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生活》楠木无枝

2、第 2 章

　　王福全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在哪丢的？”
　　何兰伏在床上，身体剧烈地抖动着，但发出的声音很小，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王根树就着烟筒一口一口抽着。
　　王福贵急忙回到：“咱买书那家书店对街的小巷里，小婉想吃甜糕，人太多了我拉不住她，我让她在书店门口等着我，结果我买完回来人就不见了。”
　　王福全抹了把脸，放下手里的草药：“给兰姨煎了喝，能止咳。”说罢转身出门。
　　“哥，你去哪？”王福全把草药往桌上一搁追出门去，“我和你一起。”
　　等到了镇上天已经黑了，除了零星几家小卖部都关门了。四周黑黢黢的。
　　王福全直奔派出所，夜里只有个中年大叔警员值班。两人把王婉丢失的时间，地点都做了详细的登记。特别是外貌特征那一栏，两人围在桌子边改了又改。这个时候镇上根本没有监控这种东西，找人只能靠外貌特征贴寻人启事，但找到的几率也是微乎其微。
　　“这描述太普通了啊，家里有没有照片，有的话可以拿来。”单靠外貌特征找人概率太低了，要是有张照片可能性大些。
　　“没有。”照片，这种奢侈品他们家怎么会有，连镇上都没有照相馆，更别说村里了。两人只能一遍又一遍完善着外貌特征。可是李婉真的太普通了，没有胎记，没有标志性的痣，甚至没有什么缺陷。是在小孩堆里最普通的那种。
　　两人又沿着路边还开着门的店铺挨个地问，得到的答案不是不清楚就是不知道。
　　夜太黑了，连颗星星都没有，看来明天是个雨天。
　　王福全知道自己又没有妹妹了。
　　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兰姨握着那根草药一直在村口等着，看见他两人忙迎上去，一手拉着一个：“你们爹爹找了村长帮忙看看能不能寻回来，他先回工地上了，你们别太自责哩，2和你们爹只有你们了，你们要好好的啊。”
　　她唯一的女儿不会回来了。
　　此后的每个周末，他和福贵总会绕路去派出所问问，但是奇迹没有发生。
　　兰姨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一开始还能起得来床，后来连清醒的日子也少了，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小病扛着过，大病扛不住也只能去诊所抓点药吃。平时他们兄弟上学，爸爸上工地做工，只能拜托王家婆婆照料着。只是一幅幅的汤药灌下去，兰姨却越来越没精神了。
　　又一个周末，王福全和王福贵回家。兰姨正在厨房里倚着灶台忙活。
　　“妈，你好点啦？”王福贵放下书包走过去扶着何兰坐下，拿起锅里蒸好的馒头一个个装在陶瓷碗里，烫的龇牙咧嘴的，又把锅里的水盛进泔水桶里，利索地舀起一勺干净的水把锅清了一边。残余水分烧干油热下切好的红薯，翻炒几下加水焖着用盖子盖好，又去灶里添了把柴火。忙好了就蹲在何兰的脚边，把头靠在母亲的腿上，慢慢地呼吸着，鼻尖萦绕的是一股淡淡的皂角香和中药的味道，很好闻，也很安心。
　　这时候王福全也进来了，他刚把从镇上抓回来的药煎了，何兰总说这些药都是骗人的，叫他别买了，浪费钱。王福全总说没用就当水喝。何兰就笑笑，谁家喝的水能这么苦？谁家的孩子能这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