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昼】不完美恋人》薪芯

21、交响

　　不知过了多久，你脚下的地板震颤，战舰落地了。
　　漆黑的仓库照进来一丝光线，夹杂着急促的脚步声，你在缝隙中看见这些铁皮箱被搬运走，同时听见了夏以昼的声音
　　“快点，不要让博士久等。”
　　说完，他的脚步声又逐渐远去。
　　士官开始不停搬运，而你和他们穿着同款制服，并不担心暴露，唯独担心被夏以昼发现。
　　夏以昼，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你从角落里摸出来，模仿着那群士官打开箱子，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芯核，作为城市的战略资源，满满当当地堆在箱子里，而这样的箱子，至少有成千上万个。
　　你面色凝重，抱着箱子跟在士官后面一起走，却在拐角处扔下箱子从后门摸了出去。
　　你需要知道夏以昼到底在做什么。
　　以战舰作为掩护，你踏上了这颗荒芜的星球，这里氧气稀薄，和沙漠环境类似，温度接近零度。
　　你看到了夏以昼的背影，悄然靠近，却看到了更加令你震撼的东西。
　　一个巨大的仪器，下面堆着成千上万的芯核，这些芯核之上放置着一个生物舱，一位和你面容一模一样的女孩在幽蓝的液体里沉睡，而她的仪器又连着一个管道，管道的另一头联通三个水晶棺材，棺材之上链接着黑色的仪器终端，光屏上是三个人物的虚影，与棺材里的人面容一致。而仪器之下，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你震惊得大脑一片空白。
　　你听见夏以昼平静的声音
　　“为了恭迎新的时代到来，远空舰队的所有顶级芯核都在这里了，共计60万颗。”
　　光屏上的人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只是透着一种无机质的诡异。
　　“意识的永生不过是一场无色无味的幻梦，我们所追求的理想在今天终于实现。”
　　“杀死躯体，重塑肉身，意识长存，我等永恒！”
　　“我等永恒！”
　　被图灵芯片操纵的士官们纷纷高举双拳，机械而狂热的呼喊着
　　“我等永恒！！！”
　　呼喊声震耳欲聋，像是能把人的理智撕碎。
　　夏以昼看向那白发苍苍的老者“卢教授，您请。”
　　卢教授眼中带着狂热，按下了黑色终端上的按钮“阿忒之泉，启动。”
　　你震撼地看着这一切，又将目光投向那个仪器。
　　成千上万的芯核发着光，逐渐发出嗡鸣声，恐怖的能量波动有如实质一圈一圈扩散开。
　　你隐约感受到心跳被牵引着，赶忙调整呼吸。
　　芯核逐渐被熔炼，转化为白色的能量光束朝那生物舱的女孩涌去，女孩猛然睁开眼睛，隔着玻璃也能听见她撕心裂肺的哀嚎。
　　“不……”
　　你只觉得心头颤抖。
　　然而那三个虚幻的人影，还有那老者，甚至于被植入芯片的士官，都露出了狂热又着迷的神情。
　　能量通路被连接，迅速顺着管道一路涌向那三具水晶棺，可是随着女孩的哀嚎越发凄厉，芯核能量越发耀眼，他们预想之中的能量大爆炸并未来临。
　　“什么情况？”
　　“出什么问题了，卢教授？”
　　“怎么……怎么会……”
　　老者错乱地去看光屏上的数值，但为时已晚。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碎响，三个水晶棺以及女孩同时炸裂，升腾出四朵血雾，同时卢教授也被炸掉了一只胳膊
　　光屏上的人影闪烁了一下，仿佛接触不良，它们出凄厉的怒吼“我的身体！！！！”
　　此时，夏以昼冷然抬手枪指光屏，一瞬间，所有士官同时抬枪对准它们。
　　图灵芯片早就经他改造而成，你注射过的无法切除神经元版本就是如此。
　　“夏——以——昼！”卢教授捂着汨汨流血的胳膊，死死盯着他“你胆敢叛变！”
　　夏以昼朝终端开了几枪，但光屏上的人影完好无损。
　　“果然啊。”他波澜不惊地说，又把枪口对准卢教授“摧毁它们的钥匙在哪里。”
　　卢教授露出狰狞的笑容“你是不可能找到的。”
　　“我不需要找到，我只需要置之不理。”夏以昼收回了配枪，不紧不慢地说“在这荒芜的星球，没有我的帮助，你们也无法与地面取得联络，你会在这里老死，而他们……”
　　他讽刺地笑了一下“会在这里永生。”
　　而光屏上的人影恐惧愤怒不已，卢教授的眼中终于染上怨毒的神色
　　“子弹摧毁不了永生的意识，阿忒之泉也不必在我有生之年获得成功，人类的贪婪永无止境。”
　　光屏里的人影震声怒吼
　　“卢教授，你难道要把我们舍弃在这里吗。”
　　永生在无法逃脱的牢笼面前，是永劫地狱。
　　“你如果不带我们回去，意识永生的研究成果就要归零，你想清楚。”
　　夏以昼噙着笑意看着他们狗咬狗，最后看了一眼这璀璨的星空
　　“你说得对，枪械扼杀不了人性的贪婪。”
　　夏以昼再次抬枪指向卢教授“但不是所有人都恐惧死亡，至少对我来说，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守护。”
　　他从领口拿出一条银色吊坠，放在唇边温柔轻吻，又看向它们，神色凛然，带着一丝快意
　　“再见了。”
　　说着，他枪口一转，对准终端之上的按钮，扣下扳机。
　　“不！！！！”卢教授目眦欲裂，眼睁睁看着芯核反应堆再次发出炽热的白光。
　　光屏人影惊恐万分
　　“卢教授，快让他停下，停下！”
　　“没有能量通路，你也会在大爆炸里死去的。”
　　“你疯了，你真是疯了。”
　　卢教授万念俱灰，仰头看着那能量光束随着管道逼近自己“没用了……”
　　60万芯核所组成的能量足够令人起死回生，也足够湮灭一切。
　　大脑一片空白，你朝夏以昼飞奔而去，和炽热的光芒赛跑，
　　不要，不要……
　　你看到他朝你转头，眼中惊惧万分，你也听见震破耳鸣的爆炸响起，带着恐怖的能量浪潮席卷而来。
　　终于，你在浪潮来临前一秒拥抱住了他。
　　……
　　“今夜9点，观测到宇宙中一颗超新星爆炸，或对地磁产生影响，目前部分地区会出现停电现象，预计近期仍有余波，请各位做好相应准备。”
　　“滋……滋……我们可以看到超新星爆炸带来的壮丽景象，临空市及天行市受余波影响仍处于停电状态，受到超新星爆炸影响，许多朋友都重新找出了家里的旧收音机，这是否能带给您一些回忆和触动呢……”
　　“那颗湮灭的星球目前是地球最耀眼的光源，请各位找出家里存封已久的蜡烛，点燃烛火，照亮自己的一片安隅，度过沉默寂静的夜晚，也为这颗星球的壮丽葬礼祷告……”
　　那一晚，所有的人都在仰望一颗星球的壮丽死亡，在黑暗中捧着微弱的烛光，仿佛在为它祷告。
　　……
　　“执舰官，请签署这份文件。”
　　“……执舰官，您是不是该休息了？”
　　林曳犹豫着说。
　　夏以昼已经伏案工作许久了。
　　自从他回航以来就没有停止过工作，他雷厉风行地清扫了ever的残余势力，将图灵芯片全部销毁，把那些被控制被逼迫的普通人还给了他们的家人。
　　可他已经近两个月没有休息了，而且工作强度越来越大。
　　夏以昼头也不抬，波澜不惊地问“磁场表现怎么样了？”
　　林曳也知道他最关心这个问题，详尽地汇报着调查结果“自那次爆炸以来，直至昨日，地球磁场的各项指标已恢复正常值，比……小姐的首次图灵芯片拆除之前波动更弱。”
　　夏以昼沉默片刻，继续问“历史数据对比出来了吗？”
　　林曳用光屏给夏以昼发送了一个文件“吻合的坐标我标在文件里了。”
　　夏以昼抬眸看向林曳“图灵芯片摘除后，你倒是没那么上进了，连打印机都懒得用。”
　　林曳呲着一口大白牙“我要准点下班。”
　　夏以昼挥了挥手，他就乐呵呵地走掉了，走之前犹豫着说了一句“执舰官，还是不要太操劳，至少小姐会心疼的。”
　　“你觉得她还存在？”
　　“我相信在天有灵。”
　　“滚。”
　　林曳滚了，夏以昼揉了揉眉心，去打印机前把林曳发给他的文件打印出来，细细看了一遍。
　　那些冰冷的数字坐标解密后成为了触动他心弦的文字。
　　花圃区的老宅，记忆中的旧杂货店，临空市的咖啡馆，临空市的抓娃娃机，甚至深空舰队……
　　这些地点都承载了你们的点滴回忆，却只是一部分而已。
　　或许波动吻合只是因为你在那里停留过，但他不得不抓住每一个希望。
　　整理了一下文件，夏以昼离开了舰队。
　　2个小时的飞行距离，他的副驾驶座却已空无一人。
　　……
　　站在家门口，夏以昼调整了一下呼吸，低头开门。
　　他无数次地幻想过你会从家里开心地跳出来迎接他，可是无数次，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冷寂。
　　进入漆黑一片的家里，他熟稔地绕过你亲手放置的无尽夏，进入卧室打开了灯。
　　“我回来了。”
　　他低声说着，像是自言自语。
　　屋子里的双人床已经被挪走了，只剩下一张单人床，还有一具水晶棺。
　　棺里躺着一个沉睡不醒的女孩，夏以昼隔着透明的水晶轻轻抚摸她的脸颊，看着她毫无生命迹象的，苍白的脸颊，他柔声道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