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躺平带带我》城东阿九

3、第 3 章

　　第3章：我搞砸了一场鸿门宴
　　在将军府当吉祥物的日子，比我想象中要滋润。
　　萧绎大概是真的把我当成了某种不可言说的“秘密武器”，除了限制我的自由，其他方面简直有求必应。我随口说了一句想吃南城的烤乳鸽，第二天晚饭的桌上就出现了一只焦黄流油、香气扑鼻的鸽子。我说屋里闷得慌，想看点话本子解闷，隔天青儿就抱了一大摞时下最流行的小说到我面前。
　　这种被投喂、被纵容的感觉，让我想起了上辈子养的那只猫。
　　而我，就是那只被圈养起来，除了吃就是睡的猫。
　　萧绎偶尔会来我院里坐坐，不说话，也不问话，就那么静静地喝一盏茶。我从一开始的如坐针毡，到后来也渐渐习惯了。他看他的，我躺我的，互不干扰。他就像一个自动制冷的空调，只要他一来，我连扇子都省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概十天，就在我快要彻底咸鱼化，忘记自己身处险境的时候，麻烦来了。
　　这天，宫里来了旨意，说是三皇子在自己的府邸设宴，遍请朝中新贵，萧绎自然在受邀之列。
　　这本与我无关，我乐得清静。谁知临出门前，萧绎却突然派人来传话，让我换身衣服，随他一同赴宴。
　　我当场就懵了。
　　“为什么我也要去？”我抓住前来传话的青儿，一脸惊恐。
　　青儿也是一脸茫然：“奴婢不知，是将军亲自吩咐的。将军还说，让您……就待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寸步不离？这是真把我当成挂在腰上的平安符了？走哪儿带哪儿？
　　我一百个不愿意。那种权贵云集的场合，说错一句话、走错一步路都可能掉脑袋。我一个只想保命的咸鱼，去凑什么热闹？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萧绎那不容置喙的命令下，我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换上了一身体面的衣裙，被塞进了去往三皇子府的马车。
　　马车里，萧绎正襟危坐，闭目养神。他今日穿了一身藏青色的锦袍，腰间系着玉带，长发用一顶白玉冠束起，更显得面如冠玉，俊美无双。
　　我偷偷打量他，心里腹诽：长得这么招摇，一看就是拉仇恨的。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缓缓睁开眼，那双漆黑的眸子在昏暗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明亮：“紧张？”
　　“没……没有。”我嘴硬道，“就是……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有点好奇。”
　　“跟在我身边，少说话，多吃菜。”他言简意赅地吩咐道，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我撇了撇嘴。还多吃菜，我怕吃着吃着就把自己的小命给吃没了。
　　三皇子府邸富丽堂皇，宴会厅里更是觥筹交错，衣香鬓影。萧绎一出现，就成了全场的焦点。不少官员都上前来与他寒暄，他应付得滴水不漏，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疏离。
　　我像个小跟屁虫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眼睛却忍不住四处乱瞟。
　　宴会的主人，三皇子，是个看起来很温和的青年，脸上总是带着笑，让人如沐春风。但我知道，这种人往往才是最可怕的。
　　很快，宴会开始，众人落座。我的位置被安排在萧绎身侧，这让我稍微有了一点安全感。我牢记着萧绎“多吃菜”的教诲，埋头苦干，把面前的美味佳肴当成了我最后的晚餐。
　　酒过三巡，气氛越发热烈。一个穿着粉色衣裙、容貌秀丽的侍女端着一个白玉酒壶，莲步轻移，来到了我们这一桌。
　　“萧将军，殿下特意命奴婢来为您和林姑娘斟上这杯‘玉露春’。”她声音甜美，笑容可掬。
　　我当时正夹了一块水晶肴肉，闻言下意识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也正是这一眼，我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她垂下的衣角。
　　又是那种感觉！
　　比上一次更剧烈、更清晰的画面和痛苦瞬间席卷了我！
　　我“看”到，萧绎喝下了那杯酒，然后猛地捂住喉咙，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神色，口中涌出黑色的血液。紧接着，我也喝了，然后和他一样，七窍流血，倒地而亡。
　　那被毒药烧灼喉咙和内脏的剧痛，真实得让我浑身一颤，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那个侍女。她正提起酒壶，那清亮的酒液正要注入萧绎面前的酒杯。
　　不行！不能让他喝！
　　可我该怎么办？大喊酒里有毒？谁会信我？我只会被当成疯子，或者别有用心的刺客，当场被拿下。到时候，我和萧绎都得完蛋。
　　电光火石之间，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那杯酒，进入任何人的口中。
　　我来不及多想，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我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脚下故意一崴，整个人像一棵被砍倒的树，朝着桌子直挺挺地“摔”了过去。
　　“哎呀！”我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呼。
　　“轰隆”一声巨响，整张桌子被我撞得人仰马翻。盘子、碗、酒杯、筷子……所有的东西都飞了起来，像一场盛大的天女散花。
　　那杯致命的毒酒，连同着一整盘油腻的红烧狮子头，不偏不倚，全都泼在了主位上三皇子那身崭新的锦袍上。
　　整个宴会厅，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还有一身狼藉、脸上笑容已经僵住的三皇子。
　　我趴在狼藉的桌子底下，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这下闯大祸了。
　　“放肆！”三皇子身边的侍卫终于反应过来，拔刀出鞘，厉声喝道，“竟敢在殿下面前如此无礼！来人，把这个疯女人给我拿下！”
　　几名侍卫立刻朝我冲了过来。
　　我吓得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自己的末日。
　　然而，预想中的刀剑加身并没有到来。一只手，一只强壮有力、带着薄茧的手，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护在了他的身后。
　　是萧绎。
　　他站在我身前，像一座山，挡住了所有射向我的刀光剑影和愤怒的目光。
　　“殿下息怒。”他的声音依旧沉稳，听不出半点波澜，“是臣的管教不严。这位林姑娘来自乡野，不习礼数，又体弱畏寒，方才许是受了风，一时失仪，才惊扰了殿下。臣，代她向殿下赔罪。”
　　说着，他竟真的对着三皇子，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我躲在他身后，看着他宽阔的脊背，心里五味杂陈。他竟然……在保我？
　　三皇子看着自己胸前那片油腻，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显然气得不轻。但萧绎毕竟是手握重兵的将军，他也不好当场发作，只能咬着后槽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无妨，无妨。既然是无心之失，本王……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只是，这宴会是进行不下去了。萧将军，请自便吧。”
　　这已经是明晃晃的逐客令了。
　　萧绎也不多言，道了声“告辞”，然后拽着我的手腕，在全场人复杂的目光中，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宴会厅。
　　直到坐上回府的马车，我的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我闯了弥天大祸，得罪了当朝皇子。萧绎为了保我，也算是把三皇子得罪透了。
　　车厢里一片死寂。萧绎没有说话，只是松开了我的手腕，又恢复了那副闭目养神的姿态，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可我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偷眼看他，只见他眉头紧锁，脸色比刚才在宴会上还要冷上三分。
　　我完了。我这回是真完了。他肯定不会再留我这个“麻烦精”了。就算三皇子不弄死我，萧绎为了撇清关系，也可能会把我交出去。
　　我的“长期饭票”，我的“养老计划”，我的咸鱼梦……这次是真的要碎得连渣都不剩了。
　　我越想越怕，越想越委屈，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
　　我不想死啊！我上辈子已经死过一次了！
　　就在我沉浸在悲伤和恐惧中无法自拔时，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递给我一块手帕。
　　我愣愣地抬头，对上了萧绎那双深邃的眼。
　　“擦擦。”他言简意赅。
　　我接过手帕，胡乱地抹了把脸，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将军……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他淡淡地说道。
　　我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他知道？他知道什么？
　　他看着我，那双总是冷若冰霜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是不是，能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