,锦衣卫和内阁的大权,才会旁落到我们手里。那时封名禄妻子和雁御史一直在暗中深查,二人意外找到了些线索,为了防止此事不泄露,商敬策杀了二人。皇后之所以杀敖乌,是因她亲手杀的封名禄儿子。”魏清娓没直视他,不知是因往事重提,而生出怒气,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怒声道:“敖乌只是皇后的一枚棋子,他是不是蝎子,以及跟大渝的关系,我一点也不知道,行刺案和蓟州洪灾,都是她与蝎子的交易,我只是听她吩咐行事,我不知道皇后是如何与蝎子合作的,我知道的全都说了,你总相信了吧?”

      雁岁慈和傅赐鸢身躯,僵住了般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看着魏清娓,看人的眼神格外的冷肃。

      魏清娓适才所供出来的,仅是因皇后一个后宫之主为夺权,而牵扯出来的隐事,但这些隐事,绝非皇后和锦衣卫几人,轻而易举就能办成的,在这大明朝堂之上,究竟还藏着多少蝎子?

      雁岁慈没有继续过多逼问,只敖乌一人之事,足以算是拿住了皇后的把柄,之后要怎么利用,还得小心谨慎,徐徐施以计策图之。

      至于答应魏清娓的要求,自有傅赐鸢去谏言商谈,人有时候死了,未必会比活着更痛苦,在被逼到山穷水尽的道路尽头,魏清娓依旧选择了活命。

      雁岁慈看了她一眼,听她没多余的话讲,傅赐鸢也没想问的话,二人随即转身便离去了,才刚要出监牢,就被魏清娓厉声道:“雁岁慈!”

      雁岁慈停下了脚步,没转身回头看她,只冷冷地丢下一句:“只要按我说的去做,自会保你活命。”

      一语末了,傅赐鸢就再次跟上他的脚步,走出了昏暗的牢房,门锁落下的响声在长道内回响,不一会就消失在了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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