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恶毒男配扮演系统》momotea

2、人鱼之泪（一）

　　不出所料，被派来和人鱼沟通的人就是本世界的男主，准确来说是主角受。
　　苏祈安盯着实验室里正在和人鱼交流的男人，男人头顶上闪烁过主角（受）的符号，闪烁着耀眼的七彩霓虹灯光。
　　系统给的资料里，这个世界的人鱼为爱而生，它们不会因病痛或时间死去，唯一的死亡方式就是失去所爱之人。
　　换言之，苏祈安的任务很明确——他必须让这条人鱼爱上某个存在。
　　而主角受林漾在剧情里对身为主角攻的人鱼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微微眯起双眼，视线透过研究室的玻璃停留在主角受身上，眼镜受到光的折射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而那双深海之眼也如往常一般审视着他。

　　“苏博士，”林漾抱着刚刚写好的研究报告找上门来，“在播放希望之声时，人鱼的脑额前叶活度增加了百分之十，他似乎对鲸鸣很感兴趣。”
　　“继续往这个方向研究，看看他的交流方式是否和鲸类似。”苏祈安接过报告，边翻阅边说：“另外，我们需要研究它是否能够理解人类的语言，你记得推进这个项目。”
　　林漾点头，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苏祈安，脸上浮现出一丝绯红。
　　苏祈安的指尖在报告光滑的页面上轻轻滑过，纸张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重新落在林漾脸上，捕捉到了那抹还未褪去的绯红，以及对方眼中过分专注的光。
　　“你做得很好。”苏祈安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什么情绪，公事公办得像在评估一个仪器参数，“接下来，我希望你能增加与人鱼的直接接触时间。每天至少三小时，记录他所有的声音、表情和肢体反应。我们需要建立一套基础的行为-意图对应模型。”
　　林漾的眼睛亮了起来，似乎为能得到这样重要的任务而感到兴奋。“好的，苏博士！我会详细记录的。”他顿了顿，声音稍微放轻了些，“那……您会一起观察吗？”
　　“我会通过监控数据同步分析。”苏祈安转过身，走向控制台，调出实验室的实时画面。巨大的水族箱内，那条被称为“实验体001”的雄性人鱼正悬浮在淡蓝色的水中。深黑色的长发如海藻般漂散，覆盖着珍珠光泽鳞片的尾鳍缓慢摆动。他的面容兼具非人的精致与野性，此刻正侧着头，似乎隔着强化玻璃和重重仪器，“望”向苏祈安和林漾所在的观察室方向。
　　苏祈安的视线与人鱼深蓝色的瞳孔在屏幕上“相遇”。那一瞬间，他感觉脊椎窜过一丝细微的凉意，仿佛被什么古老而强大的存在凝视。这不是错觉。资料显示，人鱼的感知能力远超人类理解。
　　“他似乎……在注意我们？”林漾也注意到了，向前走了几步，靠近观察窗。
　　几乎是同时，人鱼亚兰转向了林漾的方向。他修长的手指按在玻璃上，嘴唇微动，一串复杂而空灵的音节透过水介质传来，经过扬声器处理后，在观察室里回荡。那声音像深海鲸歌与风声的合鸣，带着一种直抵胸腔的共鸣。
　　林漾愣住了，不由自主地将手掌也贴上了玻璃，与人鱼的手隔着一层屏障相对。“他在……说什么？”
　　苏祈安快速操作控制台，启动了声纹和语义分析程序，但初步结果显示这串声音的模式与之前记录的任何“希望之声”或测试音节都不同。是新的交流尝试？还是单纯的情绪发声？
　　“记录下来。”苏祈安命令道，目光却紧锁着人鱼的表情。人鱼看着林漾，那非人的美丽脸庞上，似乎浮现出一种近似于“好奇”与“专注”的神情。传说人鱼为爱而生，那么他们对“潜在对象”的识别机制是什么？林漾身上有什么特质在吸引他？仅仅是主角光环？
　　“继续和他互动，林研究员。”苏祈安向后靠在控制台边缘，双臂环抱，做出观察的姿态，“尝试模仿他的音节，或者播放刚才那段‘希望之声’的变调。注意他反应的细微差别。”
　　林漾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开始尝试发出一些简单的、模仿鲸鸣的声音。他的声音干净，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人鱼的尾鳍摆动幅度加大了，他在水中优雅地转了个圈，黑发划出流动的弧线。他又发出了一串声音，这次似乎更短促，音调也略高。然后，他忽然向前游动，整张脸几乎贴在玻璃上，深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林漾。
　　林漾的脸更红了，不知是因为专注还是别的什么。他回头看了苏祈安一眼，像是寻求指导，又像是本能地展示什么。
　　苏祈安对他微微颔首，示意继续。他的大脑却在飞速运转。很好，吸引力在起作用。剧情的力量似乎在顺利地将主角受推向人鱼。他的任务，理论上就是催化这个过程，确保“爱情”发生。
　　但为什么……他感觉有一道目光，并非来自林漾，而是来自水族箱中的人鱼，落在他的背上？
　　他再次看向屏幕。人鱼不知何时已不再紧贴玻璃，他退到了水族箱中央，目光却越过了正在努力尝试交流的林漾，又一次，精准地“锁定”了观察摄像头——或者说，锁定了摄像头后，那个正在观察他的苏祈安。
　　那眼神里没有懵懂的好奇，也没有对林漾那种初探般的兴趣。那是一种更深沉、更静谧的凝视，仿佛早已穿透了层层科技屏障，看到了苏祈安本身，看到了他眼镜后那双深海般的眼睛，以及眼睛里那些与爱情、与任务无关的、纯粹的审视与计量。
　　苏祈安缓缓地、几不可察地调整了一下呼吸。
　　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这条人鱼，这位“主角攻”，他看到的，或许比剧情设定的更多。
　　而他的任务，是让人鱼爱上“某个存在”。系统默认这个存在是林漾，剧情也如此导向。但……“爱”这种力量，一旦被唤醒，真的会乖乖按照剧本指向预定的人选吗？
　　苏祈安垂下眼帘，遮住眸中一闪而过的、冰冷的计算与考量。镜片反射着控制台跳跃的数据流光芒，将他此刻的神情彻底掩盖。
　　“今天就到这里，林研究员。”他忽然开口，声音平稳地切断正在萌芽的互动，“数据已经足够进行初步分析。你回去整理今日的观察笔记，明天同一时间继续。”
　　林漾有些意外，似乎还沉浸在与人鱼初步“交流”的兴奋中，但还是顺从地应下：“好的，苏博士。”
　　离开前，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水族箱。亚兰已经转身游向水箱深处那片仿造的海礁阴影之中，只留下一个优雅而神秘的背影。
　　观察室里只剩下苏祈安一人，仪器发出低低的嗡鸣。他独自站在巨大的观察窗前，看着幽蓝的水体。阴影中，深蓝色的微光隐约闪烁了一下，如同深海中对陆地的遥遥一瞥。

　　苏祈安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脑海中，那闪烁着七彩霓虹灯光的主角（受）符号，与水中人鱼审视的目光交替浮现。
　　他可能需要重新评估这个任务的变量了。人鱼为爱而生的本质，或许比系统提供的简洁资料，要危险和不可控得多。
　　主角之间的相互吸引力好像发生了变化，这种未知的感受让他心下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