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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一章 这届古人心理素质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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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这届古人心理素质不行
我应该是史上第一个因为心理咨询做太多而猝死的心理医生。
连续三十六小时危机干预，从自杀倾向患者聊到婚姻破裂夫妻，最后眼前一黑的时候，我脑子里最后一个念头居然是：那对夫妻应该签离婚协议了，财产分割方案还没给他们定……
再睁眼，就成了大胤朝后宫里一个同名同姓的倒霉蛋。
苏清音，工部侍郎庶女，入宫三个月，封了个采女。位份低到什么程度呢？低到前天在御花园“不小心”撞见了某位娘娘和侍卫的深夜对话，昨天就被安了个“御前失仪”的罪名，今天一早就被打包扔进了漱玉宫——俗称冷宫。
此刻我靠在一张硬得能硌死人的木板床上，感受着从四面八方灌进来的冷风，认真思考三个问题：
第一，这具身体正在发烧，额头烫得能煎鸡蛋。
第二，肚子里空得能听见回声，上一顿饭可能是昨天，也可能是前天。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间屋子里除了我和满屋灰尘，连个能说话的活物都没有。
“好歹给本病历啊……”我习惯性嘟囔，伸手想摸口袋里的钢笔，却只摸到粗布衣料。
然后我就听见了那个声音。
不是从耳朵进来，是直接炸在脑子里的。
【叮——检测到适配灵魂波动。绑定中……1%…50%…100%……】
我僵住了。
【绑定成功。宿主苏清音，欢迎激活‘跨时空心理健康文化推广系统’。本系统致力于在诸天万界普及心理健康知识，提升各文明情感认知水平。】
“……啥？”
【新手任务发布：请宿主在72小时内，完成一次有效的心理咨询服务。】
【任务奖励：三日基础生存物资包（含食物、饮用水、退热草药）。】
【任务失败惩罚：宿主灵魂能量不足，系统将自动解绑。注：解绑后宿主当前身体存活率低于0.3%。】
我花了十秒钟消化这段话。
又花了五秒钟确认这不是高烧幻觉。
最后花了三秒，从床上弹了起来——虽然立刻因为头晕又栽了回去。
“等等，你说清楚，”我对着空气，用我当年考咨询师执照时的冷静语气发问，“心理咨询？在这里？对谁？”
系统毫无波澜：【服务对象不限，咨询形式不限。判定标准：来访者通过倾诉或互动，获得实质性情绪缓解或认知调整。】
我环顾四周。
破桌子，烂窗户，掉渣的墙皮，以及从门外飘进来的一缕缕带着霉味的穿堂风。
“你看我这个工作环境，”我诚恳地说，“像是有客户上门的样子吗？”
系统沉默了两秒。
【本系统检测到，以宿主当前位置为圆心，半径一百米范围内，存在十七个具有明显焦虑、抑郁或创伤后应激症状的个体。】
我：“……”
行，你们古代人精神压力也挺大。
【任务计时开始：71小时59分58秒。】
半透明的倒计时面板在我视野右上角闪烁，红得刺眼。
我抹了把脸，撑着床沿站起来。头晕目眩，但脑子转得飞快。
首先，我需要一个咨询场所。
其次，我需要来访者。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我不能暴露自己是个“借尸还魂还带着奇怪系统”的异类。
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最终定格在墙角那堆破烂上。几根断裂的竹竿，半张破渔网，还有一个……铜壶？
我走过去捡起铜壶。壶身坑坑洼洼，壶嘴缺了一块，但整体还算完整。最重要的是，这是铜的。
“隔音太差，直接面谈风险太高……”我掂了掂铜壶，一个念头浮上来，“也许可以试试……远程？”
半个时辰后。
我站在漱玉宫西北角的钟楼废墟里，看着眼前纵横交错的铜管发呆。
这地方大概是前朝留下的遗迹，早废弃了。但不知哪位天才工匠，当年在建造时铺设了一套完整的传声铜管系统，从钟楼顶层延伸到下面各层的房间——大约是方便敲钟人通知各处。
大部分铜管已经锈蚀断裂，但我顺着墙壁摸索，竟然找到了三根还能用的。一根通向东侧厢房（现在住着两个犯错被贬的老太监），一根通向西侧耳房（关着个据说疯了的前朝太妃），还有一根……居然隐隐通往宫墙外的方向。
“完美。”我拍了拍手上的灰。
接下来是改造。我从那堆破烂里翻出破渔网，拆成细线；用碎瓷片把竹竿削成简易传声筒；最重要的，找到了半截红蜡烛——估计是原主被打入冷宫时偷偷藏的。
天黑透时，我的“心理咨询室”初具雏形。
说是咨询室，其实就是在钟楼三层找了个相对完整的隔间。我用破布帘子遮住漏风的窗户，把唯一一张三条腿的桌子用砖头垫稳，桌上摆着那截红蜡烛。铜管传声口被我固定在桌边，另一头连接着我自制的竹筒听筒。
简陋得像个过家家道具。
但我点起蜡烛，对着传声筒轻轻“喂”了一声时，声音居然清晰地沿着铜管传了出去。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创造性地利用环境资源，符合‘心理健康服务场所搭建’标准。奖励临时技能：初级传声系统维护（有效期72小时）。】
我挑眉：“还有这种好事？”
【本系统鼓励因地制宜、灵活创新的服务模式。】
行，很人性化。
我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用了一种温和而略带神秘感的语调——这是当年我给电台心理栏目做嘉宾时练出来的：
“诸位夜安。”
声音沿着铜管，幽幽地传向三个方向。
“吾乃月老座下司音侍女，奉月老之命，今夜于此倾听尘世烦忧。若有心事难解、情愫难抒、郁结难消者，可对此管轻语。一炷香内，吾将择一回应。”
说完，我立刻闭嘴，把耳朵贴到竹筒听筒上。
一片寂静。
只有风声穿过破铜管的呜咽。
一分钟。
两分钟。
就在我以为这计划彻底失败，开始盘算怎么去偷厨房馊馒头时，东侧厢房那边的铜管，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接着，一个苍老、沙哑、带着浓重口音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响起：
“仙……仙子？真能听见？”
我精神一振，立刻凑近传声筒，声音放得更柔：“老丈请讲。”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说：“俺……俺跟老李头，就住一屋那个，今儿为半个馊馍打起来了。俺知道他牙口不好，该让着他，可俺也饿啊……打完俺就后悔了，可抹不开面儿道歉。现在他背对着俺睡，俺这心里跟猫抓似的……”
我在心里快速做诊断：资源匮乏引发的冲动行为，伴随强烈愧疚感和关系修复焦虑。
“老丈，”我放慢语速，“半个馊馍，不值当。但这份肯后悔的心，值千金。”
那边呼吸声重了些。
“您可想，若今夜换了是您背对着他，他是否也会如您现在一般辗转难眠？”
“……会。”声音闷闷的，“老李头心软。”
“那便好办了。”我轻轻说，“不必说抱歉。明日晨起，您替他打一桶水——他腰不好，提水吃力。水桶放下，您转身就走，一个字都多余。”
那边安静了片刻。
然后，我听见了一声很轻、很轻的笑。
“中……这个中。”
【叮——检测到有效情绪缓解。咨询完成度评估中……】
【评估结果：来访者焦虑值下降62%，愧疚感下降48%，人际修复意愿提升80%。】
【新手任务完成！奖励发放中——】
我面前那张破桌子上，凭空出现了一个粗布包裹。
打开，里面是六个还算白净的馒头，一竹筒清水，一小包用油纸裹着的草药，甚至还有两块干净的棉布。
我盯着馒头看了三秒，抓起一个就咬。
真香。
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听见系统继续播报：
【新手任务超额完成：首次咨询即达成深度情绪干预。额外奖励：系统商店提前解锁（限购一件商品）。】
我咽下馒头，调出那个半透明的商店界面。里面东西不多，价格却离谱：什么“弗洛伊德全集（古文字版）”要500积分，“简易心率监测仪图纸”要300积分，而我现在的积分是……10分。
翻到最后一页，有个标价10积分的。
【道具：心声共鸣石（试用装）】
【效果：佩戴后，可微弱感知半径十米内情绪最强烈的个体当前主要情绪。（持续时间：12时辰）】
【备注：低配版共情辅助工具，适合新手咨询师练习情绪捕捉。】
我毫不犹豫点了兑换。
一块温润的白色小石头落进掌心，用红绳串着，看起来就像个普通饰物。
刚戴到脖子上，忽然——
西侧耳房那边的铜管，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碰撞声。
不是说话。
像是有人不小心碰到了铜管口。
我瞬间屏住呼吸。
那边安静得可怕。但脖子上的小石头，开始微微发烫。
一种强烈的、混乱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情绪，顺着石头的感应模糊地传递过来——悲伤，恐惧，还有一丝……疯狂？
前朝太妃？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凑近传声筒，用最轻柔的声音问：“可是有话想说？”
没有回应。
但那种混乱的情绪波动更强烈了。
我耐心等着。做危机干预时，最重要的就是给对方时间。
良久，那边传来一个极轻、极飘忽的女声，像是在哼唱，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桃花开了……又落了……血……都是血……”
我心里一沉。
创伤后应激，伴随解离症状。
“现在没有血，”我稳住声音，“现在是夜里，很安静。您听见风声了吗？从窗户缝里吹进来的风。”
那边顿了顿。
“……有风声。”
“对，只有风声。”我慢慢引导，“还有烛火，我这边点着蜡烛。您那边有光吗？”
“……月亮。”声音清晰了一点，“窗外有月亮。”
“好，看着月亮。”我说，“月亮很干净，是不是？”
“嗯……干净。”
情绪波动开始平缓。
我正要继续引导，突然——
第三根通往宫墙外的铜管，传来了动静。
不是说话声。
是呼吸声。
平稳、低沉、克制的呼吸声，透过铜管微微震动传来。
我瞬间僵住。
这声音太近了，近得就像……有人正站在铜管的另一头，静静地听着这一切。
脖子上的共鸣石在这一刻烫得惊人。
但它传递过来的情绪，却是一片冰冷的空白。
不是没有情绪。
是极度压抑、严密控制到近乎不存在的情感屏障——专业术语叫“情感隔离”，而且是最严重的那种。
我后背发毛。
谁会在深夜，蹲在冷宫墙外的铜管口偷听？
那个呼吸声又持续了几秒。
然后，传来一声极低的、几乎听不见的轻笑。
接着，脚步声响起，渐渐远去。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慢慢吐出一口气。
脖子上的石头温度降了下来。
系统面板在此时跳出新提示：
【隐藏任务触发：神秘的倾听者】
【任务描述：有位特殊听众对你的电台产生了兴趣。请保持节目质量，争取将其发展为长期客户。】
【任务奖励：未知】
我盯着那行字，半晌，扯了扯嘴角。
行吧。
看来我这冷宫心理咨询室，开张第一天就来了个重度情感障碍VIP客户。
就是不知道这位VIP，下次会以什么方式挂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