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女尊之弱水三千》海云

2、第二章：照见楼

　　三层高的酒楼，飞檐翘角，雕梁画栋。

　　恰值正午时分，店里人声鼎沸，虽有声响却不吵闹，想必是来这里的人说话间都是注意分寸的。

　　步入一楼大堂，中间有个圆形的台子，上面坐着一位女书生，约莫三十左右，青衫厚袄，正在讲那才子佳人的故事。

　　二楼设有雅间，每间均以取其名诗名句精华而命名。如“雾岚”、“烟霭”，既显风雅又富诗意，推开窗棂，可俯瞰楼下熙熙攘攘的街道，一片市井繁荣尽收眼底。

　　至于三楼，则是酒楼最尊贵之处，专为达官贵人与文人墨客相留，这里不仅设有豪华的包间，精致的屏风，室内摆设也均是上等瓷器与墨宝，彰显酒楼主人品味不凡之时，也预示着这里出没的也都是非凡之人。

　　毫无悬念，沈家兄妹直接被掌柜的亲自迎着去了三楼，虽说浮图一身布衣，但掌柜的是何许人也，只须掸了一眼，便同样恭敬的对着浮图言笑。

　　刚落座，沈潋滟便朝着掌柜的说道：“何掌柜，把你店里新上的几道新菜都来一道，啊，对了，赶紧先给这位姑娘上碗热汤，她胃不舒服，需带快些，别让她又遭罪了。”

　　掌柜的闻言，连声应了几下，便立刻照办去了。

　　不消一会，便亲自端来一碗正冒着热气的银耳羹。

　　“姑娘，这是早上就一直炖着的，您先垫垫，别伤了胃。等会又该让沈二小姐心疼了。”

　　闻言，浮图有些感动又有些尴尬的站了起来。

　　“多谢何掌柜，劳烦您了。”

　　“客气客气。”见沈家兄妹都在安静的喝着新泡的龙井，掌柜识趣的朝沈家两兄妹作了个揖，“那老何就不打扰沈家二小姐和大公子的用餐了，有什么需要随时差遣一下老何。”

　　说完，便倒退着走至门边，反手轻声将门掩上了。

　　手心是温热的还带着些许滚烫的瓷盏，有那么一瞬间，浮图心里有个东西轻轻的“咯噔”了一下。抬头看了眼窗外，浮图突然觉得今日的阳光有些耀眼，连带着眼睛都有些刺痛。

　　赶忙低下头，她用勺子搅动着软糯糯的稠羹。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而穿越？她也不知道沈潋滟为何对她这么好？不，或许在他们有钱人眼中，这可能跟给路边的小狗一点吃食无异，但不可否认，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被感动到了。

　　在这个时空，她不认识任何一个人，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依靠。起初几天，她身上没有银钱，饿了，只能靠喝井水充饥，实在撑不住了，就从别人的地里头拔几颗类似萝卜菜一样的植物，就着清水煮着吃食。后来还是邻居大娘问她为何一直不去学堂教书？她这才从她人口中得知，她还有一份可以糊口的工作。

　　“夫子，似（是）不似（是）银耳羹有丝（些）烫口？”

　　突然一道关切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浮图慌忙抬起头望向对面的男子。待看到对方莹白的面庞上染上了一抹吃惊之色，浮图这才后知后觉的感觉脸上有什么冰凉之物。

　　下意识的抬手抹去，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对，对不起.....我，我有些不太舒服，就，就先走了，谢谢你们的银耳羹。“话毕，便赶紧站了起来。夺门而出，任凭身后的沈潋滟喊了几声也无济于事。

　　“哥哥，她这是怎么呢？”

　　“我也不知。”

　　男子低下头，看了眼那碗她几乎未曾动过的银耳羹，若有所思。

　　浮图正快步下楼，没曾想拐弯处迎面撞上一个人。

　　常青秀正在二楼拐角处看一首诗词，正苦思冥想之际被人迎头一撞，刚好撞在她的门牙上，痛的她龇牙咧嘴，待看清撞她之人是浮图时，当下更是怒目圆睁。

　　“对不起啊，我不是”她话还未说完，就被对方厉声打断。

　　“浮图，你不长眼睛！看不见老子啊？你眼睛要是没用，老子不介意帮你把它挖了。”

　　见是同一个学院的夫子常青秀，浮图顿时有种冤家路窄的感觉。

　　拜她所赐，上次就是她把原身浮图推摔在石阶上，导致对方脑死亡，才让她穿了过来。而这次，又不小心撞上了她，看她能在这里的二楼吃饭，应该也是有些家庭背景的。

　　念此，浮图顿时觉得太阳穴有些突突的疼。

　　肩膀被人猛的一推，浮图趔趄了一下。慌乱之中手好似抓到了什么东西，只来得及听到“嘶啦”一声。

　　耳边便又响起了连串的炮仗声。

　　“浮图，你干什么？！你竟然把李秋池的诗弄坏了，你可知道她是谁？这下看你怎么赔？”

　　经她这样一吼，周边陆续吃饭的食客们纷纷探出头来，观望这边的状况。

　　窃窃私语中，浮图明白了这是当代一个比较有名的女文人在此留下来的墨宝，坊间传闻，她一首诗可价值百金。

　　掌柜的闻声也赶了过来，看是常家的女儿和沈家兄妹带来的那位朋友起了冲突，又看了眼地上的卷轴，衡量了一下，便出声道：“这位姑娘，你可知这是谁的诗文？”

　　朝对方合了个礼，浮图如实答道：“何掌柜，浮图不知。”

　　见此，常青秀立马讪笑道：“看吧，我就知道你个乡巴佬不知道，我告诉你，按照‘照见楼’的规矩，损坏了真迹，要么照价赔偿，要么做出一首可胜过她的诗，方可。”理了理被浮图撞乱的衣衫，他讥笑道：“看你这样子，想胜过她，几乎不可能，你就等着赔偿吧。”

　　浮图的贫穷，在场的人大家有目共睹，让她赔偿，几乎就等于要了她的命。

　　见掌柜的不做声，浮图知道她说的便是真的了。

　　在一片唏嘘声中，浮图突然就明白了出门不利的真正含义。

　　“这副真迹，我赔了。”突然出现在身后的清泉之声，让浮图蓦地转身望向来人。

　　阳光打在沈墟生洁白如玉的面庞上，泛着淡淡的荧光，有风拂动他的鸦发，墨丝翻飞之间，他缓缓走来。

　　刚至身旁，还未来得及开口，沈潋滟清清脆脆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我道是多大的事了，不过就一首诗而已，瞧你们说的跟浮图犯了天条似的。掌柜的，多少钱来着？我们沈家赔了。”
　　一听她说的是沈家，而不是沈家二小姐，掌柜的立马卑躬道：“小事，小事，不值得惊扰沈二小姐。”

　　而同样听出来的不仅有何掌柜，连带着常青秀也知道这沈家二小姐要给她撑腰。但想着自己怎么说也是她沈潋滟的夫子，又是常家小女儿，再怎么样也要给她三分薄面，于是便脸色有些讪讪道：“古语有云：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她浮图，沈二小姐莫要坏了这‘照见楼’的规矩才是。”

　　“哎？常夫子，你这句话说的可就不对了，虽说你是我夫子，但也要讲道理是吧？‘照见楼’的规矩是坏了照价赔偿，又没说不让人代替赔偿啊，大家说是不是？”

　　周围一片哄笑声，让常青秀的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

　　恼羞成怒，她将矛头转向当事人。

　　“浮图，你还是不是个女人？自己损坏了东西，让自己的学生去赔偿，这就是你的为师之道？我看做夫子的若都是你这样，以后还有谁敢把子女送给你相授？”

　　世人就是这样，你越好说话，越有人得寸进尺。当初她推她一事，她秉着都是同窗，人死不能复生，想着，宽宏大量，想着因果自有报应。可事如今，她突然就不想看着因果自动成熟。她突然就有点反感，有点反感这样的人为什么没有人来收拾？

　　时间静止，所有人似乎都在等着她回话，就连一向咋咋呼呼的沈潋滟都突然静了声。

　　常青秀的这一番话，的确说的让她无法接话。

　　低头轻轻扯了下嘴角，浮图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

　　“怎么？这是打算彻头彻尾的当个缩头乌龟了吗？看看，大家看看，这就是你们心目中的夫子，真是枉为人师。浮图，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怂包。”

　　眉眼微抬。

　　不知怎得，她突然就想了一句话“若论因果，这世上无可怜之人。”

　　向前一步，她看向她，目光淡淡，“你说这‘照见楼’的规矩是要么照价赔偿，要么胜过它，今日，我是浮图，所以你才敢在这里肆无忌惮的欺负我，一如当初，她也是浮图，你也是这样毫无顾忌的将她推到在石阶之上。何况今日，本就是你推我在先，才导致我失手毁坏了这副诗词。”

　　“你，你狡辩，明明是你先撞的我。”

　　伸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她懒得与这样的人争辩。

　　“不提这些，今日，我浮图，领了这‘照见楼’的规矩，但我想加一条赌注，不知道你敢不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