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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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凡儿腿伤的这两周，成了苏淼淼最忙碌也最甜蜜的日子。
她每天准时出现在男生宿舍楼下，给曾凡儿送早餐；中午陪他去食堂，帮他打饭；下午扶他去图书馆，帮他借书还书；晚上陪他在操场慢慢散步，听他讲未完的故事。
“淼淼，你这样会把我惯坏的。”曾凡儿拄着拐杖，无奈地笑。
“那就惯着呗。”苏淼淼扶着他，小声说，“反正……我愿意。”
曾凡儿看着她微红的脸颊，心里软成一滩水。
两人慢慢走在操场的跑道上，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几乎重叠在一起。
“对了，昨天讲到哪儿了？”苏淼淼问。
“讲到尹思思嫁给太子后的事。”曾凡儿声音低下来，“你想听吗？”
“想。”苏淼淼点头，“虽然很虐，但我想知道结局。”
曾凡儿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
“尹思思嫁给太子后，搬进了东宫。太子一开始对她还算不错，毕竟是新鲜劲儿。但时间一长，就暴露了本性——贪杯好色，喜怒无常。”
“尹思思在东宫里，像个精致的摆设。太子高兴时，会带她出席宴会；不高兴时，就会百般冷落”
苏淼淼的心揪紧了：“她……一定很难过。”
“难过？”曾凡儿苦笑，“她已经没有难过的能力了。心死了的人，只剩下一具躯壳。”
“那杨素……真的叛国了吗？”
曾凡儿停下脚步，看着远方的天空，眼神复杂。
“淼淼，如果我说，杨素是被陷害的，你信吗？”
“我信。”苏淼淼毫不犹豫。
曾凡儿转头看她：“为什么？”
“因为……”苏淼淼认真地说，“一个会在出征前说‘等我回来娶你’的人，一个到死都望着都城方向的人，不可能是叛徒。”
曾凡儿眼眶一热。
这句话，他等了太久。
在那些反复出现的梦里，在那些心痛到无法呼吸的夜晚，他多希望有人能说一句：“他不是叛徒。”
而现在，苏淼淼说了。
“谢谢你。”他轻声说。
“谢我什么？”
“谢你相信他。”曾凡儿继续往前走，“杨素确实是被陷害的。陷害他的人，是尹思思的父亲，尹尚书。”
苏淼淼倒吸一口冷气：“为什么？”
“因为尹尚书想攀上太子这棵大树。”曾凡儿声音冰冷，“杨素太碍事了。有他在，尹思思就不可能安心嫁给太子。所以尹尚书和太子合谋，私通西夷，断了杨素的粮草和援军，把他困死在战场上。”
苏淼淼浑身发冷。
为了权力，连女儿的终身幸福都可以牺牲，甚至不惜害死一个忠臣良将。
“那尹思思……后来知道真相了吗？”
“知道了。”曾凡儿闭上眼睛，“太子喝醉酒后说漏了嘴。尹思思听到真相的那晚，在东宫里坐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宫女发现她悬梁自尽了。”
苏淼淼捂住嘴，眼泪掉下来。
“她留了一封血书，写明了真相，藏在枕头底下。但太子发现后，把血书烧了，对外宣称太子妃是突发急病去世的。”
“那杨素的冤屈……”
“永远没有人知道了。”曾凡儿声音哽咽，“戚将军一家受牵连被灭门，所有知情人都死了。杨素这个名字，成了大许国的禁忌，史书上只留下‘叛将’二字。”
夕阳彻底沉下去了，暮色四合。
两人坐在看台上，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苏淼淼轻声问：“故事……就这样结束了吗？”
“结束了。”曾凡儿说，“一个很烂的结局。”
“不。”苏淼淼摇头，“至少……他们最后知道了真相。至少尹思思到死，都还爱着杨素。”
曾凡儿看着她：“淼淼，如果换成你，你会怎么做？”
苏淼淼想了想：“我会活下去。然后想尽一切办法，为杨素洗刷冤屈。他那么忠诚的一个人，不该背着叛国的罪名。”
曾凡儿笑了：“你和尹思思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她选择以死明志，你选择活着战斗。”曾凡儿看着她，“淼淼，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坚强。”
苏淼淼脸红了：“我只是……觉得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活着，至少还有希望。”
“是啊，活着才有希望。”曾凡儿轻声重复。
操场的灯亮起来了，照亮了他们坐的这片区域。
“对了，”苏淼淼突然想起什么，“你腿怎么样了？还疼吗？”
“好多了。”曾凡儿动了动脚踝，“医生说下周就能拆绷带了。”
“那下周的球赛……”
“可能上不了场，但能去看。”曾凡儿笑，“你会来看吗？”
“当然。”苏淼淼用力点头，“给你加油。”
“好。”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直到天色完全黑透。
曾凡儿送苏淼淼回宿舍，在楼下，他突然说：“淼淼，谢谢你。”
“又谢我什么？”
“谢谢你听我讲完这个故事。”曾凡儿认真地说，“这个梦困扰了我很多年，我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么详细。”
“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曾凡儿看着她，“因为我觉得，你能懂。”
苏淼淼鼻子一酸。
是啊，她能懂。
那些心痛，那些不甘，那些遗憾，她都能感同身受。
“曾凡儿，”她轻声说，“如果真的有前世，我希望杨素和尹思思，能在下一世重逢。”
“会的。”曾凡儿点头，“一定会的。”
两人相视而笑。
苏淼淼转身上楼，走到一半回头，曾凡儿还站在路灯下。
她挥挥手，跑进了宿舍楼。
下周要见曾凡儿的父母了。
他们会喜欢她吗？
会介意她普通家庭出身吗？
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不管结果如何，她都会勇敢面对。
因为，这是她和曾凡儿的故事。
窗外的月光，温柔如水。
苏淼淼在檀木珠的清香中，沉沉睡去。
梦里，她回到了那个古代。
但不是战场，不是东宫。
而是一个江南小镇，小桥流水，烟雨蒙蒙。
她穿着鹅黄色的衣裙，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石桥上。
桥下，一个穿着青衫的男子划船而过，抬头看到她，笑了。
他说：“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她说：“也许……在梦里。”
两人相视而笑。
雨丝细细密密，打湿了衣衫，也打湿了时光。
但这个梦，很甜。
男生宿舍，曾凡儿也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不再是杨素，而是一个普通的书生。
他撑船经过一座石桥，抬头看到桥上那个撑伞的女子。
四目相对的瞬间，心脏像被什么击中了。
他说：“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她说：“也许……在梦里。”
雨丝落在她脸上，她笑了，笑容清澈如泉水。
他也笑了。
船缓缓驶过桥洞，他回头，她还站在那里，看着他。
目光交汇，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时光。
他说：“等我，我会回来找你。”
她说：“我等你，不管多久。”
梦醒了。
曾凡儿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嘴角还带着笑意。
这个梦，和之前的都不一样。
没有血腥，没有悲伤，只有江南的烟雨，和那个撑着伞的女子。
他拿出手机，给苏淼淼发消息。
【凡】：淼淼。
【淼】：早。
【凡】：昨晚做了一个好梦。
【淼】：什么梦？
【凡】：梦见我们在江南，下雨天，你撑着伞站在桥上。
那边停顿了一会儿。
【淼】：我也梦到了。
曾凡儿愣住了。
【凡】：真的？
【淼】：嗯。梦里你划船经过，抬头看我。
曾凡儿的心脏狂跳起来。
太巧了。
巧得不像巧合。
【凡】：淼淼，你说……我们是不是真的有过前世？
这次，苏淼淼回复得很慢。
【淼】：我不知道。但如果是真的，我希望那一世，我们有个好结局。
曾凡儿看着这句话，眼眶发热。
【凡】：这一世，我们一定会有好结局。
【淼】：嗯，一定。
放下手机，曾凡儿看向窗外。
天刚蒙蒙亮，晨曦微露。
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他们的故事，也刚刚开始。
虽然曾经错过，虽然曾经误会。
但幸好，命运给了他们重逢的机会。
这一次，他们不会再错过了。
曾凡儿握紧拳头，在心里发誓。
这一世，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要保护好苏淼淼。
就像杨素想保护尹思思，却没能做到那样。
这一次，他一定要做到。
因为，这是他欠她的。
也是他，爱她的方式。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