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途断章》趁杰

1、秋池与秋池之影

　　每一个朝代的兴衰更替，皆是无数个仕途人的断章。
　　每一个时代的落幕余光，皆是无数个备受推崇的赞歌。
　　每一个人的一生沉浮路，皆是命运馈赠的礼物与赞歌。
　　无论时空如何更替变迁，仕途断章永不凋零，甚至在历史的长河里和时光的馈赠里，熠熠生辉，照亮千古。
　　秋池与秋池之影
　　庭院深深处共谱一曲秋光赋 推开花友家的木门时，秋风正卷着几片枫叶掠过青石板。庭院右侧的柿子树下站着穿藏青色长衫的秋池，他仰头望着枝头那盏孤悬的柿子，像在端详一盏即将燃尽的红灯笼。左侧桂树旁蹲着扎马尾辫的秋池之影，她指尖轻触满地碎金般的落桂，簌簌声里藏着她十八年未说出口的心事。

　　柿红桂香里的静默对话
　　虬曲的柿树枝桠在粉墙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秋池的布鞋碾过一片龟裂的树皮。他总说柿子像悬在时光里的哑铃，"你看那独挂南枝的，多像不肯低头的少年"。墙根处传来轻笑，秋池之影捧着的粗陶碗里盛着刚摇落的桂花，衣襟沾着甜腻的香气。"可三两只挨着的，倒像极了过年时窗棂上贴的剪纸娃娃"。他们隔着五步青石板的距离，一个数着枝头剩余三十七个果实，一个记着今年第九场桂雨。
　　风突然掀起满地枫叶，露出石板间隙的蚂蚁军团。秋池之影突然说起童年见过的蚁群，"它们扛着比身体大三倍的面包屑，走的竟是郑板桥乱石铺街的章法"。秋池的食指在树干皲裂处停顿，那里有他去年用指甲刻下的"秋"字，如今已被新生的树皮吞没大半。柿树沙沙摇响的声响里，他们同时想起资料里那句"草木懂得季节轮回，该皈依时就静悄悄凋敝"。

　　碎影流光中的隐秘交锋
　　当夕阳把枫树影子拉长到堂屋门槛时，矛盾显现在桂花香里。秋池之影突然把陶碗搁在奇石花架上，"你闻到的桂香是前调柑橘后调琥珀，而我嗅到的全是中药铺抽屉的味道"。秋池的目光仍黏在那盏将坠的柿子上，"所以你是现实主义者，把李商隐的残荷听成煎药声"。廊下小狗的吠声撕开暮色，惊起藏在榕树气根里的麻雀——正是资料中那只"多神秘的鸟儿"。

　　修剪榕树的电锯声从远处飘来时，秋池之影突然拾起片枫叶按在《秋灯琐忆》扉页。叶脉在宣纸上洇出淡红轨迹，像他们十年前在北海公园划坏的船桨留在水面的纹路。秋池终于转头看她，"你记得西红门公园那些待嫁的秋花吗？现在该轮到爬墙虎染红大观楼了"。石板上两个斜长的影子轻轻颤动，如同资料里描述的"摇出一地碎影"。
　　终章未写完的秋日笺
　　暮色彻底淹没庭院时，柿子树成了剪影戏的幕布。秋池数到第三十八片落叶时说："北坞公园的京西稻该收割了"。秋池之影把桂花装进绣着杜若的布袋，线头还保持着三年前崩断时的形状。资料里那句"草木从来不像人类遇见挫折就颓废"悬浮在桂香里，而他们始终没提抽屉底层那封没盖邮戳的信。
　　石板路上最后的光斑消失前，秋池之影忽然哼起《牡丹亭》的"原来姹紫嫣红开遍"。秋池接了下句"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声音轻得像片掠过墙头的柿叶。月光爬上书案时，资料里那句"墨香与秋光交织成岁月深处的慈悲"正在他们之间长出新的年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