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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第5章:从救命到救“事业”
      虎啸峡事件之后,我在将军府的地位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下人们看我的眼神,从单纯的恭敬,变成了敬畏中夹杂着一丝狂热。青儿更是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天天缠着我,问我能不能帮她算算姻缘。
      而萧绎,虽然表面上对我的态度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但他明显给了我更多的“权限”。比如,我可以在府里自由走动了,只要不出大门。甚至,他有时处理军务,也不再避讳我,允许我在一旁听着。
      我知道,这是一种试探,也是一种信任。他像一个顶级的猎人,在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引导我这只被他捕获的“异兽”,展现出更多的能力。
      对此,我内心是抗拒的。
      我的金手指是个高耗品,每次使用都伴随着巨大的精神和□□痛苦。能不用,我一辈子都不想用。我只想安安分分地当个米虫,而不是一个全年无休的危机预警机。
      但我也明白,我和萧绎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要是倒了,我这个被他从三皇子手里保下来的“共犯”,下场只会更惨。
      保住他的命,只是第一步。我还得保住他的“事业”——他的帅位,他的兵权。只有他一直屹立不倒,我这张“长期饭票”才能真正高枕无忧。
      想通了这一点,我开始有意识地关注起了他处理的那些军务。
      萧绎的政敌主要有两个。明面上,是处处与他作对的三皇子。暗地里,还有一个手握重兵、同样战功赫赫的宿将——威远侯。这两人一文一武,在朝中盘根错节,一直视萧绎为眼中钉。
      最近,北境的蛮族部落蠢蠢欲动,朝廷准备派兵增援。这个主帅的位置,就成了萧绎和威远侯争夺的焦点。
      这天下午,我照例在书房里“陪读”。我窝在角落的软榻上看话本子,萧绎则在案前处理堆积如山的军报。
      他的副将,李副将,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喜色。
      “将军!好消息!”李副将呈上一份密报,“我们安插在威远侯身边的眼线传来消息,这是威远侯拟定的北境增援粮草路线图。他准备明日早朝就呈给兵部。只要我们抢先一步,将这份路线图的漏洞在陛下面前指出来,主帅之位,非您莫属!”
      萧绎接过密报,展开在桌上。那是一份绘制得极为精细的地图,上面用朱砂线标注出了一条蜿蜒曲折的补给路线。
      我好奇地凑过头去。历史系毕业的我,对地图有种天生的敏感。虽然看不懂古代的军事布防,但基本的地理和逻辑还是懂的。
      我一眼就看出了问题。这条路线,看似隐蔽,却要经过数个地势险要、易被埋伏的区域,而且中途的补给点相距甚远,一旦前路受阻,粮草队就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这简直就是一条自杀式的路线。
      “威远侯征战多年,不该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萧绎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过,眉头紧锁。
      “许是老糊涂了!”李副将兴奋道,“将军,这是天赐良机啊!”
      萧绎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地图沉思。
      我看着那张地图,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这种感觉很奇怪,不是金手指触发时的那种剧痛,而是一种……直觉。一种社畜在职场上嗅到“坑”的危险直觉。
      这太顺利了。顺利得像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威远侯会把这么重要的、漏洞百出的路线图,轻易地让萧绎的眼线拿到手?
      我不敢肯定,但我知道,我不能让萧绎就这么拿着这张图去早朝上邀功。
      可我怎么劝他?我又没有“预知”到危险。难道跟他说,我一个现代人的职场厚黑学告诉我,这里面有诈?
      萧绎还在沉思,李副将则在一旁摩拳擦掌,显然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在朝堂上大杀四方。
      眼看萧绎似乎就要被说服,我急了。
      我端着一碟我刚让厨房做的墨汁桂花糕(没错,我最近在研究黑暗料理),慢吞吞地朝书案走去。这是我唯一能接近那张地图的机会。
      “将军,忙了这么久,吃块点心歇吧。”我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声音装得无比乖巧。
      我的计划很简单:假装手滑,把这碟黑乎乎的东西“不小心”打翻在地图上,毁尸灭迹。
      然而,就在我走到书案边,准备实施我的“意外”时,萧绎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
      他那一眼,太深了。深得像一口古井,仿佛已经看穿了我所有的心思。
      我心里一慌,手真的抖了一下。
      那碟墨汁桂花糕,并没有像我预想的那样洒在地图上。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越过地图,精准无比地……糊在了李副将那张兴奋的脸上。
      “……”
      “……”
      书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闯下的祸。
      李副将僵在原地,脸上挂着黑色的、黏糊糊的不明物体,墨汁顺着他的胡子往下滴,上面还点缀着几粒白色的桂花。他整个人,像一尊被泼了墨的兵马俑。
      “我的妈呀!”我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手里的碟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林……林姑娘……”李副将的声音都在颤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你……”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手滑了!”我一边道歉,一边手忙脚乱地想去帮他擦,结果越帮越忙,把他那张脸抹得更像一幅后现代主义的抽象画。
      萧绎坐在案后,看着眼前这出闹剧,一言不发。但我发誓,我看到他的嘴角,在他用书卷挡住脸的那一刻,极不明显地抽动了一下。
      他绝对是在憋笑!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萧绎突然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李副将,先去洗把脸吧。”
      然后,他转向我,叹了口气:“林舒,过来。”
      我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耷拉着脑袋,挪到他跟前。
      他指了指那张完好无损的地图,问道:“说吧,这张图,哪里不对?”
      我愣住了。他……他知道我是故意的?
      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责备,只有一种“我就知道会这样”的了然。
      我明白,我的小伎俩,根本瞒不过他。与其狡辩,不如坦白。
      我深吸一口气,指着地图上的路线,用我那点可怜的历史地理知识,结结巴巴地分析道:“这条路……太险了。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易守难攻。威远侯要是真的想运粮,绝不会选这条路。这……这更像一个陷阱。他好像……是故意把这张图送给我们,想让我们在朝堂上弹劾他。然后……他再拿出另一条真正的、完美的路线,反将一军。到时候,我们就是‘诬告同僚,意图不轨’了。”
      我说完,紧张地看着萧绎,生怕自己说错了。
      书房里很安静。萧绎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里,有惊讶,有赞许,甚至还有一丝……欣赏。
      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道:“林舒,你真是……一次又一次地,让我感到意外。”
      他伸手,拿过那张地图,在烛火上,将其烧成了灰烬。
      第二天早朝,威远侯果然呈上了那份漏洞百出的粮草路线图,并且言辞恳切地“请”萧绎指正。满朝文武都等着看萧绎如何发难。
      然而,萧绎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威远侯老成谋国,此路线必有深意,下官不敢妄议。”
      威远侯准备好的一肚子反驳之词,全都憋了回去,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那一次,萧绎虽然没有拿到主帅之位,但也成功地避开了一个巨大的陷C,并且让威远侯吃了个哑巴亏。
      从那天起,我意识到,我的金手指,或许不仅仅是用来预知死亡的。我那颗在二十一世纪职场里被磨练出来的、谨小慎微、善于发现“坑”的社畜大脑,或许……也是一种金手指。
      而萧绎,也开始真正地,将一些军务上的难题,摆到我面前,听取我的“看法”。
      我从一个只能救命的“吉祥物”,似乎……正在向一个能救“事业”的“军师”方向发展。
      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我只知道,我的咸鱼之路,是越走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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