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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帅哥律师 ...

  •   3第三章帅哥律师

      昼访定策

      悦来客栈天字房里,熏香混着药味儿,直往鼻子里钻。

      我把脸上那块浸了药汁的粗布口罩往下扯了扯,露出鼻子透气。陈幡那厮,一身湖蓝披风,懒洋洋歪在榻上,玉笛在指尖转得飞起,那双桃花眼一弯,笑得活像个勾魂的浪子。

      “苏姑娘这面纱,”他声音带着戏谑,“莫非学那‘绣盲案’中女伎,假作目盲骗过巡检?”

      我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如山:“陈公子说笑了,守孝之人,病气易过人,遮一遮罢了。”

      他收起玩笑,从怀里抽出一卷纸,正了神色:“状子写好了,姑娘瞧瞧,可有漏的。”

      我接过来展开,只看了一眼,心口就像被槌子砸中。

      好家伙!这是状子?这他娘是情诗吧?!

      满篇文绉绉的漂亮话,把我那点冤屈说得天花乱坠,什么“人伦惨变、国法不容”,句句都在理,字字都像针。我那点大白话放到这儿,连渣都不算。

      压下心里的震撼,我指着其中一句:“陈公子大才,小女子服。只是……这‘开棺验尸’四个字,能不能改成‘恳请官府详查死因’?”

      他眉梢一挑,等我解释。

      “留一线,”我压低声音,“逼他们自己把这话说出来,显得咱们光明磊落,也省得人骂咱惊扰亡魂。”

      陈幡眼里闪过毫不掩饰的激赏,拍掌轻笑:“妙!姑娘这心思,比针还密,陈某佩服。”他当即提笔蘸墨,改了。

      陈幡内心:这女人不光骨头硬,还懂进退,是个璞玉。

      说好明日公堂由他出面,我便匆匆告辞。还得回去守那口破棺材,戏不能停。

      走到房门口,我低声道:“明日……公堂见。”

      “姑娘放心。”

      暗流:隔墙有耳

      回廊另一端,燕卿云紫衣墨发,正欲下楼,脚步却因这飘来的四个字微微一顿。

      他目光扫过那扇刚合上的房门,以及门口那抹消失的、戴着怪异面纱的纤细身影,眼神沉静如水。

      燕卿云内心:她跟那剑客,竟有联络。“公堂见”?呵。

      他面无表情转身下楼,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夜探杀机

      柴房的霉味混着夜风的腥气往鼻子里钻。

      我正借着窗缝透进来的月光,跟墙缝里的虱子较劲,门外忽然传来极轻的、绣云纹靴子踩过青石板的动静。

      “月娘!”

      一道温润得能滴出水来的男声贴着门板飘进来,我浑身汗毛瞬间立起。

      草!是宋清言这龟孙!阴魂不散!上辈子开车把他撞下高架,这辈子穿成人模狗样的穷书生,还敢来!

      我慢悠悠挪到门边,枯草似的头发披散下来挡住半张脸,透过门缝往外瞥。

      月光下,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手里攥着张泛黄的纸,脸上那副焦急担忧的表情,跟上辈子骗我签合同时一模一样。

      “月娘!”他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蛊惑,“我信你绝不会毒害亲夫!我偷偷找了仵作重新验过,你夫君……确实是中了一种罕见的乌头毒身亡的!”

      他说着,伸手就想掀那破破烂烂的门帘。

      我猛地往后一缩,撞得身后柴堆“哗啦”一响。

      “宋公子……”我故意让嗓子哑得像破锣,“你……你大半夜来我这寡妇门前,就不怕……被人瞧见了,坏了你的清誉?”

      他嘴角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那副假惺惺的表情差点没挂住。

      宋清言内心:这蠢妇!死到临头还关心我名声!要不是陈寡妇许我那十两银子……

      他赶紧又堆起笑,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月娘,都这时候了,我还顾得上什么清誉!我……我是来救你的!”

      他忙不迭将那张纸从门缝里塞进来,带着劣质墨汁和酒馆油腻桌面的味道。纸张边缘沾着油渍,墨迹颜色太新,根本不像衙门存档的格目。

      还有他袖口……那抹胭脂色,跟陈氏今天早上去后门会那野汉子时裙角沾的,一模一样!

      “你看清楚!”他指着纸上模糊的字迹,手指发抖,“这毒,就是从你那天晚上亲手奉上的参汤里验出来的!我本想替你瞒着,可……可里正已经怀疑了,非要报官!我这是抢先一步来给你报信啊!”

      呵,上辈子用烂的套路!先假装是为你好的自己人,然后甩出“铁证”,逼你就范!

      我猛地拍开他再次伸来的手,藏在身后的半截柴火棍“咚”地杵在地上。

      我隔着发丝死死盯着他:“宋公子,你捧着这张不知从哪个旮旯弄来的破纸,是来给我定罪的?还是……”我冷笑一声,“来讨赏的?”

      他像被蝎子蜇了似的,踉跄后退半步,袖子“唰”地擦过粗糙的门板。

      宋清言内心:她怎么……她眼神怎么这么吓人?!不像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苏晚月了!

      “月娘!你误会我了!”他声音发颤,带着一丝慌乱,“跟我去见官!我替你作证!只要你……只要你肯认下一时糊涂,我拼了前程不要,也会求县令大人从轻发落!”

      认罪?然后你们就好名正言顺吞了我的嫁妆,再把我沉塘?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检测到宿主产生强烈反击意图,恶业值+10!当前100/100!警告!】

      脑中尖锐的警告音让我一个激灵。我猛地抽回手,那半截柴火棍被我踩在脚下,“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不能动手!得用脑子!

      我眯起眼,声音淬了冰:“宋公子,你袖口上那点胭脂……颜色挺别致啊。我看着,怎么跟今早陈婆婆去后门时,裙角上沾的那般像呢?”

      他脸色“唰”地惨白如纸,像被抽干了血的尸体,手猛地把袖子往下拽,动作快得欲盖弥彰。

      宋清言内心:她看见了?!她怎么会看见?!完了!

      这龟孙!根本不是来救我的,是跟陈氏串通好了,来给我下套,坐实我下毒罪名的!

      【检测到宿主成功识破阴谋,以智周旋,恶业值-15。当前85/100。】

      公堂风云

      “威——武——”

      县衙公堂,水火棍敲击青石板的声音沉闷压抑。县令高坐明镜之下,面沉如水。

      我跪在堂下,能清晰闻到身旁宋清言身上散发出的、与陈氏梳妆台上一模一样的廉价熏香味。

      “苏氏!”县令惊堂木“啪”地一拍,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而下,“民妇陈氏,并书生宋清言,联名告你毒杀亲夫,谋夺家产!你可知罪?”

      “大人!学生冤啊!”宋清言噗通跪倒,演技精湛,声泪俱下,“学生与苏氏相识,实不愿信她竟如此蛇蝎心肠!奈何……奈何昨夜学生痛心疾首,思虑再三,终觉不能因私废公,包庇罪行!学生……学生潜入她房中,搜得此物!”

      他颤抖着从袖中掏出一个油纸包,高高举起:“此乃砒霜!正是毒杀王大的铁证!”

      包装纸崭新,折痕生硬得像刚拆封。蠢货!做戏都不做全套!

      堂外围观的百姓顿时哗然。

      “真有毒药!”

      “人赃并获啊!”

      “这苏氏,看着柔弱,心肠忒毒!”

      陈氏配合地拍着大腿干嚎:“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啊!让这毒妇给你偿命啊!”

      县令目光锐利地看向我:“苏氏,你还有何话说?”

      我正欲开口。

      “大人!”

      陈幡一袭湖蓝披风,手持卷轴,步履从容踏入公堂。阳光在他身后勾勒出光晕,仿佛他带来的不是诉状,而是一道天光。

      “晚生陈幡,愿为苏氏女代陈冤情!”他躬身行礼,双手将卷轴高举。

      县令示意,衙役接过状纸呈上。他初时只是随意展开,目光扫过前几行,随即猛地坐直了身体。

      “邺城举子陈幡,以赤胆之心,真诚上陈……”他竟不自觉地念出了声,声音在寂静的公堂里异常清晰。

      堂下顿时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县令越看越慢,越看越惊,读到“额痕似缺月,掌中旧茧说辛劳。此非刑克之相,实乃蒙尘之明珠”时,他抬眼深深看了我一眼。

      读到“金镯换主,田契被吞。灵前受虐待,未得哭丧之地;柴房断食,反遭沉塘之胁”时,他的脸色已然沉了下来。

      最终,他抚卷长叹,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撼:“……字字在理,情理兼备。此等才情,用于讼状,可惜,可惜啊!”

      围观老吏:老夫从业三十年,从未见过如此诉状!

      百姓甲:听着就冤!府尊大人都动容了!

      围观群众甲:县尊大人都说好?

      围观群众乙:快念念,写的啥?

      陈幡直起身,朗声道:“县尊明鉴!依我朝《大燕刑法》所述,凡告杀人等重罪,需合‘四象’——目击、物证、伤格、动机,缺一不可,方可定罪。今宋清言所呈之物,一非官府搜查所得,二无左邻右舍见证,三来……”

      他话音一顿,目光如冷电射向宋清言,声音陡然拔高:“其三!宋秀才自陈‘潜入寡居女子内室’。此举本身,已触犯《刑法》中‘未经允许,夜入他家’之罪!此乃其一!其二,其证物来源非法,安能采信?!”

      我艹!牛逼!直接从律法程序上否了他!

      宋清言被这连番诘问打得措手不及,脸色由白转青,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就在陈幡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忽然上前一步,向县令拱手道:“大人!晚生恳请当场验伤!苏氏若真毒杀亲夫,身上怎会有这许多伤?请传女仵作,当众查验!”

      县令略一沉吟,点头应允。一名女仵作上前,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轻撩开我衣领。

      脖颈与锁骨处,一道道交错的紫红色鞭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那是王禄前几日的“杰作”。

      泪水瞬间盈满眼眶,我仰起头,声音凄厉悲切,响彻整个公堂:

      “大人!民女若有心害人,何至于自身伤痕累累,体无完肤?!宋公子口口声声为我好,却夜半携毒,擅闯我这未亡人房门……民女……民女实在不知他意欲何为!民女冤枉啊——!”

      围观妇人:天爷!打成这样!

      老汉:这书生不是好东西!

      陈幡趁势上前,朗声道:“县尊既明鉴于此,更应详查!晚生疑宋清言与苦主陈氏勾结,构陷苏氏!其所呈证物来源非法,安能采信?晚生恳请,将苏氏与陈氏、宋清言等人分别看管,以防串供!”

      县令刚从震撼中回过神,闻言深觉有理,惊堂木一拍:“言之有理!苏氏、陈氏、王禄、宋清言,尔等四人,暂且分别收押,待本官明日开棺验尸,再行论断!退堂!”

      陈氏内心:完了!这要分开关,话都对不上了!

      王禄内心:娘!我不能跟您关一起啊!我害怕!

      衙役上前,将哭嚎的陈氏、挣扎的王禄、面如死灰的宋清言,以及看似柔弱无助的我,分别带往不同方向。

      侯威定音

      后堂内,县令刚端起茶杯,一道紫衣身影已立于堂中。

      “县令,李大人。”燕卿云声音平淡,指尖一枚三品御前侍卫银牌一闪而逝。

      李县令手一抖,茶水溅了出来:“恩主,世……世子爷?您这是……”

      “路过,听闻大人收押了一干人犯。”燕卿云语气听不出喜怒,目光却锐利如刀,“其中,包括那位写下诉状《陈情赋》中,所言的苏氏。”

      李县令心头一凛,瞬间明白了——这位世子爷,分明是为那苏晚月而来!

      他连忙躬身:“是,是。案情未明,下官只是暂押,绝无怠慢之意。尤其是苏氏,下官观其确有冤情,定会秉公处置!”

      “《陈情赋》,写得不错。”燕卿云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我大燕,需要这样的文章,也需要……这样的公道。大人,明白吗?”

      “下官明白!明白!”李县令冷汗涔涔,“世子爷放心,此案下官必亲力亲为,查明真相,绝不使明珠蒙尘,也绝不令正义不彰!”

      燕卿云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身影如来时一般消失,只余一缕冷檀香,在空气中缓缓散开。

      李县令看着案头那卷《陈情赋》,长长吁了口气,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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