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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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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门外的纳兰叙身着素色劲装,衣料虽不张扬,却在阳光下泛着细密的光泽,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如松。江南初的目光落在他手背上时,隐约瞥见一抹暗红色的图腾,似羽毛舒展,又似火焰跃动,只一瞬便隐没在肌肤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但江南初知道那是命剑的图腾,不是所有人都有图腾,只有极少部分修行人士才会有图腾,有图腾的人通常可以被理解成半人半兽,没有颜色的纯黑图腾代表着那个人体内只有命剑,算不上半人半兽,而纳兰叙的暗红羽毛图腾让江南初想到了凤凰和朱雀
江南初心里想着“他的兽型难不成会飞?”江南初见过一个人有着乌鸦的图腾,那人的兽型是在背后脊椎位置生出一对乌鸦翅膀,战斗力极强,如果不是自己高他一等,那时江南初可能就死在了那只乌鸦手上
四目相对的刹那,空气仿佛凝滞了片刻。纳兰叙的眼神锐利如鹰,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却又极快地移开,仿佛江南初只是院角一株无关紧要的草木,全然不放在心上。那漠然的态度,比直接的敌意更添几分疏离
江南初对此毫不在意,甚至连眉峰都未曾动一下。他早已习惯了各色目光,轻视与敌意于他而言,不过是潜伏路上的寻常风景,只不过一个图腾的出现增加了任务的难度,这个东宫恐怕不止纳兰叙有图腾,就怕那位储君也有图腾,如果图腾等级比自己高,江南初只能选择使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他收回视线不去想这些事情,抬手轻轻碰了碰手腕上的薄荷
“入秋了。”他低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像是在与一位老友闲谈,“再过一段时间,你就要冬眠了,知道吗?”
薄荷懒洋洋地扭了扭身子,血红色的眼睛瞥了他一眼,随即扭过头,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腕,仿佛在表达不满
江南初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浅得如同水面掠过的涟漪:“不喜欢冬眠?”
许是被说中了心事,薄荷忽然烦躁起来,蛇身一滑,顺着他的手臂蜿蜒而上,最终盘踞在他的脖颈处。江南初梳着简单的低盘发,发髻松散,恰好形成一个温暖的弧度,成了薄荷天然的“巢穴”。小家伙在他颈间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便没了动静,显然是睡着了
江南初抬手,指尖轻轻拂过蛇身冰凉的鳞片,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它的好梦。他收回手,转身走进正房,开始收拾带来的行囊
行囊很简单,只有一个不大的锦盒,里面装着几味罕见的毒草,还有一套银针与小巧的药杵。他将毒草分门别类地放在西侧耳房的架子上,银针仔细地码进木盒,每一个动作都缓慢而专注,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窗外的竹影透过窗棂落在他身上,在素色衣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他清俊的侧脸多了几分朦胧的意味
收拾妥当已过了近一个时辰,夕阳的余晖斜斜地穿过竹林,在地上织就一张金色的网。江南初正准备推开房门透透气,院外忽然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声响,像是有人群经过,又很快归于平静
没过多久,敲门声响起,伴随着一道恬淡温润的男声,如同山涧清泉流过玉石:“有人在吗?”
江南初应声:“进来。”
院门被轻轻推开,走进来两个人。走在前面的正是方才院门外的纳兰叙,此刻已换了一身素色纱袍,衣袂轻扬,少了几分劲装的凌厉,多了些温润如玉的气质。他身后跟着的男子则显得格外惹眼——头上戴着苗疆特有的银饰头饰,坠子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身上穿着红色短衫,搭配一条绣着金线的黑色马面裙,色彩浓烈,与周遭清幽的竹林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透着一股鲜活的生命力
纳兰叙率先上前一步,微微颔首,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基本的礼貌:“你好,我是纳兰叙,复姓纳兰,单字一个叙事的叙,是东宫的医师。”
他身后的男子立刻接话,声音带着几分跳脱的活泼:“我叫梵音,梵语的梵,声音的音,是东宫的御用蛊师。”他说话时,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江南初,最后落在他颈间那一抹雪白上,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江南初对着两人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你们好,我是东极海来的毒师,江南初。”他的目光转向纳兰叙,语气随意地问道,“刚才看你在外面,是在巡逻吗?”
纳兰叙的眼神依旧淡淡的,仿佛对这个话题毫不在意:“我平常在东宫也没有事情做,修为还行,便想着四处看看。阿屿看我无聊,便给我个统领当着玩。”他口中的“阿屿”,显然便是储君洛屿,语气里的熟稔与随意,透着与储君非同一般的亲近
江南初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笑了笑:“那两位前来,所为何事?”
梵音立刻抢着答道:“我们担心你一路奔波,还没来得及用晚膳,便想着来喊你一同去正殿用膳。”他说话时,眼睛依旧时不时瞟向江南初颈间的薄荷,像是被那雪白的蛇身勾去了所有注意力
江南初心中微动。去正殿用膳,说不定能见到储君洛屿。这倒是个意外之喜,能提前接触目标,对他的计划大有裨益。他没有丝毫犹豫,点头应道:“好,多谢二位。”
说着,他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袍,便跟着两人往外走去。刚走出听竹轩的院门,梵音忽然指着他的脖子,眼睛亮晶晶地问道:“你脖子上的,是你的宠物蛇吗?”
江南初点点头:“嗯。”
“我可以摸摸吗?”梵音说着,便伸出手来,指尖已经快要触到蛇身
“少碰。”纳兰叙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他抬手打掉梵音的手,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谁知道有没有毒。”
江南初低头看了一眼颈间睡得正香的薄荷,伸手将它轻轻捧了下来,指尖在它血红的眼睛上轻轻一点,柔声道:“乖乖的,不许咬人。”
薄荷似乎听懂了,在他掌心蹭了蹭,依旧闭着眼睛。江南初将它递向梵音,语气平静地说:“小心些,它性子不算温顺。”
梵音立刻喜笑颜开,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腕。薄荷被放在他腕上,只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便重新盘好,继续呼呼大睡,一动不动,仿佛把梵音的手腕也当成了温暖的巢穴
“哇,它好乖啊!”梵音惊喜地低呼,小心翼翼地用指尖碰了碰蛇身,脸上满是新奇
纳兰叙在一旁看着,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却没再说话,只是率先迈步往前走去
江南初跟在他身后,梵音则捧着薄荷,亦步亦趋地跟在最后。三人沿着竹林间的石子路往正殿走去,一路无话,只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与梵音偶尔逗弄薄荷发出的轻笑声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的竹林渐渐稀疏,一座宏伟的宫殿出现在眼前。这便是东宫的正殿,与听竹轩的清幽雅致不同,正殿更显大气庄重,浅粉色的宫墙环绕着朱红色的殿宇,檐角悬挂的铜铃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清越的声响
殿门前的庭院里,几株枫树正红得如火如荼,叶片在夕阳下泛着玛瑙般的光泽。几个侍从正忙碌地布置着晚膳,案几上已经摆好了几碟精致的小菜,香气随着风飘过来,带着淡淡的烟火气
梵音似乎被殿内的动静吸引,又或许是怕惊扰了睡着的薄荷,渐渐停下了逗弄的动作,只是小心翼翼地护着腕上的蛇,快步跟上前面的两人
江南初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正殿周围的侍卫与布局,将每一处细节都记在心里。靠近正殿,守卫明显比听竹轩周围严密了许多,虽然侍卫们都尽量保持着低调,却依旧能感受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警惕气息
走到殿门口,纳兰叙停下脚步,侧身对江南初道:“里面请。”
江南初点点头,抬步正要踏入殿内,忽然听到殿内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带着几分少年人的爽朗:“是纳兰和梵音回来了吗?”
江南初的脚步微微一顿,眸色深沉。他知道,他即将见到此行的关键目标之一——云墟国的储君,洛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