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虐主角，我偷偷喂资源》茶TTTT

2、系统你是认真的？

　　第二章：系统你是认真的？
　　青玉长案堆积着如山的玉简，晨光透过雕花木窗斜斜洒入，在霜白衣襟上投下细碎光斑。
　　执笔批阅弟子任务名录的姿态优雅沉静，眉目低垂时，长睫在眼睑下方投出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随着目光移动轻轻颤动。墨是上好的松烟墨，在玉简上晕开时带着极淡的松香。笔尖划过玉简表面的细微沙沙声，在空旷的大殿里规律作响。
　　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声：冰姿玉骨，仙门典范。
　　执事堂当值的几名内门弟子侍立在侧，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惊扰了这位以严苛著称的首席师兄。
　　【新任务发布。】
　　冰冷的电子音毫无预兆地在脑海深处响起，执笔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一滴墨从笔尖滑落，在玉简上晕开一小团突兀的污渍。神色未变，只缓缓放下青玉笔杆，端起手边的灵茶抿了一口。动作行云流水，看不出丝毫异样。
　　茶是冰心茶，产自后山千年雪茶树，入口清冽，能宁心安神，却压不住心中翻涌的惊涛。
　　系统的光屏在意识中展开，猩红的文字刺目：
　　【限时任务：于一炷香内，前往剑坪“偶遇”正在练剑的主角寂玄，并毁掉他手中木剑。】
　　【任务描述：此剑为寂玄亡母遗物，毁之可极大刺激其斗志（并同步提升仇恨值）。】
　　【失败惩罚：九霄雷击十分钟。】
　　【备注：雷击强度随宿主修为调整，金丹期标准为‘筋骨寸断而不死’级。】
　　“……”
　　端着茶盏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瓷壁温润的触感此刻像烧红的烙铁。垂眸看着茶汤中舒展的雪茶叶，那抹翠绿在冰白瓷器中格外醒目。
　　内心已掀起风暴：　“亡母遗物？！系统你认真的？这已经不是拉仇恨了，这是要结不死不休的死仇吧？！”
　　“还有九霄雷击十分钟……筋骨寸断而不死？你们反派系统都这么硬核的吗？！这算什么惩罚？严刑逼供套餐？！”
　　“我才刚穿来第二天！第二天就要玩这么大？！”
　　【倒计时开始：一炷香。】
　　【香已点燃，请宿主即刻行动。】
　　光屏右上角出现一柱虚拟的香，火星明灭，青烟袅袅。香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节节掉落。
　　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双琉璃眸子里最后一点属于“人”的温度也消失了，只剩下深潭寒冰般的漠然。
　　放下茶盏，瓷底与玉案接触，发出清脆的一声“叮”。
　　侍立在侧的弟子们立刻躬身　“师兄？”
　　“去剑坪巡查。”拂袖起身，声音平静无波，“今日的巡值名录，回来前整理好。”
　　“是！”
　　白衣掠过光洁的地面，带起极淡的霜雪气息。走出执事堂大门时，晨风正卷着山间的雾气涌来，将衣袂吹得猎猎作响。
　　剑坪位于宗门东侧，毗邻悟剑崖，是一片由整块青玉石打磨而成的开阔广场。地面刻着繁复的聚灵阵纹，常年有弟子在此练剑悟道。
　　还未走近，就已听到凌厉的破空声。
　　“咻——嗤！”
　　剑刃撕裂空气的声音，短促而尖锐，带着一股不要命的狠劲。
　　放缓脚步，隐在一株千年古松粗壮的树干后，侧身望去——
　　少年寂玄正在练剑，晨曦的金光洒满剑坪，将他单薄的身影拉得很长。穿着一身明显不合身的灰布弟子服，袖口和裤腿都挽了好几折，露出瘦削的手腕和脚踝。
　　可剑势却稳得惊人，手中那柄木剑朴实无华，甚至有些陈旧，剑身有明显的磨损痕迹，剑柄处被磨得光滑发亮，泛着温润的包浆。可就是这柄凡木削成的剑，在手中挥出了破风之声。
　　一招“苍松迎客”，转身，回刺，步伐配合呼吸，标准得像是从剑谱上拓印下来的。
　　只是那眼神目光落在少年脸上，汗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嘴唇抿得很紧，唇色淡得几乎透明。可那双眼睛却亮得骇人，死死盯着前方虚空，仿佛击败所有敌人。
　　系统的资料在脑海中自动展开：
　　【桃木剑。凡间普通桃木所制，无灵力附着。】
　　【制作者：寂玄之母，柳氏。】
　　【制作时间：寂玄十岁生辰。三日后，柳氏病逝。】
　　【备注：此为寂玄踏入仙途时携带的唯一一件凡间之物，亦是其心魔执念的重要载体。毁之，可极大推动剧情发展。】
　　“毁了它”
　　这三个字像淬了毒的针，指尖无意识蜷缩了一下，指甲陷入掌心，传来细微的刺痛。
　　【倒计时：半柱香。】
　　【请宿主注意，任务失败将触发九霄雷击。首次雷击将于三秒后预演示——】
　　“不用演示。”在意识中冷冷打断。
　　无声地吸了口气，山间冰凉的空气灌入肺腑，压下所有翻涌的情绪。
　　清衍从古松的阴影中走出脚步声很轻，落在青石地面上几乎微不可闻。但练剑的少年还是立刻察觉了。
　　剑势骤停。
　　寂玄猛然收势，转身，在看到来人的瞬间，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那双淬寒星般的眸子里，昨夜刚被浇灭的火焰“腾”地重新燃起，只是这次燃烧的不再是希冀，而是冰冷的、尖锐的敌意。
　　握剑的手背青筋凸起，整个人戒备得像一只竖起全身尖刺的幼兽。
　　清衍目光甚至没有在少年脸上停留，只淡淡扫过那柄木剑，声音如碎玉投冰：“宗门剑坪，禁用凡铁凡木。”
　　寂玄的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下颌线绷得死紧。盯着清衍，一字一句道：“门规第七章第三条：剑坪练剑，需用宗门制式长剑或自带灵剑。并未言明禁用凡木。”居然背得出门规。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什么，但很快被冰雪覆盖。“我说，禁用。”
　　五个字，没有任何解释，也没有提高音量。可那平静语气中透出的不容置疑的威压，像无形的山岳沉沉压下。
　　金丹后期的灵压，即便只是泄出一丝，也足够让炼气期的弟子呼吸困难。
　　寂玄的脸色更白了，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可死死咬着牙，不退反进，甚至上前半步，将那柄木剑紧紧护在身后。
　　那双眼睛里燃起倔强的、近乎悲愤的火：“此乃家母遗物。请师兄——”
　　话音未落，一道冰蓝色的灵力倏然从指尖射出！那灵力凝练如实质，在晨光中拖曳出湛蓝的尾迹，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精准地击中木剑剑身中段——
　　“咔嚓。”清脆的、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响起。木剑应声而断，一分为二。上半截剑身在惯性作用下旋转着飞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啪”地落在三丈外的青石地上，弹跳两下，滚了几圈，终于静止。下半截剑柄仍握在寂玄手中。
　　断口平整光滑，像是被极寒之物瞬间冻裂，连木纹都清晰可见，没有一丝毛刺。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寂玄僵在原地，低着头，怔怔地看着手中仅剩的半截剑柄。呼吸停滞了，整个人像是被瞬间抽空了魂魄，只剩一具僵硬的躯壳。汗水顺着额发滴落，砸在断口上，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那一刻，清楚地看见，少年眼中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了。昨夜残留的最后一点属于“人”的柔软，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恨意。
　　甚至能感觉到，少年体内那微薄的炼气期灵力正在疯狂暴动，带着某种近乎自毁的决绝，在经脉中横冲直撞。
　　【警告：检测到主角‘寂玄’灵力暴走，心魔滋生风险急剧上升。】
　　【警告：仇恨值+500！当前仇恨值：580/1000！】
　　【提示：仇恨值超过800将可能引发不可控后果，请宿主谨慎行事。】
　　系统的警报在脑海中尖锐响起。
　　面不改色，甚至轻轻拂了拂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刚才只是弹走了一只恼人的飞蛾。“明日此时，执事堂会有人送一柄精铁剑来。”说完，转身。
　　白衣在晨风中扬起一道孤绝的弧线，背影挺拔如竹，步履平稳，不疾不徐，一步步离开剑坪。仿佛刚才那斩断少年执念、碾碎最后温暖的举动，不过是拂去衣上尘埃般轻描淡写。
　　只有清衍自己知道，在那道击断木剑的灵力中，被以神魂为引，巧妙地、几乎耗尽了全部操控力，封入了一缕极寒剑意。
　　那剑意来自修炼的《霜华剑典》第三重“冰封千里”，是目前能掌控的最高深剑意之一。它被压缩到极致，蛰伏在木剑断裂处的每一个木纤维中，与桃木本身的纹路完美融合。
　　这缕剑意，会在寂玄日后修为达到筑基期、重新握住这柄断剑时，自行激发。它会引导他，领悟比原书剧情中更精纯、更凛冽的寒冰剑道。
　　这是唯一能做的补偿。
　　【限时任务完成。任务评价：优秀。】
　　【奖励：20点反派值。当前累计：30点。】
　　【提示：主角仇恨值突破临界点，心魔种子已种下。剧情推动度+5%。】
　　系统的提示音冰冷而客观。
　　脚步不停，内心却在疯狂计算：　“木剑断裂点是原书里写明的隐患……第三十七章，寂玄在秘境中被追杀，木剑在此处断裂，剑气反噬，差点死在当场。提前触发，总比在生死关头断剑要好。”
　　“封入的那缕‘冰封千里’剑意……应该能在筑基时觉醒。希望……能弥补一点吧。”
　　“系统。”在意识中冷冷道，“下次任务，能给点阳间选项吗？”系统沉默。
　　【任务发布遵循剧情最优解原则。请宿主端正态度，认真扮演。】
　　扯了扯嘴角，那是个极淡的、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身后，剑坪之上。
　　不知过了多久，寂玄终于动了。慢慢蹲下身，动作僵硬得像一具提线木偶。伸出手，指尖颤抖着，触碰到那半截躺在地上的断剑。捡起来，将两截断剑拼在一起，断口严丝合缝。忽然想起刚才那道冰蓝色的灵力——快、准、冷。
　　通常灵力击断凡木，要么焦黑要么碎裂，断口不会如此整齐光滑。这更像是……被某种极寒之力瞬间冻结了所有结构，然后轻轻一碰，就沿着最脆弱的晶界面整齐断开。
　　握紧了断剑，指尖抚过光滑的断口，那里残留着一丝极淡的、几乎察觉不到的寒意，和昨夜感受到的、来自高台上那个白衣修士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恨意在胸中翻涌，几乎要冲破喉咙，可在这滔天恨意之下，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困惑，像毒蛇般悄然钻出：
　　为什么？
　　如果只是要羞辱，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如果只是要毁掉母亲的遗物，为什么断口会如此……刻意？寂玄猛地摇头，将那丝荒谬的困惑狠狠压下去。站起身，将两截断剑仔细收进怀中，贴紧胸口。那里还残留着昨夜被当众夺走玉髓的耻辱，此刻又添了新伤。抬起头，望向清衍离去的方向。
　　晨光刺眼，少年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深不见底，像两个吞噬一切光的黑洞。对着虚空，低声，一字一句道：“今日之辱，寂玄铭记。”
　　“终有一日——”
　　后面的话消散在风里。握紧的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滴落在青石上，洇开一朵朵细小的、暗红色的花。
　　回到执事堂，重新坐到青玉长案后。
　　阳光依旧明媚，透过雕花木窗，在霜白的衣襟上投下细碎光斑。侍立弟子恭敬地递上新的玉简，接过，执笔蘸墨，垂眸继续批阅。
　　笔尖划过玉简的沙沙声规律响起。
　　批阅的姿态依旧优雅沉静，眉目低垂时长睫投下阴影，侧脸线条清冷如画。
　　仿佛刚才剑坪上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幻梦。只是无人看见，袖中的左手，在宽大衣袍的遮掩下，正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一枚温润的玉髓。那玉髓触手生温，内部光华流转——本该属于寂玄的玄灵玉髓。
　　目光落在玉简上，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弟子任务记录，眼神却有些空。
　　在想——
　　那缕封入木剑的“冰封千里”剑意，够不够？那个孩子眼中的恨意，会不会太深了？
　　还有……
　　明天要送去的精铁剑，该选哪一柄？执事堂的库房里，好像有一柄“寒星”，材质普通，但剑脊中空，可以温养剑意……笔尖停顿。一滴墨，再次晕开。
　　【叮——】
　　【新任务提示：三日后，外门弟子考核，请宿主‘亲自’担任寂玄的考核官，并在对决中‘失手’重创其经脉。】
　　【任务奖励：50点反派值。】
　　【失败惩罚：九霄雷击二十分钟。】
　　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潭。提起笔，在玉简的污渍旁，缓缓写下一个“准”字。笔锋凌厉，力透玉背。
　　窗外，晨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