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躺平带带我》城东阿九

11、第 11 章

　　第11章：尘埃落定，谁是棋手
　　万寿节，到了。
　　天还没亮，我就被青儿从被窝里挖了出来，开始进行一系列复杂的梳妆打扮。
　　我穿上了一件专门定制的、样式繁复却素雅的宫装，头发被挽成一个高高的云髻，插上了几支并不起眼的玉簪。青儿为我画了一个很淡的妆，让我的脸色看起来不至于太过苍白。
　　镜子里的我，少了几分平日的慵懒，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庄重和……仙气？
　　大概是心理作用吧。
　　我作为“献宝高人”的弟子，将和萧绎一同入宫，参加大典。
　　前往皇宫的路上，我坐在马车里，手心里全是冷汗。尽管萧绎已经告诉我，一切尽在掌握，但我还是紧张得快要窒息。
　　这毕竟是一场豪赌，赌的是无数人的身家性命。
　　萧绎坐在我对面，他今日穿上了威风凛凛的朝服，整个人更显得英武不凡。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紧张，朝我伸出了手。
　　我愣了一下，将自己冰冷的手，放进了他宽大温暖的掌心里。
　　他用力地握了握，没有说话，但那份沉稳和力量，却通过掌心，源源不断地传递了过来。
　　我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万寿大典在太和殿举行。金碧辉煌的大殿里，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各国使臣，济济一D。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脸色确实有些苍白，看起来精神不济。
　　三皇子侍立在侧，一身亲王朝服，脸上挂着温和谦恭的笑容，俨然一副孝子贤臣的模样。
　　大典的流程繁琐而冗长。歌舞，献礼，祝寿……
　　我坐在使臣的末席，身边就是萧绎，像个真正的背景板，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终于，在所有流程都走完之后，太监用他那尖细的嗓音高声唱道：“宣——林舒，觐见——”
　　来了。
　　戏肉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步走到了大殿中央。
　　“民女林舒，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我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
　　“平身。”龙椅上的皇帝有气无力地说道，“听闻林爱卿乃隐世高人之徒，今日要为朕、为我大周，献上祥瑞之宝？”
　　“回陛下，正是。”我站起身，不卑不亢地说道，“此宝名为‘照胆镜’，能辨忠奸，勘鬼神。今日万寿佳节，民女愿请出此镜，照遍朝堂，以清君侧，佑我大周国运昌隆！”
　　我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大殿里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三皇子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芒。
　　“哦？”皇帝似乎来了兴趣，“如此神物，爱卿何不请出，让朕与众卿，开开眼界？”
　　“回陛下，此宝需在午时三刻，阳气最盛之时，方能请出。现在，还差半个时辰。”我按照事先说好的剧本，回答道。
　　就在这时，三皇子终于开口了。
　　他上前一步，对着皇帝躬身道：“父皇，儿臣以为，此事不妥。”
　　“哦？有何不妥？”
　　“自古以来，朝堂之上，讲的是国法人情，凭的是证据事实。若仅凭一女子、一面来历不明的镜子，便要勘验我满朝文武的忠奸，岂非儿戏？传将出去，岂不让天下人笑我大周无人，竟要靠怪力乱神来治理国家？”他一番话说得义正辞严，引来不少文官的点头附和。
　　然后，他话锋一转，矛头直指萧绎：“更何况，这位林姑娘，一直寄住在萧将军府上。萧将军与她关系匪含糊，此时由她来‘献宝’，其中是否有私心，是否想借此机会，排除异己，打击同僚，实在令人怀疑！”
　　好一招倒打一耙！
　　萧绎面不改色，出列道：“殿下此言差矣。林姑娘身怀异能，一心为国，其忠心日月可鉴。殿下若是不信，何不等午时三刻，亲眼一见，再做评判？”
　　“亲眼一见？”三皇子冷笑一声，图穷匕见，“只怕到时候，萧将军和这位林姑娘，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我等忠臣，就要不明不白地死在这‘莫须有’的罪名之下了！”
　　他猛地转身，对着皇帝重重一跪，声泪俱下：“父皇！儿臣恳请父皇，彻查此事！儿臣近日得到密报，有不臣之人，伪造玉玺，勾结前朝余孽，意图在今日万寿大典上，行谋逆之举！而此人，就是——镇北将军，萧绎！”
　　来了！
　　他终于还是把这盆脏水泼了出来！
　　满朝哗然！
　　皇帝的脸色也瞬间变了：“皇儿，此话可当真？证据何在？”
　　“证据确凿！”三皇子猛地抬头，眼中闪着得意的凶光，“那封他与前朝余孽勾结的通敌信，以及那枚伪造的玉玺，就藏在将军府的书房之内！只要派人去搜，一定能搜出来！”
　　“来人！”他不等皇帝下令，直接对着殿外的禁军高声喊道，“立刻随本王前往将军府，搜查反贼，缉拿罪证！”
　　他已经等不及了。他要在所有人面前，“搜”出证据，把萧绎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
　　然而，殿外的禁军，没有动。
　　三皇子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就在这时，大殿之外，突然传来了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和兵器碰撞声！
　　一名禁军统领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浑身是血，惊恐地喊道：“殿下！不好了！京畿大营的兵马……反了！他们已经包围了皇宫，正和我们的人……打起来了！”
　　“什么！”三皇子脸色大变。
　　“报——”又一名传令兵冲了进来，“启禀殿下！京郊大T的五万兵马，已经以‘清君侧，诛叛逆’的名义，控制了京城九门！”
　　三皇子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后退了一步。
　　京郊大营？那不是他的人吗？怎么会……
　　他猛地回头，死死地盯着萧绎。
　　萧绎缓缓地，露出了一个冰冷的、充满嘲讽的笑容。
　　“殿下，”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你是不是在想，京郊大营的统帅，为何会背叛你？”
　　“因为，他从来，就不是你的人。”
　　“他是我父亲当年一手提拔起来的旧部。一年前，是我，亲自将他安插到了你的身边。”
　　三皇子彻底崩溃了。他指着萧绎，声嘶力竭地吼道：“你……你诈我！你好深的算计！”
　　“彼此彼此。”萧绎冷冷地说道，“殿下不也处心积虑，想置我萧家于死地吗？”
　　“来人！给我拿下这个反贼！”三皇子疯狂地对身边最后的侍卫下令。
　　然而，已经没有人听他的了。
　　大殿的门被猛地推开，一群身披重甲的士兵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京畿大营的统帅。他对着萧绎单膝跪地，声如洪钟：“启禀将军！宫中叛逆，已尽数清除！请将军示下！”
　　胜负已分。
　　三皇子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面如死灰，瘫倒在地。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他算计了一切，却没算到，他最信任的臂膀，从一开始，就是敌人插在他心脏上的一把刀。
　　龙椅上的皇帝，看着眼前的变故，长长地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而我，从头到尾，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切。
　　看着我心爱的男人，如何以雷霆万钧之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整个棋局，彻底逆转。
　　原来，我根本不是什么棋手。
　　我只是一个，被真正的棋手，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守护得密不透风的……幸运儿。
　　大局已定。
　　萧绎走到我身边，再次握住了我的手。
　　这一次，他的掌心，依旧温暖，却带着一丝胜利后的，尘埃落定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