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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箬水之畔 ...

  •   红衣男子闻言,伸出手臂,指着周围的黑衣僧人,环视一圈,才厉声说道:“甘心为我所用,何来执念?”
      “阿弥陀佛——半页禁术又怎能成真?师兄,何不放下?也是给他们一条生路?”
      白衣圣僧轻轻摇了摇头,满脸惋惜之情。
      “容屿,你还是这副我讨厌的——虚伪的样子?你若肯给我另一半页,我又何苦拿他们做傀儡。”红衣男子神色一变,仿佛被说中了心事,说话间愈发激动起来。
      一白一红,瞬间,周身气息变得变幻不定,相互对立起来。
      周围黑衣僧人见状,纷纷准备围拢过来,却又因为两人强大的气场而不敢靠近半分,只能在外围围绕一圈,静待时机。红衣男子双眼变红,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周身红光更盛,好像要将这寒冷的空气都点燃。而白衣圣僧容屿,面色依旧平静,周身环绕着淡淡的佛光。
      “师兄怕是忘了师父遗愿,但若师兄冥顽不灵,我也不介意再送师兄进一次哀牢翁,洗心革面!”忽然间,佛光急剧变幻,放出夺目的光芒,众人忽觉眼前一阵刺痛,纷纷抬手遮挡双眼。等再次睁眼时,容屿二人已然消失不见,只余一句若有若无的虚拟之声。
      “混蛋!”红衣男子见状,愤怒地起身,朝着瀑布飞身而去。然而,就在快要接近瀑布时侯,他好似被什么东西刺痛,猛地反弹回来,跌落在雪地之上。一个趔趄后,他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黑衣僧人们见此情形,立刻围了上去,跪倒在地,齐声说道:“主人”
      红衣男子愤恨地蹬了蹬瀑布,又环顾一圈,最终目光落在被容屿抹去记忆的那个僧人脸上,神色才渐渐缓和下来,才轻哼一声:“容屿,我当真是高看你了!”

      旭日东升,阳光轻柔。
      木榻上,一束阳光倾洒进来,暖暖地散在祝从宜的脸上。感受到阳光,祝从宜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睡意朦胧的双眼,推开被褥,环顾四周,室内陈设简单,布置上除了蓝白二色,再无其他色彩。
      起身,走到木门前,入目的便是花海云雾缭绕,蓝色的花与白雾,相得益彰。
      连绵起伏、满是蓝色的山峦。阳光透过缝隙倾洒而下,点点碎金。清脆的鸟鸣声在山谷间回荡,为这片宁静而单调的蓝色山林增添了几分禅意。
      花与雾,蓝与白。
      祝从宜心中暗暗诧异,这究竟是什么地方,竟有如此的景致,与虚怀寺的冰寒天差地别。跳出屋外,顺着青石小径蜿蜒向前,没入花海深处。微风拂过发梢,蓝花轻轻摇曳,送来阵阵淡雅的花香。她开心的顺着小径漫步向前,心中却又不禁思索,白衣圣僧究竟是何人?自己为何会在此处?这一切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花中凉亭内,容屿闭目打坐,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佛光。
      听见祝从宜的脚步声,仅仅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并未睁开眼睛。
      祝从宜见容屿并未搭理她,便也不再打扰,只是轻步走到凉亭旁的石桌处,缓缓坐下。聆听鸟鸣声许久,直至桌上檀香燃尽,祝从宜见容屿仍在静坐,百无聊赖之中,便轻轻抬手抚上了石桌上的古琴……
      琴音响起,容屿的思绪瞬间飘回到了昨晚。回到箬水之下,他即刻传唤了梅老。
      梅老跪在地上,向他讲述了祝从宜的身份。原来,梅老有一次不幸受伤,被一户人家收留。不曾想,十年前爆发大战,边寇纷起,祝从宜一家惨遭灭门。祝从宜的母亲临终前将其托付给梅老,他便从井底救出了祝从宜,自此便一直带在身边。
      “我曾经有想过把她送给别人抚养,可这孩子似乎与其他孩子不同,体内不知藏着何种力量,对我的法术十分抵制,想来应是不同凡响,所以我一直将她带在身边。”梅老仰头看向容屿,容屿背对着他,并未转身,一时间,梅老也揣摩不透他的心思。
      片刻,他又开口解释道:“因此,我始终未曾传授她任何修行相关的事,只盼她能平平安安度过这百年时光,还望佛君庇佑。”说罢,他双手伏地,低头叩拜。
      容屿闻言,转身,打量了梅老一番,才轻声说:“起来吧!吾久居箬水,尔等即欠下了恩情,尔等自了之。”
      “佛君——”梅老高声呼喊,再次叩拜,语气中满是敬畏与恳切,“此番回来,实无路可行,冥界的人似乎也盯上了小丫头,弟子唯恐酿成大祸。如今这世间暗流涌动,从宜又身负奇异力量,可如今毫无自保之力,若佛君能允许她留在箬水,保全性命,也能以防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弟子愿此生留在虚怀寺,再不踏出半步。”

      容屿听闻,目光变得深邃,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世间之情,这本就不是你出家之人该涉足之事。世间因果循环,自有其定数,汝能护她一时,如何护她一世。”梅老闻言,身躯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但很快又坚定起来:“佛君,弟子知晓这是非曲折,可如今这局势,只有您的箬水之畔,能挡牛鬼蛇神,诸天神明,弟子实在别无他法,只求佛君指点一二。”
      容屿眉头微皱,神情依旧难窥悲喜,他缓缓走到梅老身前,伸出手将他扶起,轻声说道:“就这样吧,你退下吧。”
      梅老听后,眼中重新燃起希望之火,向容屿深深三拜,才起身离去……容屿望着梅老离去的背影,良久……
      那若有若无的抵制之气,同哀牢翁下的那个人太像了。
      然而,因为师兄的妄念,她已经沉睡了三千年了。

      听着悠扬的琴音,容屿的思绪混乱,气息也微微急促起来,仿佛透过眼前的虚空看到了久远的过往。那是一个被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幻象,周身萦绕着神秘而危险的气息,看不真切。他不禁暗自寻思:难道……真的是她?以不同的身份已经存活了千年……

      一曲终了。
      容屿睁开眼,恰好对上祝从宜投来的视线,试图从他的眼中探寻答案。容屿不动声色,只是清淡地回视了一眼。
      祝从宜微微一笑,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我们可曾见过?”
      见过?见过吗?
      容屿心头一震,目光紧锁,却并未立刻作答。片刻后,容屿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妄言。”
      祝从宜听闻,嘴角微微上扬,口中喃喃自语:“我想我们一定是见过的。”祝从宜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兴高采烈地笑了起来。
      “……”
      容屿不再理会,再次闭上双眼,安心地打坐。
      祝从宜见状,从板凳上跳了下来,站在容屿的面前,弯着腰,小声说:“佛君,你跟梅老头说的一样,不善言辞。”
      一句话,便做了个总结。
      容屿内心不禁泛起一阵黑线,他不善言辞?更不想多做解释,罢了,就这样吧。
      “梅老说,他生病了,不能再游历天下了。”祝从宜莲步轻移,在容屿身旁的榻边缓缓坐下,嘴角微撅,神色黯然:“他为什么把我的衣物都让小青提带给我呢,他不要我了吗?”
      容屿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平静如水,看向祝从宜,却并未言语。
      箬水之畔,乃西方佛界的归原之地,哪里是任何人都可以涉足的。
      祝从宜见容屿不答,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自小跟着梅老四处游历,如今他突然说不能继续走了,还把我单独留在了这里,除了一封信,连当面告别都没有,我忽然觉得心里空空的。”祝从宜眼中满是忧虑,盘起膝盖,双手搭在膝盖上托着头,少女之态尽显:“佛君,你自小就生活在这里吗?”
      容屿目光依旧沉静,未因祝从宜的话语而泛起波澜。
      祝从宜见状,微微低下头,手指不自觉地在脸上敲了又敲……
      他似乎记不清自己来到箬水已有多少年了,在他的记忆里,这里仿佛一直都是他的全部。他只记得,师父曾对他说过,他的职责便是守护好哀牢翁的那个人。
      可师父口中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他却从未听师父详细说起过。这么多年来,他日复一日地守在这箬水之畔,看着日起夕落,云卷云舒,心中偶尔也会泛起一丝疑惑,却始终得不到答案。
      他隐隐觉得,或许,那个一直被他守护着的人,与祝从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月色如钩,花中小舍。
      祝从宜与小沙弥、小猫狸狐一同围坐在方桌前。她一手端着白粥,一手拿着筷子拨弄着盘中的青菜,满脸嫌弃,挑三拣四。
      小沙弥看着祝从宜的模样,忍不住轻声劝道:“宜姐姐,你是吃不惯吗”
      祝从宜撇了撇嘴,开口解释道:“也不是,来这儿小半个月了,天天吃青菜白粥,有些吃腻了。”
      小沙弥听后,眨了眨眼睛,一脸认真地说:“可是宜姐姐,师父说青菜白粥最养人啦。”祝从宜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筷子,双手托着腮,眼神中忽然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看了小沙弥一眼,又瞧了瞧小猫狸狐,不怀好意地说道:“你想换换口味吗?”这时,一直安静待在一旁的小猫狸狐察觉到危险,突然跳到小沙弥身后,用脑袋轻轻蹭了蹭小沙弥的后背,“喵呜喵呜”地叫着,好像在反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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