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虐主角，我偷偷喂资源》茶TTTT

3、论剑台上的“指点”

　　第三章：论剑台上的“指点”
　　新弟子入门的第十日，云霄宗的清晨被悠长的钟声唤醒。
　　青石铺就的广阔剑坪上，晨露未晞，数百名身着灰白弟子服的新人持剑而立，按照入门考核的成绩分列十排。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期待。
　　教习长老李长空立于高台之上，须发皆白，声如洪钟：“今日演武，旨在检验尔等十日所悟！剑乃百兵之君，修剑先修心——但今日不论心境，只看剑法。不必藏拙，尽展所学！”
　　话音落下，剑坪上骤然热闹起来。
　　“哈！”
　　“嗤——！”
　　剑光闪烁如星，破空声此起彼伏。有人招式稳健，剑风沉稳；有人剑走偏锋，灵动诡谲；还有人连最基础的“流云起手式”都使得歪歪扭扭，引来同排弟子的低笑。
　　寂玄站在第三排最左侧。
　　手中的剑是昨日才从任务堂领来的精铁剑——剑身粗粝黯淡，毫无灵光，剑柄甚至有些硌手。这是外门弟子最基础的制式兵器，库房里堆积如山，领用时连登记都懒得细看。
　　可就是这样一柄劣剑，在那双手中却有种别样的凌厉。每一剑都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劈、刺、挑、抹……基础十三式施展得只剩残影。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浸湿了灰白的衣领。那双淬寒星的眼眸死死盯着前方虚空，仿佛那里站着必须斩碎的敌人。
　　“停！”
　　李长老忽然抬手。所有剑光戛然而止。弟子们收势而立，气息微乱，不少人胸膛起伏。唯有寂玄，呼吸虽然急促，握剑的手却稳如磐石。
　　长老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那道身影上：
　　“你，出列。”
　　寂玄迈步走出队伍，站到剑坪中央。数百道目光聚焦而来，有好奇，有不屑，也有昨日目睹被清衍“指点”后残留的同情。
　　“将‘流云十三式’从头演练一遍。”李长老沉声道。
　　这是云霄宗最基础的入门剑法，所有弟子都学过。可当寂玄开始演练时，整个剑坪都安静了下来——
　　太快了。
　　第一式“云起青萍”，剑尖轻颤如晨露滴落。第二式“风拂柳梢”，剑身划过空气的轨迹圆融流畅。第三式、第四式……
　　剑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
　　不是那种杂乱无章的快，而是每一式都精准到毫厘，每一次发力都恰到好处。可那剑法中，却压抑着一股近乎偏执的锐气，仿佛那不是剑法，而是某种宣泄。
　　第十二式“长虹贯日”时，剑锋带起的劲风竟割裂了三尺外的一片落叶。
　　第十三式“归云入袖”收剑，剑身嗡鸣，余音在寂静的剑坪上回荡不息。
　　李长老眼中闪过明显的讶异。
　　十日。
　　仅仅十日，能将基础剑法练到这个地步，此子天赋着实惊人。他皱眉，声音严厉：“剑法不错，但心浮气躁！剑乃君子器，需心静如水，意随剑走，而非剑随怒走！你——”
　　“他缺的不是静心。”
　　一个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如碎玉投冰，打断了长老的话。
　　所有人转头望去。
　　一袭白衣不知何时出现在剑坪边缘的古松下。
　　清衍缓步走来，晨光在身上镀了一层浅金，衬得那霜雪般的眉眼愈发疏淡出尘。步履从容，所过之处，弟子们纷纷低头行礼，自动让开一条宽阔的通道。
　　连李长老都微微躬身：“清衍师侄。”
　　清衍颔首回礼，目光却一直落在寂玄身上。走到少年面前三步处，停下。目光先是落在那柄粗粝的精铁剑上，停留了一息——剑身中段，有一处极细微的锻打瑕疵，那是这型制式剑的通病。随后看向寂玄：
　　“你缺的，是败。”
　　五个字，平淡无波，却像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
　　寂玄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剑柄的手指骨节泛白。
　　“拔剑。”
　　清衍没有拔自己的佩剑“霜华”，甚至没有做任何起手式。只是站在那里，伸出了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虚虚一划——
　　“嗡！”
　　一道冰蓝色的剑气自指尖迸发，瞬间凝成一柄三尺长的半透明长剑。剑身有细密的霜纹流转，寒气四溢，连周围的空气都凝结出细小的冰晶。
　　剑气凝实！
　　围观的弟子中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炼气期的弟子连剑气外放都做不到，筑基期也只能勉强外放数尺，而像这样凝实如真剑、形态稳定、寒气内蕴——
　　“这就是金丹期的实力吗……”
　　“不愧是首席师兄……”
　　低低的惊叹声此起彼伏。
　　寂玄握紧了手中的剑。
　　知道打不过。
　　炼气三层对金丹后期，如同萤火对皓月。
　　但还是拔剑了。
　　没有废话，没有试探。
　　剑光如电，直刺清衍咽喉——是流云十三式中的“惊鸿一瞥”，在那手中却快得只剩一抹残影，剑尖破空之声尖锐刺耳。
　　清衍甚至没有移动脚步。
　　只是抬起那柄寒气凝成的剑，轻轻一挡。
　　动作随意得像拂开一片落叶。
　　“铛——！！”
　　金铁交鸣之声炸响，震得周围弟子耳膜生疼。
　　寂玄只觉得一股冰寒刺骨的力道顺着剑身传来，整条右臂瞬间麻木，虎口剧痛。咬紧牙关，不退反进，手腕翻转，剑锋斜撩——
　　“太慢。”
　　清衍的声音平静无波。
　　随手格挡，每一次碰撞，寂玄的剑就被震开一分。那柄精铁剑在手中越来越沉重，每一次交击都传来刺骨的寒意，仿佛握着的不是剑，而是一块万载寒冰。
　　“力道分散。”
　　“铛！”
　　寂玄的剑被震得向右偏出三寸。
　　“脚步虚浮。”
　　清衍的剑气轻轻一点，点在寂玄即将落地的右脚踝侧。一股寒气窜入，少年身形一晃，险些摔倒。
　　“剑意不纯。”
　　最后一句话落下时，清衍的剑气骤然加重。
　　“轰——！”
　　冰蓝色的剑光暴涨，寒气如潮水般涌出。寂玄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剑，每一剑都指向招式中的破绽，每一剑都快得只能勉强招架。
　　呼吸越来越急促，虎口早已撕裂，鲜血顺着剑柄流下，在粗粝的剑身上拖出一道暗红的痕迹。
　　可眼睛却越来越亮——
　　那不是畏惧，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
　　不能输。
　　至少，不能输得这么难看。
　　不能像条狗一样被轻易碾碎。
　　寂玄忽然深吸一口气，放弃了所有防御。
　　将体内所有微薄的灵力疯狂灌注于剑尖，精铁剑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整个人化作一道灰白的流光，剑与人合，不顾一切地直刺清衍心口！
　　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以命换伤，以伤换尊严。
　　“寂玄！”李长老惊呼。
　　围观的弟子们哗然。
　　清衍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在那剑尖即将触及白衣的瞬间——
　　手中的剑气长剑倏然消散。
　　化为漫天冰晶，在晨光中折射出细碎虹光。
　　然后，伸出两根手指。
　　食指与中指，精准地，轻描淡写地，夹住了寂玄的剑尖。
　　时间仿佛静止。
　　寂玄保持着前刺的姿势，整个人僵在那里。剑尖被那两根手指牢牢钳住，纹丝不动，如同焊在了山岳之中。而所有的力量、所有的决绝、所有的灵力，都像泥牛入海，消失无踪。
　　清衍看着对方。
　　琉璃般的眸子里，清晰地映出少年倔强而狼狈的脸——苍白如纸，汗湿的黑发贴在额角，嘴唇被咬出血痕，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却也深处藏着一丝……茫然？
　　看了寂玄两息。
　　然后淡淡开口，声音只有两人能听清：
　　“有勇无谋。”
　　话音落，手指轻轻一弹。
　　“叮——！！”
　　一声清脆到极致的鸣响。
　　精铁剑应声而断。
　　不是震断，不是砍断。
　　是从剑尖开始，沿着那道锻打瑕疵的纹路，整柄剑如同被冻结的琉璃般，齐齐裂开三道缝隙。
　　“咔嚓、咔嚓、咔嚓。”
　　断成四截。
　　剑尖一截掉落在青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中间两截先后落地，最后半截剑柄还握在寂玄手中，断口处平滑如镜，泛着冰蓝色的寒光。
　　寂玄呆呆地看着手中的断柄。
　　虎口的血滴在断裂处，被寒气瞬间冻结，结成细小的红晶。
　　清衍收回手，拂了拂一尘不染的袖口：
　　“剑已断，今日到此为止。”
　　转身，对李长老微微颔首：“长老继续。”
　　然后，在一众弟子敬畏、复杂、甚至有些恐惧的目光中，缓步离去。
　　白衣渐远，消失在剑坪尽头的回廊。
　　直到那道身影完全消失，剑坪上压抑的寂静才被打破。
　　弟子们低声议论起来：
　　“太可怕了……那就是首席的实力吗？”
　　“寂玄也够狠的，居然敢那样出剑……”
　　“可惜了，剑又断了。是不是和剑犯冲啊？”
　　李长老看着还站在原地发呆的寂玄，叹了口气，走过来拍拍少年的肩：
　　“清衍师兄说得对，你的剑法……太急了。剑道如登山，需一步一个脚印。今日这一败，未必是坏事。”
　　寂玄没有回应。
　　只是慢慢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三截断剑。
　　冰冷的铁片刺痛掌心，却握得很紧。
　　将断剑拼在一起。
　　四截断口，严丝合缝。
　　光滑，平整，泛着冰蓝色的微光——和那日木剑的断口，一模一样。
　　为什么？
　　这个念头再次冒出来，比上次更清晰，更尖锐。
　　以清衍的实力，完全可以震飞剑，或者用剑气将人逼退，甚至不用动手，单凭灵压就能让跪地不起。
　　为什么要用这种……近乎刻意的、演示一般的方式？
　　为什么要精准地击断剑身最脆弱的那三个点？
　　为什么断口会如此整齐？
　　寂玄抬起头，望向清衍消失的方向。
　　晨光明媚，回廊空空。
　　少年眼中的屈辱翻涌如潮，可在那汹涌的恨意之下，那丝困惑像毒藤般疯狂生长，缠住了心脏。
　　“寂玄？”李长老见眼神不对，又唤了一声。
　　寂玄深吸一口气，将断剑仔细收进怀中。
　　站起身，对长老深深一礼：
　　“弟子明白。今日……受教了。”
　　声音嘶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
　　剑坪外的青石小径上，竹影婆娑。
　　清衍走得很慢。
　　【任务完成：当众“指点”主角剑法，并击断其佩剑。任务评价：优秀。】
　　【奖励：25点反派值。当前累计：55点。】
　　【提示：主角仇恨值+300。当前累计仇恨值：880（轻度憎恶阶段）。】
　　【额外提示：检测到主角情绪波动异常，“困惑”占比上升至18%。请宿主注意，过度反常行为可能导致剧情偏离。】
　　“困惑占比18%……”清衍在心里重复这个数字，“系统，你们这监控还挺细。”
　　回想着寂玄最后看来的那个眼神，恨意是有的，浓烈而尖锐。
　　但深处确实藏着什么东西——一种想不通、理还乱的茫然。
　　“算了，”拐过一道月亮门，“困惑也好。总比纯恨强点。至少……他会开始思考。”
　　而不是一味地被仇恨吞噬。
　　正想着，迎面撞见一个熟人。
　　“清衍师兄！”来人身着内门弟子服饰，腰佩执法堂令牌，面容俊朗，笑容热情——正是执法堂的执事弟子周明。快步迎上来，拱手行礼：
　　“方才剑坪上的事，我都听说了。师兄真是严格，那新弟子寂玄经此一遭，怕是这辈子都不敢再心浮气躁了。”
　　清衍看了对方一眼，淡淡“嗯”了一声，脚步未停。
　　周明却跟了上来，并肩而行，压低声音道：“不过师兄，那寂玄毕竟是新弟子，入门才十日，如此当众打压……会不会有人说师兄刻薄？毕竟师兄是首席，代表着宗门的脸面……”
　　清衍停下脚步看向周明，那双琉璃般的眸子没什么情绪，却让周明心中一凛，后背莫名发凉
　　“你想说什么？”
　　周明干笑两声：“没什么没什么，只是师弟多嘴，提醒师兄注意名声。毕竟……师兄是宗门表率，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被放大。”
　　清衍收回目光，继续向前走。
　　走出三步，忽然开口，声音随风飘来，清淡却清晰：
　　“我的名声，不劳费心。”
　　周明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去，盯着清衍远去的背影，眼神渐渐阴鸷，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令牌，低声自语：“清衍……你最好一直这么清高。”
　　—
　　当夜，月明星稀。
　　外门弟子聚居的简陋屋舍区，最角落的一间小屋。
　　寂玄盘膝坐在硬板床上，面前摊着四截断剑——精铁剑的四截，还有那日木剑的两截。
　　六截断剑排成一列，在烛光下泛着冷硬的光。
　　伸出手指，依次抚过每一处断口。
　　木剑的断口光滑如镜，有极淡的寒意残留精铁剑的断口同样光滑，寒意更盛，甚至能看到细密的冰晶纹路一模一样的手法，刻意的。
　　寂玄闭上眼，脑海中反复回放白天的画面——
　　清衍并指凝剑，剑气寒霜。
　　随手格挡，每一次碰撞都精准地落在招式薄弱处。
　　最后那两根手指，夹住剑尖的瞬间，那股冰寒刺骨的灵力……那不是纯粹的破坏，更像是一种极致的控制。
　　还有那句只有能听清的“有勇无谋”。
　　那不是嘲讽。
　　至少，不全是。
　　那更像是一种……评价？指点？
　　“不可能。”寂玄猛地睁开眼，低声自语。
　　“当众羞辱我，扣我月俸，断我木剑，今日又当众断我铁剑……怎么可能是在教我？”那些精准到可怕的击打点不会说谎。
　　寂玄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传来清晰的痛楚。
　　需要想明白。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咚咚。”
　　轻微的叩门声忽然响起。
　　寂玄瞬间警觉，抓起床边的半截剑柄，低喝：“谁？”
　　门外无人应答。
　　又等了片刻，才缓缓起身，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外面空无一人，只有月光洒在青石地上。
　　拉开门门槛外放着一个灰布小袋，寂玄皱眉，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才弯腰捡起。
　　一枚普通的空白玉简。
　　一个青玉小瓶，瓶身上贴着纸条：「冰肌续骨膏」。
　　外门弟子根本接触不到的灵药，据说能续接断骨、修复经脉，一瓶价值十块下品灵石。
　　深吸一口气，将灵力注入玉简。
　　玉简亮起微光，一行行细密的小字浮现在空中：
　　「精铁剑，制式三型，锻造缺陷位于剑身七寸三分、九寸一分、十一寸两分处。」
　　「此三处为寒铁矿脉杂质汇聚点，灵力灌注至此易生滞涩。对敌时若被击中，轻则剑身崩裂，重则灵力反噬。」
　　「破法：以极寒灵力瞬间冻结该点，可令杂质脆化，剑身自行崩裂，反噬最小。」
　　「附：寒冰剑气凝练心得三则。」
　　「其一：气走手少阳，凝于指尖……」
　　「其二：……」
　　「其三：……」
　　寂玄呆呆地看着那些文字。
　　每一句话，都精准地解答了今日的困惑——为什么剑会断在那三个点？为什么断口如此整齐？为什么清衍要用那种方式？
　　这玉简……
　　是那个人送的？
　　不可能。
　　可除了清衍，还有谁会如此清楚今天断剑的细节？还有谁会写得出“寒冰剑气凝练心得”？
　　手开始颤抖。
　　猛地将玉简和药瓶塞回布袋，像是握着一块烧红的炭。
　　心中翻江倒海。
　　恨意、困惑、茫然、还有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荒谬的动摇。
　　清衍端坐于静室之中，面前香炉青烟袅袅。
　　【提示：赠送物品已送达。消耗反派值：8点。当前剩余：47点。】
　　【检测到主角情绪剧烈波动，“困惑”占比上升至25%，“恨意”占比下降至72%。】
　　【警告：剧情偏移风险轻微上升。】
　　清衍睁开眼，看着香炉中明灭的火星。
　　“偏移就偏移吧。”低声说。
　　“总比……让他真的恨到入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