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恶毒男配扮演系统》momotea

4、人鱼之泪（三）

　　苏祈安在消毒水与海盐混合的奇异气味中醒来。
　　首先恢复的是听觉——医疗仪器平稳的运作声，远处模糊的对话，还有……一种低沉的、近乎吟唱的声音，像从深海传来。
　　他睁开眼，白色天花板逐渐清晰。后脑传来钝痛，记忆碎片般回涌：碎裂的玻璃、狂涌的海水、那双深蓝色眼睛，还有最后那个声音——“亚兰”。
　　“博士！您醒了！”林漾的脸出现在视野中，带着未褪的惊慌和明显的担忧，“您已经昏迷了十二小时。头部缝了七针，有轻微脑震荡……”
　　“人鱼。”苏祈安打断他，声音沙哑，“我要见他。”
　　他试图坐起，一阵眩晕袭来。
　　“别动！”林漾连忙按住他，“他……在外面。或者说，他在整个研究基地都引起了骚动。”
　　随着林漾的解释，苏祈安渐渐拼凑出昏迷期间发生的事。
　　水族箱破裂后，安保人员试图控制现场，但当他们看到化出双腿的人鱼时，所有人都惊呆了。亚兰在一片狼籍中站起——一个苍白、赤裸、美得非人的男性形象。他没有攻击任何人，只是用那双深蓝色的眼睛扫视全场，然后精准地走向昏迷的苏祈安。
　　“他抱起了您。”林漾的声音有些复杂，“我们想阻止，但他发出了一种声音……不是之前记录过的任何一种。所有听到的人都感到短暂的晕眩，他就那样抱着您走出实验室，一直走到医疗区。”
　　“他现在在哪？”苏祈安问。
　　“隔壁观察室。行政官下令暂时不采取强制措施，毕竟……”林漾压低声音，“他能变成人形，这价值远超我们的想象。联盟议员已经更改行程，明天就会抵达。”
　　苏祈安的大脑飞速运转。水族箱毁坏，人鱼主动化形，剧情已经严重偏离。系统那句“世界线发生变动”的警告在脑海中回响。
　　“扶我起来。”苏祈安说，“我要见他。”
　　“博士，您的伤——”
　　“现在。”
　　观察室被改造成了临时监护室。单向玻璃后面，亚兰坐在一张简朴的床上。他穿着研究基地提供的白色病号服，黑色的长发披散，衬得肤色更加苍白。那双腿——属于人类的腿——安静地交叠着。
　　但当苏祈安推门进入时，那双眼睛瞬间锁定了他。
　　不再是隔着玻璃和水层的审视，这一次，是直接的、毫无阻隔的对视。
　　苏祈安感到那股甜腻的气味再次袭来，虽然淡了许多，但仍然清晰。那不是香水或化学品的味道，更像某种生物信息素，直接作用于神经系统。
　　“你……”苏祈安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亚兰站了起来。他走路的姿态有些生疏，但异常优雅，比起人类更像是某种刚学会行走的捕食者。他在苏祈安面前停下，低头看着他头上的纱布，然后伸出手——
　　苏祈安下意识后退半步。
　　亚兰的手停在半空。
　　然后，他用一种缓慢但清晰的、带着奇异韵律的声音说：
　　“苏……祈安。”
　　他说的是中文，标准的发音。
　　林漾在门口倒吸一口凉气。
　　“你会说话？”苏祈安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学习。”亚兰的视线不曾离开苏祈安的脸，“听……很久…现在……有声音。”
　　他的语法破碎，但意思大抵明确。他一直在监听人类的语言，只是之前没有发声器官——或者说，没有发声的必要。
　　“为什么撞破玻璃？”苏祈安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亚兰深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什么。他向前一步，距离近到苏祈安能闻到他身上更浓郁的甜腻气息。
　　“气味……”亚兰的眉头微皱，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我的气味……你…回应。”
　　气味，如同小说中发情期的信息素。而苏祈安，不知为何成为了回应的对象。
　　这不合理，按照剧情，吸引人鱼的应该是主角受林漾。
　　“你弄错了。”苏祈安冷静地说，“你应该对林研究员有反应。”
　　亚兰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门口的林漾，仅仅一瞥，就移回了视线。
　　“不。”他摇头，然后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愣住的动作——他握住苏祈安的手，将它贴在自己的左胸。
　　皮肤相触的瞬间，苏祈安感到一股电流般的震颤。
　　强劲、有力、非人的节奏，来自他心脏的声音。
　　“这里，”亚兰说，深蓝色的眼睛像要把苏祈安吸进去，“知道。”
　　【警告：人设偏差度8%……9%……】
　　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响起，苏祈安猛地抽回手。
　　“祈安？”亚兰的声音带着受伤的疑惑。
　　苏祈安深吸一口气，戴上研究者的面具：“有趣，这说明信息素识别机制可能比我们想象的复杂。林研究员，记录：实验体001具备语言学习能力，可进行初步交流；化形机制未知，需进一步研究；信息素定向释放存在个体特异性偏差。”
　　他转身离开，不顾后脑的疼痛，也不顾身后那双如影随形的深蓝色眼睛。
　　回到自己的临时办公室，苏祈安锁上门，摘下眼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系统。”他在脑海中呼唤。
　　【恶毒男配系统001在线。宿主，世界线变动已确认。】
　　“解释。”
　　【检测到关键道具‘禁锢水族箱’被破坏，重要角色‘亚兰’提前进入觉醒阶段。原剧情中，人鱼化形发生在与主角受建立深度情感连接三个月后。当前时间线提前94%。】
　　“为什么是我？”苏祈安问出核心问题，“他的信息素为什么会指向我？”
　　【分析中……
　　可能性一：宿主灵魂波长与剧情设定产生共鸣偏差；
　　可能性二：人鱼感知到宿主‘任务执行者’的特殊身份；
　　可能性三：随机变量。建议：修正剧情，将人鱼情感导向主角受。】
　　苏祈安沉默了，他想起亚兰的眼神，那种深沉、寂静、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
　　“如果修正失败呢？”
　　【世界线崩溃风险增加。宿主任务失败率预估：当前42%，并持续上升。】
　　失败意味着无法重生，意味着他永远失去回到原来世界、完成承诺的机会。
　　苏祈安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重新变得冰冷。
　　“给我新的方案。”
　　【方案A：强制干预，使用系统权限暂时抑制人鱼信息素释放，同时增强主角受吸引力光环（需消耗积分3000）。
　　方案B：剧情加速，制造危机事件，促使人鱼与主角受形成依赖关系（风险：可能进一步偏离主线）。
　　方案C：……】
　　“C是什么？”
　　【更换任务目标,经扫描，人鱼‘亚兰’对宿主产生的情感印记深度已超过对主角受。理论可行：让宿主成为‘所爱之人’，然后……】
　　然后杀死他。
　　苏祈安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成功率？”
　　【计算中……情感培育期至少需21天，完全印记形成后，宿主死亡将触发人鱼‘心碎而亡’机制。
　　成功率：78%。
　　但警告：此方案与‘恶毒男配’基础设定冲突度极高，偏差容忍将降至5%。】
　　5%。意味着他必须几乎完美地扮演一个冷漠残忍的研究者，同时让人鱼爱上他。
　　“如果偏差超过呢？”
　　【系统强制修正。可能包括记忆干扰、情感剥离、甚至直接接管宿主身体。】
　　“我选C。”他说。
　　【确认，新任务路径生成：21天内，成为人鱼‘亚兰’所爱之人。第22天，执行‘死亡’。】
　　系统音落下时，敲门声响起。
　　“博士，联盟代表提前抵达了。”林漾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紧张，“他们要求立即听取您的汇报，并且……要见‘人形样本’。”
　　苏祈安整理了一下白大褂，打开门。
　　走廊尽头，一群穿着各星系制服的人正在走来，为首是银河联盟派来的代表议员。
　　而在观察室的方向，苏祈安感觉到一道目光，穿透墙壁，落在他身上。
　　深海般的眼睛,等待着他的选择。
　　游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