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AA制恋爱》奶瓶儿

5、第 5 章

　　“那接下来怎么办？”陆锋问，“林薇虽然暂时信了，但她那种人，回去一想可能又会怀疑。”

　　“简单。明天，你去买幅画。”

　　“画？”

　　“抽象画，看不懂的那种。”程末说，“挂在客厅墙上。然后拍张照，发朋友圈，配文：‘朋友送的，虽然看不懂，但据说很有深度。’记得只对苏晴和林薇可见。”

　　陆锋愣了：“这有什么用？”

　　“这样下次她们来家里，看见那幅画，就会想起我今天说的‘艺术品鉴赏沙龙’，进一步加深‘陈默是个懂艺术的金融精英’的印象。”程末说得理所当然，“这叫‘证据链补充’，懂吗？”

　　陆锋目瞪口呆。

　　“还有，”程末继续说，“你这周找个时间，跟苏晴‘无意间’提起，说我想投资她爸爸公司的数字化转型项目，但需要更多资料。这样你就能名正言顺地多跟她接触，还能显得你人脉广。”

　　“我靠……”陆锋看着他，“程末，你以前是不是干过传销？”

　　“我干过销售。”程末纠正，“房地产销售，三个月，一套没卖出去，被开了。”

　　“……难怪。”

　　两人走到地铁站口。程末要去赶最后一班地铁回“家”——现在那是他们共同的家了。

　　“对了，”进站前，程末回头，“买画的钱是你泡妞的投资，不用于租客和房东的共同生活支出。别用‘挂上你也欣赏了’这种破理由找我AA啊！”

　　说完，他刷了卡，走进闸机，身影很快消失在扶梯下方。

　　陆锋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地铁口，白眼直接翻上天。亏他差点良心发现，觉得一百块钱的现金给少了。

　　不过，他似乎隐约察觉到了一些程末不为人知的秘辛。能在相亲修罗场里杀个七进七出、脸不红心不跳地编出一整套完整人设的、可怕的军师，至今单身，连个搞暧昧的对象都没有。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夜风吹过，陆锋打了个寒颤。

　　他拿出手机，点开苏晴的微信，打字：「今晚很开心，期待下次见面。」

　　发送。

　　然后他又点开淘宝，搜索：“抽象画现代艺术便宜”。

　　价格从低到高排序。

　　最便宜的那幅，标题是：“后现代主义灵魂之作，艺术家倾情手绘，仅售88包邮！”

　　图片上是一堆乱七八糟的色块。

　　陆锋盯着看了三秒，一咬牙，点了购买。

　　为了房贷，为了结婚，拼了。

　　…

　　那幅“后现代主义灵魂之作”到货的时候，陆锋正在公司开一个冗长而绝望的降薪沟通会。

　　手机震动，是程末发来的微信，没文字，只有一张图片。

　　图片里，那幅画被摊在客厅地板上。88包邮的价格显然没花在包装上——画框是劣质的合成材料，边角处已经开裂。

　　画布上的“灵魂之作”是一堆毫无章法的蓝绿色泼溅，中间夹杂着几道诡异的橙红色划痕，像某个精神病人发病期的即兴创作。

　　最绝的是，画的右下角有个歪歪扭扭的签名，字母看起来像“SB”，也可能是“58”。

　　程末的第二条消息紧随而至：「陆总，您的‘艺术品’到了。我研究了五分钟，灵魂没感受到，但眼睛快瞎了。」

　　陆锋盯着屏幕，差点在会议室笑出声。他赶紧低头，假装在记笔记。

　　HR还在台上慷慨激昂：“这次调整是为了公司长远发展！希望大家理解！”

　　理解？理解你妈。

　　陆锋在心里骂，手指飞快地打字：「挂起来。就挂客厅正中间，最显眼的地方。」

　　程末：「你确定？这玩意挂上去，咱们家可以直接挂牌‘精神病院分院’了。」

　　陆锋：「挂！这是战略物资！」

　　程末发来一个翻白眼的表情包，没再回复。

　　陆锋放下手机，环顾会议室里一张张麻木而疲惫的脸。降薪20%，年终奖取消，项目提成延期发放——公司这套组合拳打下来，不少同事已经在偷偷刷招聘软件了。

　　但他不能走，至少现在不能。他需要这份工作的流水来还房贷，更需要这个“科技公司管理岗”的身份来维持人设。

　　手机又震了一下，这次是苏晴。

　　「陆锋，在忙吗？爸爸听说你朋友对数字化转型有兴趣，想约个时间聊聊呢~」

　　陆锋心脏猛地一跳。来了，机会来了！也可能是陷阱来了。

　　他定了定神，回复：「不忙。陈默那边我问问，他最近在忙融资，时间比较紧，但我尽量帮你协调。」

　　发完，他立刻切到和程末的对话框：「紧急情况！苏晴她爸想见‘陈默’，聊数字化转型投资！」

　　这次程末回得很快：「？？？你疯了？我一个送外卖的，去跟建材公司老板聊投资？」

　　陆锋：「我也不想！但箭在弦上了！你就说你去不去吧！」

　　程末：「不去。」

　　陆锋：「出场费一千。」

　　程末：「……什么时候？」

　　陆锋看着屏幕上那干脆利落的回复，既松了口气，又想骂人。这孙子，真是认钱不认人。

　　「下周三下午。对方公司会议室。」

　　程末：「行。但有几个条件：一，这一千是税后，现金；二，你得给我准备好全套‘行头’，包括但不限于像样的西装、手表、公文包——要真货，租的也行；三，所有相关资料提前三天给我，我要背；四，如果穿帮，我不负责，钱照拿。」

　　陆锋盯着这一长串条件，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咬咬牙：「成交。」

　　一千就一千，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

　　同一时间，融创江湾17楼。

　　程末站在客厅中央，仰头看着墙上那幅刚刚挂好的“艺术品”。

　　画挂歪了。

　　不是有点歪，是明显歪——左上角比右上角低了至少五公分。

　　因为画框本身就不平，挂绳的长度也不一致，导致一幅本来就丑得惊心动魄的画，还以一种挑衅般的姿态斜挂在墙上，像在嘲笑这个房间里的一切。

　　程末叹了口气。他走到画前，试图把它扶正。手指刚碰到画框，就听见“咔嚓”一声轻响——右下角又裂开了一道缝。

　　“……行吧。”程末收回手，“你就这么歪着吧，也挺有艺术感的。”

　　他退后几步，打量着这个越来越诡异的“家”。

　　客厅还是空荡荡的，两把塑料椅、他为了晒太阳临时搬出来的行军床，以及墙上这幅歪斜的抽象画。

　　主卧门关着，里面是陆锋那张学校特供床垫和一堆没拆的纸箱。

　　厨房里只有一个电饭锅，冰箱里塞满了速冻食品和过期打折酸奶。

　　就在这么个毫无生气的地方，他要以“华尔街精英陈默”的身份，接待可能随时造访的苏晴和林薇。

　　还要在下周三，以同样的身份，去一家公司跟老板谈“投资”。

　　程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小区里遛狗的老人和玩耍的孩子。阳光很好，草坪修剪得很整齐，一切都透着中产社区的祥和与体面。

　　只有他们这个17楼的房间，像个格格不入的异类。

　　手机震动，是新的外卖订单。程末看了眼，距离不远，配送费八块五。他关掉手机，没接。

　　他需要时间。

　　需要时间背资料，需要时间准备“人设”，需要时间想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为了每个月省几百块房租和偶尔的“出场费”，就陪着另一个穷光蛋演这种荒唐的戏？

　　值得吗？

　　程末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现在退出，他连城中村那个月租一千五的隔断间都租不起了。而陆锋，可能会因为房贷断供，房子被银行收走。

　　他们像两根拴在一起的蚂蚱，一根绳子断了，另一根也得掉下去。

　　程末从背包里掏出那一百块现金——昨晚陆锋给的“演出费”。崭新的红票子，摸起来有种不真实的质感。

　　他打算晚上去批发市场，买点像样的“道具”：一件领口没磨损的白衬衫，或许还能淘到一条二手的、看不出牌子的领带。

　　既然要演，就得演得像样点。

　　不是为了陆锋，是为了那一千块。

　　程末这样告诉自己。

　　-

　　周三来得比想象中快。

　　陆锋提前一天请了假，和程末在客厅里进行最后的“战前演练”。

　　“记住，你是陈默，美本美硕，沃顿商学院毕业，在摩根士丹利干了三年，去年回国创业，项目是区块链金融基础设施。”陆锋像复读机一样重复。

　　“记住了。”程末穿着新买的白衬衫——其实是从批发市场淘的库存货，四十块一件，但至少没磨损，“你那边呢？ERP方案准备得怎么样？”

　　“准备了八十页PPT。”陆锋苦笑，“但我估计对方最多看前十页。”

　　“那就把重点放在前十页。”程末说，语气出奇地冷静，“开场五分钟最关键。你要用最简单的话说清楚，你的方案能帮他省多少钱、赚多少钱。”

　　陆锋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以前卖房子的时候，经理教的。”程末整理着袖口，“客户不在乎你有多少技术，只在乎你能给他带来什么价值。所以，别讲什么‘云计算架构’、‘数据中台’，就说‘用了我的系统，你仓库库存能降低20%，订单处理时间缩短一半，一年能多赚三百万’。”

　　陆锋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问：“你当时……真的没有卖出去过房子吗？”

　　程末动作一顿，然后面无表情地说：“没有。因为我发现那些话我自己都不信。”

　　陆锋：“……”

　　“但这次不一样。”程末抬起头，眼神很认真，“你是真有技术，真有方案。只是需要包装一下。”

　　陆锋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明白了。”

　　两人又演练了几遍问答环节。程末负责扮演“挑剔的投资人”，各种刁钻问题轮番轰炸；陆锋负责回答，答不上来就记下来，事后查资料补充。

　　练到第三遍时，程末忽然问：“对了，那幅画，你朋友圈发了吗？”

　　“发了。”陆锋拿出手机给他看。

　　朋友圈里，那幅歪斜的抽象画被拍得居然有点艺术感。配文是：「朋友送的礼物，虽然看不懂，但据说很有深度。艺术大概就是这样，需要用心感受。」

　　下面只有两个赞：苏晴和林薇。

　　林薇还评论了一句：「陈先生品味不错哦~」

　　程末盯着那条评论，眉头微皱：“她这语气……是信了，还是在嘲讽？”

　　“管她呢。”陆锋收起手机，“反正画挂上了，证据链补充完毕。现在重点是明天的会议。”

　　话音刚落，门铃响了。

　　两人同时僵住。

　　这个时间，谁会来？快递？物业？还是——

　　陆锋走到猫眼前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了。

　　他转过头，用口型对程末说：“苏晴和林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