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躺平带带我》城东阿九

7、第 7 章

　　第7章：致命的错误预知
　　自从上次刺杀事件之后，静心苑的防卫等级，直接提升到了皇宫级别。
　　院里院外三层守卫，连送饭的青儿，都换成了一个膀大腰圆、看着就能一拳打死一头牛的婆子。萧绎几乎是把我当成了一个易碎的瓷娃娃，恨不得给我罩个金钟罩。
　　而我，也彻底告别了咸鱼生活。
　　我不再被动地等待危险降临，而是开始主动地去“触碰”和“感知”。我每天都会找各种借口，去接触那些能接触到的、与萧绎相关的人和物。他的佩剑，他的盔甲，他的亲兵……
　　每一次触碰，都可能伴随着一次痛苦的预知。我像是行走在刀尖上，精神时刻紧绷着。
　　这种感觉糟透了，但我别无选择。
　　萧绎似乎也默认了我的行为。他给了我一枚可以自由出入他书房和练武场的令牌，让我可以更方便地接触到他的核心圈子。
　　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奇特的默契。我负责预警，他负责解决。我们就像两个配合默契的搭档，在看不见的战场上，并肩作战。
　　在我的“预警”下，萧绎又成功地避开了两次针对他的阴谋。一次是马鞍被人动了手脚，另一次是饮用水源被投了慢性毒药。
　　我的“神算”之名，在将军府的核心圈子内，几乎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
　　然而，过分的依赖，往往是灾难的开始。
　　那天，萧绎要在府内召开一场重要的军事会议，商议出征北境的具体事宜。与会的，都是他最信任的心腹将领。
　　会议开始前，我照例在会客厅里“巡视”。我假装整理茶具，将每一个将领即将使用的茶杯都摸了一遍。
　　安全。
　　我又去触碰了他们带来的佩剑。
　　安全。
　　我松了口气。看来今天会很顺利。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魁梧、面容憨厚的将领，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叫张猛，是跟随萧绎多年的老部下，以忠心和勇猛著称，也是萧绎最信任的左膀右臂之一。
　　“林姑娘，又在帮将军‘检查’啊？”张猛咧着嘴，爽朗地跟我打招呼。他对我的能力似乎有所耳闻，但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敬畏，反而觉得很新奇。
　　“张将军好。”我笑了笑，正准备离开。
　　他走过我身边时，宽大的衣袖不经意地拂过了我的手背。
　　就是这一瞬间！
　　“轰——”
　　前所未有地清晰，前所未有地剧痛！
　　画面里，是这场会议！萧绎正背对着张猛，指着墙上的地图。而张猛，他那张憨厚的脸上，表情变得无比狰狞。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毫不犹豫地，狠狠地刺进了萧绎的后心！
　　萧绎难以置信地回头，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
　　那被背叛的震惊，和心脏被刺穿的剧痛，在一瞬间将我整个人吞没。
　　“啊！”我惨叫一声，跌坐在地，浑身抖得像筛糠。
　　叛徒！张猛是叛徒！
　　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了下来。
　　怎么可能？他是萧绎最信任的人啊！
　　可那画面，那痛苦，是如此的真实，不容置疑！
　　不行！我必须阻止他！
　　这时，萧绎和其他将领也陆续走进了会客厅。
　　“林舒，怎么了？”萧绎看到我煞白的脸色，立刻走上前来。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他身后一脸关切的张猛，那个画面又一次在我脑海中闪过。
　　我不能让他进去！不能让他和张猛共处一室！
　　“不能开会！”我猛地抓住萧绎的胳膊，声音都在颤抖，“今天不能开会！有危险！”
　　所有人都愣住了，面相觑。
　　“林姑娘，又‘看到’什么了？”一位将领试探性地问。
　　我该怎么说？我说我看到张猛要杀他？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认一位战功赫赫、忠心耿耿的老将军是叛徒？这会引起多大的哗变？谁会信我？
　　可是，不说的后果，我更承受不起！
　　我心一横，指着张猛，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是他！他是叛徒！他要杀将军！”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
　　张猛更是满脸错愕，随即勃然大怒：“林姑娘！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妖言惑众！我对将军的忠心，天地可鉴！你……你竟敢污蔑我！”
　　“我没有污蔑！”我哭喊道，“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你从怀里掏出匕首，从背后刺杀将军！”
　　“一派胡言！”张猛气得满脸通红，对着萧绎单膝跪地，“将军！末将跟您出生入死多年，您是知道我的！此女来路不明，恐是敌军派来的奸细，意图离间我等，动摇军心啊！请将军明察！”
　　“请将军明察！”其余将领也纷纷附和。
　　很显然，他们宁愿相信一个忠心多年的同僚，也不愿相信我这个来历不明的“神棍”。
　　一瞬间，我成了众矢之的。
　　萧绎站在中间，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他看看我，又看看跪在地上的张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两难。
　　一边，是跟随自己多年、情同手足的兄弟。
　　一边，是屡次救了自己性命、能力诡异的“先知”。
　　他会信谁？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林舒，”他终于开口了，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你确定，你看清了？”
　　“我确定！”我咬着牙，泪水模糊了视线，“金边的袖口，黑色的匕首柄，我看得清清楚楚！”
　　张猛闻言，猛地抬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度的震惊和……慌乱？
　　萧绎捕捉到了他这一瞬间的异常。
　　“张猛，”萧绎的声音冷了下来，“你身上，可有匕首？”
　　张猛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他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李副将见状，上前一步，厉声道：“张将军，你身为武将，随身携带兵刃本是常事。若无不可告人之事，何不拿出来让大家看看，以证清白？”
　　张猛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犹豫了许久，终于，颤抖着手，从怀里……缓缓地掏出了一把匕首。
　　那匕首，黑色的柄，被布条紧紧包裹着。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打开。”萧绎命令道。
　　张猛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他解开布条，露出了匕首的全貌。
　　然而，那匕首，并非闪着寒光，而是……布满了锈迹，甚至连刃口都是钝的。这根本就是一把废铁，别说杀人，连切菜都费劲。
　　这是怎么回事？
　　我愣住了。
　　张猛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失魂落魄地喃喃道：“这不是我的……这不是我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萧绎的耐心终于耗尽，一声怒喝。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站在萧绎身后另一侧的一名不起眼的书记官，眼中突然凶光大盛！他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看似普通的毛笔，猛地一甩，笔杆中弹出一截闪着蓝光的毒刺，直取萧绎的后颈！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将军小心！”
　　离得最近的张猛，发出一声怒吼。他想也没想，猛地扑了过去，用自己的后背，死死地挡在了萧一瞬间！
　　那支毒刺，深深地没入了张猛的背心！
　　而我脑海中那段预知画面，在这一刻，终于补全了。
　　张猛确实掏出了匕首，但他是为了割断衣袍，去挡那支射向萧绎的毒刺。他狰狞的表情，不是因为要杀人，而是因为决死前的愤怒。他刺向的，根本不是萧绎，而是那个真正的刺客！
　　我看到的，是真相。
　　但，只是真相的一部分。
　　我错判了因果。
　　我，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快！抓住他！”亲兵们反应过来，一拥而上，将那名书记官制服。
　　“张猛！”萧绎抱着倒下的张猛，目眦欲裂。
　　张猛的嘴里涌出黑血，他看着萧绎，脸上露出一丝惨然的微笑：“将……将军……末将……没给你丢人……”
　　说完，头一歪，便没了气息。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血淋淋的一幕，浑身冰凉，如坠冰窟。
　　是我。
　　是我害死了他。
　　如果我没有当众指认他，如果我能更相信他一点，如果我的预知能再完整一点……
　　他就不会死。
　　巨大的愧疚和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扼住了我的喉咙。我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