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躺平带带我》城东阿九

2、第 2 章

　　第2章：将军府里的“人形祥瑞物”
　　说实话，将军府的牢房……哦不，客房，条件还挺不错的。
　　我被安置在一个雅致清幽的小院里，名曰“静心苑”。院里有花有草有假山，屋内的陈设是上好的花梨木，博古架上还摆着几样价值不菲的瓷器。除了院门口站着两个门神似的、二十四小时轮班的护卫，以及我不能踏出院门一步之外，这里简直就是我梦想中的养老天堂。
　　当然，前提是忽略掉我“头号嫌疑人”的身份。
　　萧绎大概是真的很忙，把我扔进府里之后，一连两天都没露面。他没审我，也没对我用刑，就是把我好吃好喝地供着。一日三餐，四菜一汤，顿顿不重样，饭后还有精致的茶点和新鲜的水果。那待遇，比我在二十一世纪当牛做马的时候好太多了。
　　我一度怀疑，这位将军是不是想把我喂肥了再杀。
　　负责照顾我的是一个叫青儿的小丫鬟，十六七岁的年纪，一张圆圆的苹果脸，看着挺讨喜。她对我毕恭毕敬，但嘴巴严得像个蚌壳，无论我怎么旁敲侧击，都问不出半点关于萧绎或者府里的事情。
　　“青儿啊，你们将军平时都这么忙吗？”我一边啃着苹果，一边装作不经意地问。
　　“回林姑娘，将军为国操劳，自然是繁忙的。”她低着头，手上麻利地收拾着碗筷。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放我走啊？”
　　“这个……奴婢不知。姑娘只管安心住下便是，将军不会亏待您的。”
　　得，白问。
　　我啃完苹果，往铺着软垫的贵妃榻上一躺，开始思考人生。
　　跑是肯定跑不掉的。这将军府守卫森严，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估计刚翻过院墙就得被射成筛子。
　　那么，只能等。等这位萧大将军想起我这个“嫌疑人”，然后证明我的清白。可问题是，我怎么证明？那天的事就是个玄学事件，我说我脚滑，鬼都不信。
　　我越想越绝望，忍不住在心里把萧绎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个该死的、长得人模狗样的移动空调！资本家！工作狂！活该你短命！
　　骂归骂，日子还得过。两天下来，我倒是把心态调整过来了。既来之，则安之。反正这里包吃包住，安全系数还高（毕竟是将军府），我就当是提前体验付费养老生活了。只要萧绎不来找我麻烦，我能在这儿躺到天荒地老。
　　可惜，我的“天荒地老”只持续了两天。
　　第三天下午，我正躺在院里的摇椅上晒太阳，晒得昏昏欲睡，萧绎就跟个幽灵似的出现在了院门口。
　　他换下了一身劲装，穿了件墨绿色的常服，少了几分战场上的杀伐之气，多了几分世家公子的清贵。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身上，斑驳陆离，衬得他那张冷峻的脸柔和了些许。
　　他挥退了下人，一个人缓步走了进来。
　　我一个激灵，瞬间从躺平模式切换到了战斗模式，从摇椅上坐直了身子，脸上堆起职业假笑：“萧……萧将军。”
　　“林姑娘住得可还习惯？”他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
　　“习惯，习惯。贵府山好水好，吃得好住得好，我都乐不思蜀了。”我昧着良心说道。
　　他没接我的茬，径直走到我对面的石凳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他端起茶杯的动作不疾不徐，每一个细节都透着军人特有的沉稳和一丝不苟。
　　“林姑娘是哪里人士？”他看似随意地问。
　　来了，审问环节。
　　我脑子里的预案瞬间启动：“家父原是苏州的一个小商人，几年前过世了，家中也没什么亲人了，我便来京城投奔一个远房亲戚，谁知……亲戚也没寻到。”
　　这套说辞半真半假，是我这两天编出来的。原身的身世确实差不多，只不过我省略了她其实是被那个所谓的“远房亲戚”骗光了盘缠，赶出来的悲惨经历。
　　萧绎“嗯”了一声，看不出信了还是没信。他放下茶杯，抬眼看我，那双眼睛像鹰隼一样锐利：“林姑娘既是商贾之女，手无缚鸡之力，那日为何能将我推出数尺之远？我查过，那廊柱是百年铁梨木，寻常箭矢难入分毫。刺客用的是军中特制的破甲弩，若非你那一推，我即便能避开要害，也必会重伤。”
　　我心头一紧。果然，这家伙不好糊弄。
　　我能怎么办？我只能继续演。我低下头，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将军有所不知，民女……民女自幼便力气奇大，常常因此被人嘲笑。那天……那天实在是太过害怕，一时情急，才……才失了分寸。我也不知道会那样……”
　　说着，我还挤出了两滴鳄鱼的眼泪。当年在职场上为了躲锅，这点演技还是有的。
　　萧绎沉默了。
　　院子里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气氛压抑得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我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他。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眼神里的审视意味却越来越浓。
　　我感觉自己就像个在老板面前撒谎被当场抓包的实习生，每一秒都是煎熬。
　　就在我快要绷不住的时候，他终于再次开口了：“是吗？”
　　那两个字，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却像两座大山一样压在我心上。
　　“既是受了惊吓，那便好好歇着吧。”他站起身，似乎不打算再追问下去，“这几日京中不太平，林姑娘还是待在府里最安全。”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我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彻底消失在院门口，才像个被抽了骨头的人一样，瘫回了摇椅上。
　　什么意思？这就结束了？他信了？还是没信？
　　我敢用我上辈子的职业生涯打赌，他一个字都没信。
　　可他为什么不戳穿我？还让我继续“安心住下”？
　　我百思不得其解。这个人，就像一团迷雾，完全看不透。他把我留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个荒诞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那天，我推开他，让他躲过了一劫。他会不会……是把我当成什么“人形祥瑞物”或者“护身符”给供起来了？觉得把我带在身边能逢凶化吉？
　　这想法虽然离谱，但好像是眼下最合理的解释了。毕竟对于古人来说，一些无法解释的事情，总喜欢往玄学上靠。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暂时就是安全的。而且，只要他这个“长期饭票”不倒，我的“养老生活”就能继续下去。
　　这么一想，我心里顿时舒坦了不少。
　　行吧，祥瑞物就祥瑞物。只要包吃包住，别让我去挡刀，当个吉祥物也没什么不好。
　　我重新躺下，晃着摇椅，眯起眼睛看着天。
　　萧绎啊萧绎，你可千万得活得久一点。我这辈子的咸鱼梦，可全都压在你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