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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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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珩闻声侧目,目光落在沈靖川掌心那只震颤的景川铃上,眉峰几不可察地蹙起:“这附近有邪祟。”
林嘉也凑了过来,探头探脑地打量着:“难不成这山里的邪祟,比血阵那边的还要厉害?”他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往梵珩身后缩了缩。
沈靖川没理会他的抱怨,指尖轻轻覆在铃身上,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至四肢百骸。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铃音里的不安。
“不是邪祟。”沈靖川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笃定,“是带有和这个铃铛同源的气息。”
“同源的气息”?
景川铃当年是在敬天祠里的梵天鼎中被练出来的,它的同源气息大概率就是梵天鼎的碎片。
话音刚落,山林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鸟鸣,紧接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裹挟着阴冷的风扑面而来。三人脸色同时一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像他们这种常年和邪祟打交道的人,自然是闻得出来这是什么味道,新鲜的人类血液。
“走。”梵珩率先迈步,语气带着一丝严肃,“去看看。”
沈靖川握紧景川铃,紧随其后,那铃声越来越急,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预警,清脆的声响穿透黑漆漆得密林,惊得林间飞鸟四散而逃。
陡坡上的碎石被三人踩得簌簌往下滚落,越往深处走,血腥味就越浓,景川铃的震颤几乎要挣脱沈靖川的掌心,铃音尖锐得像是要刺破耳膜。
林嘉咬着牙跟上,手里的探测仪屏幕滋滋作响,红光乱跳,最后彻底黑屏。“靠,探测器坏了!”他低骂一声,摸出腰间的短刀攥在手里,“这地方邪门得离谱,所有的电子产品都失灵了。”
梵珩脚步一停,指尖凝起一道淡金色的符印,符印在掌心微微发亮,驱散着周遭的阴冷。他忽然抬手示意两人停下,目光锐利地投向前方的一片空地。
“都小心,这里不对劲”。梵珩掏出短刀。
周边的草木呈焦黑之色,树木被折了半折,像是经历过激烈斗争似的,地面上散落着几片破碎的考古队制服布料,还有几滴早已干涸的暗红血迹。
而空地中央,立着半截断裂的石柱,石柱上刻着的纹路,竟和沈靖川看见的青铜残片上的诡异图案一模一样。
沈靖川的瞳孔一缩,刚要上前细看,景川铃的铃声却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强烈的警示意味。他猛地抬头,就看见一道黑影正贴在对面的树干上,一双泛着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
黑影和沈靖川对视得那一刻,也是瞳孔一缩。
他似乎没料到会在这里撞见沈靖川,猩红的瞳孔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又被浓重的阴鸷取代。
下一秒,黑影猛地从树干上弹射而出,裹挟着一股腥风直扑沈靖川而来,利爪划破空气,带出尖锐的破空声。
“小心!”梵珩眼疾手快,手腕翻转,那道淡金色符印便如离弦之箭般射向黑影。符印撞上黑影的瞬间,发出“滋啦”一声轻响,腾起一缕黑烟。
黑影吃痛,发出一声似人非人的嘶吼,攻势硬生生顿住,身形在空中狼狈地翻了个跟头,落在三丈开外的空地上。
梵珩趁此间隙,捡起景川铃猛地晃动。清脆的铃声骤然变得凌厉,带着一股清冽的威压,如潮水般涌向黑影。黑影像是被无形的利刃割过,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原本模糊的轮廓竟隐隐有溃散的迹象。
“这铃铛……”黑影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透着难以置信的惊恐,“你到底是谁?”
一边的沈靖川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梵珩。
这景川铃是认主的,即使是他也不能发挥出全部的威力,梵珩居然………。
这边的黑衣人也很惊讶,猩红的瞳孔里翻涌着惊疑,踉跄着后退两步,然后看了他们一眼便走了。
林嘉反应过来后,赶紧跑到梵珩的身边,从怀里掏出手帕递到梵珩的手边。
梵珩接过擦了擦嘴角的血。
“沈少爷没事吧”。
“问题不大”。
沈靖川走了过来,目光落在他的手上,看着他攥紧在掌心的景川铃,铃声不知何时已经弱了下去,却依旧在微微发烫:“梵珩,你到底是谁?”
梵珩冲着他笑了笑,嘴角未擦干的血迹给他带上了一种凄凉感,“我是谁你不是知道吗?梵家的掌权人,灭神所的老大,不知道沈少爷还想要知道我什么身份”?
梵珩就这么看着他,沈靖川也知道梵珩说的都是对的,可是景川铃是怎么回事?其实景川铃的真正主人是空桑靖川,想到这里沈靖川猛地一扭头看着梵珩,他会不会是……?
可是小五不是说查不到景星的轮回转世吗?
沈靖川心里留下了秘密,如果他真的是景星的话,他知道自己当年干的事情会不会不要自己了。
“呵呵呵,沈少爷不要这么看着我了,看的我还怪不好意思的”,梵珩饶有兴趣的打趣,他其实心里早就爽翻了。
沈靖川猛地回神,耳根不受控制地泛起薄红,下意识地别开眼。
他强装镇定地咳了一声,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僵硬:“谁、谁看你了?脸皮不要这么厚好不好。”
梵珩低笑出声,那笑声带着点沙哑,又掺着几分得逞的愉悦,他往前凑了半步,刻意压低的声音里裹着戏谑:“哦?那沈少爷刚才盯着我,是在看我嘴角的血?”
他说着,还故意抬手擦了擦唇角,指尖蹭过那抹残留的猩红的血液,目光落在沈靖川泛红的耳根上,眼底的笑意更浓了。
“梵珩!”沈靖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恼羞成怒,偏偏又不敢把话说得太狠,只能死死瞪着他。
万一他真的是景星呢?他不舍得凶景星。
没事,去查查万一他不是景星,再好好的收拾他。
林嘉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心里疯狂刷屏:这俩人怎么突然就掐起来了?还有他们两个人刚才是在调情吗?
梵珩看着好像快玩脱了,眼底的戏谑迅速敛去,他往前又凑近半步,抬手想去碰沈靖川攥着铃铛的手腕,动作却又在半空中顿住,转而轻轻敲了敲他的手背,声音放软了几分:“好了,不逗你了。”
“去看看还有没有考古人员幸存,还有…”,梵珩看向中间的那段掉的石柱。
“林嘉,用卫星电话联系一下徐澈和莹莹”。
“好”。
沈靖川凑过去蹲下身,伸手想去摸石柱上的纹路,却被梵珩一把拍开:“别碰,这纹路里有股阴煞气。”
他的话音刚落,那半截石柱突然轻轻震颤了一下,顶端竟隐隐透出一点暗红的光。
那点暗红的光越扩越开,顺着石柱上的纹路蜿蜒游走,像是有人指点一般,形成了一副图画。
沈靖川定睛看去,皱紧了眉头,那些纹路根本不是随意刻画的,而是一幅残缺的星图。星图中央,隐隐勾勒出一尊三足圆鼎的轮廓,鼎身刻着云纹,鼎足缠着神鹿,上面刻着一行文字。
“这是……”林嘉倒吸一口凉气,他确实没有见过这个。
梵珩蹲下身,指尖悬在纹路上方一寸处,细细的摸着那行文字,和之前在空桑遗址处拓片上的文字一样。
“林嘉回去后查查这里在几千年前是什么地方”。
“好的,老大”。
沈靖川看着上面熟悉的文字,心里五味杂陈。
“ÞŪЗìŪç”,沈靖川低眸念出这句繁复的语言,“梵天鼎—敬天祠”。
梵珩打量着他,“沈少爷居然还认得这文字”。
他没有忽略梵珩眼里的打量,毕竟他就这么念出来任谁都会这怀疑的,“在山上没事的时候学过”。
就这么一笔带过。
梵珩显然是不信的,但是眼下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他指尖微微一动,拂过那些蜿蜒的纹路,星图上的暗红光芒竟随之轻轻摇曳:“这些纹路对应二十八星宿。”
“二十八星宿组在一起可以形成锁煞阵,所以这块石柱就是一个阵眼”。
沈靖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立刻从兜里掏出那块青铜残片凑近。残片刚碰到石柱,金红两色光芒便瞬间交织,残片上的纹路竟与星图的一角严丝合缝地对上。
“这是从哪里来了”?
沈靖川看着他说,“我二姐是考古人员,今天刚从这里回去,恰巧带回了这碎片送给了我”。
“看来这青铜残片是阵眼的钥匙。”梵珩抬眸看他,眼底闪过一丝锐利,“渡鸦的人找这些残片,是想破开鼎上的锁煞阵,放出里面封着的东西。”
“那这地下肯定是锁着更重要的东西”。
“我们上次摧毁了他们的血阵,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何止是不善罢甘休。”梵珩的声音冷了几分,指尖摩挲着石柱上的纹路,眼底闪过一丝寒芒,“血阵本就是为邪物积攒煞气,如今血阵被毁,他们只会找别的办法来达成目的。”
三人围着石柱打量了起来,梵珩指尖点在星图上那些黯淡的空缺处,抬头看了看两人:“星图上刚好有八个凹槽,对应八块残片。。”
林嘉咋舌,忍不住道:“他们要是先凑齐剩下的话…”。
“不会。”沈靖川突然开口,他摩挲着星图上的那片青铜残片,指腹划过上面的纹路,“这残片非空桑血脉者,强行拼凑只会被煞气反噬。”
这话一出,梵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