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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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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人都出去之后,便又只剩下了江穆云和沈凭策两人。
江穆云注意到沈凭策的目光,那目光里带着新奇和探究,便微微挑眉看着他,“怎么了?”
“没想到还能这样做。”沈凭策有些兴奋的开口。
江穆云笑着看了他一眼,“你本就是这侯府名正言顺的主人,不要任凭别人骑到你头上。”
沈凭策是当今皇帝亲妹妹所出,当年皇帝将妹妹嫁给沈泉,之后才给了沈泉能够世袭的爵位,还有丰厚的嫁妆。
可以说如今侯府的一切,都是已故的公主带来的,沈凭策作为公主血脉,这侯府的一切,本就该是他的。
“话虽如此,可这侯府里,谁不知道我是个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草包。”沈凭策拨弄着头发,笑意盈盈的开口。
江穆云眼里带着笑意的看着他,“现在侯府只怕都觉得你是个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疯子了。”
今日做了这么一出,不可能不会引起有心之人的怀疑。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沈凭策盯了江穆云一会儿,才开口道。
江穆云看向他,轻声开口,“为什么这么说?你先前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凭策不答反问,“你觉得容夫人那个女人,为何非要让我娶你?”
“她觉得我木讷好掌控,嫁进来之后能被她拿捏在手里。”江穆云心里清楚,上辈子她就曾被容夫人明里暗里的交代过一些事情,自然明白容夫人心里所想,“不过是将人娶进来做个摆设,只要这个正妻不那么厉害,不会碍着容夫人的事儿。”
沈凭策有些诧异的开口,声音都拔高了些,“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嫁进来?”
江穆云看着窗外沉重的夜色,又想到了前世无奈下的抉择,她轻轻叹了口气,“这次不嫁,下次也还是要嫁。嫁到哪一家,又有什么区别呢。”
江穆云是已故将军的女儿,家里父母兄弟皆战死沙场,只剩下江穆云一个孤女。
皇帝为了保全江家忠骨,自然要与江穆云寻一门说得过去的亲事。
而江穆云选择沈凭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沈凭策和皇位之争牵扯不大,不论江穆云选了哪个皇子,皇帝可能都会产生疑心。江将军虽然不在了,可没有人能说,他的势力就完全没有了,而这些势力中,最终就有可能落到江穆云手上。
所以虽然皇子里也有合适的人选,但上一世的江穆云,对皇权之争向来避之不及,自然不想和宫中的人扯上关系,于是干脆嫁给了沈凭策,眼看着这一生已是壮志难酬,江穆云便想着能安稳度日也好。
结果闹到最后,什么都落了空。
“你放心,我现在现在既然嫁给了你,那么如今对你自然是认真的。现在我们无意间弄错了魂,我也会护着你,断不会再叫人欺负了去。”江穆云说完后,就赶忙补充了一句。
沈凭策一怔,随后又带上了他那玩世不恭的笑意,“这都不用说,谁见到小爷这张脸,能一点都不动容呢。”
沈凭策整日将自己的容貌挂在嘴边,也是有些道理的。
天生一双含情眼,见谁都是一幅笑模样。鼻梁高挺,唇色也深,看着就是富贵窝里娇养出的富家小少爷。
江穆云看着他,就没由来的想到了悬崖边沈凭策满脸鲜血的模样。
“看着自己的脸,你也能看的这么着迷啊。”沈凭策伸手在江穆云眼前晃了晃,打断了江穆云的思绪。
江穆云回过神看着他,“咱们还是要好好商量一下,之后的事情要怎么解决。”
沈凭策听了跟着点点头,“你说吧,我都听你的。”
今天那两个巴掌,真是给沈凭策扇爽了。
“我要让你把侯府的权利,都握在自己的手里。首先,就是侯府主母的掌家权。”江穆云神色认真的看着沈凭策开口。
“掌家权?”沈凭策有些诧异。
江穆云点点头,“你先前还没成亲,公主又不在了。侯府的东西放在容姨娘手里也说的过去,但现在既然你已经娶妻,侯府的管家权,自然就要放到你妻子手上。”
说罢,看着沈凭策的模样,江穆云看着他开口,“怎么了?”
沈凭策摇摇头,重新躺到椅背上,“只是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有人这么怕自己的媳妇。”
江穆云轻咳了一声,又正色道:“权利不在自己手里,侯府养着你,也是拿你自己的钱养。他们现在还愿意哄着你,等到府中其他孩子都长大了,分家夺利之时,你手中又无实权,必然难做。”
说完,江穆云又想到了上一世这个时候的一件要紧事,“我的嫁妆呢?”
江穆云的嫁妆很是丰厚,江家众人常年待在边疆,打了胜仗有什么赏赐,都是送到江家去。江家没人了之后,这些东西就落到了江穆云手上。
江家给江穆云攒的嫁妆足够她安稳富足的过完这一生,更何况,这嫁妆里还有一些皇帝新给的赏赐。
皇帝本来就宠着沈凭策,江穆云决定嫁给沈凭策后,皇帝自然高兴,送了好些东西。
上一世,这些东西都暗中进了沈父和容夫人的口袋,江穆云和沈凭策是半点也没见到。那时候江穆云一心想着安生度日,从没细想过这些事情,直到最后她才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开的。
“嫁妆?应该是收到库房里了。”沈凭策开口道。
江穆云神色冷淡,“我这几天找人守着,等到了回门那日,就把那些东西都拉回江家去。”
“啊?”沈凭策诧异的张了张嘴。
“放在侯府,早晚都要被人私吞了。还不如咱们自己攥在手里,你有意见?”江穆云看着他,开口问道。
沈凭策赶忙摇头,“没意见没意见,你的嫁妆你想怎么处理都是应该的。”
江穆云点点头,她其实想让沈凭策从侯府分家出来,但是侯府都吸着沈凭策的血,忽然抽身,只怕侯府的人会狗急跳墙,“先这么处理着,管家权也不是一下就能拿到的,正好你也先学着。”
“学什么?”沈凭策被江穆云哄的一愣一愣的。
江穆云勾唇笑笑,“自然是学着如何管家。若是我没记错,你名下应该有许多地契和店铺,这些怎么经营,你都得一点点的学好。”
沈凭策两眼一黑,“不能不学么?”
“必须学。”江穆云开口道,随后又笑着看向沈凭策,“别苦着脸了,我带你去干点好玩儿的事。”
沈凭策一听,果然将刚刚的事情抛在脑后,看着江穆云追问,“什么好玩的。”
“你今天不是被蛇吓到了么,咱们给她吓回去。”说着,江穆云将在门外守着的阿树喊了进来,又从手里接过罐子,打开了一点缝给沈凭策看。
沈凭策看到罐子里的几条蛇,被吓的一个哆嗦,但心里又兴冲冲的朝着江穆云看去,“走!”
江穆云眼底也带着笑意,虽然还不能真对容夫人和刘伊文做些什么,但是让她们恶心一下也是好的。
江穆云带着沈凭策,一路走到了戎夫人的院子,沈凭策蹲在屋顶上,双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风,“什么味道,这么冲。”
“雄黄酒。”江穆云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看来她今天那句指桑骂槐的话,还真是让戎夫人听进去了。
“这是洒了多少啊,别再蛇没怎么样,把她自己给熏晕了。”沈凭策有些受不了这个味道,捏着鼻子开口。
江穆云揭开屋顶上的瓦片,眼里闪过一抹锋利,“她就算是雄黄酒成精了,我也要用她这坛酒泡蛇。”
“瓦罐给我。”江穆云朝着沈凭策伸手。
沈凭策猜到江穆云想做什么,立刻兴冲冲的将罐子递给她。
江穆云拿着罐子顺着打开的瓦片往下倒,不多时,就听屋内传来一声尖叫,“救命啊!有蛇!”
听到叫声后,沈凭策捶着瓦片笑得停不下来,“她可真是活该。不过那几条蛇没毒吧,真把人咬死了也说不过去。”
“都是不带毒的蛇。还有一个人没处理呢。”江穆云眼里寒光一闪,若说上辈子戎夫人是阴沟里的老鼠,那刘伊文就是暗中咬人的白眼狼。
沈凭策点点头,“走。”
于是两人便下了屋顶,朝着刘伊文住的地方走了过去。
戎夫人出事,刘伊文自然要过去露个脸,顺便表表忠心。
这倒是方便了江穆云的动作,她将沈凭策放在房顶安置好之后,自己便悄无声息的进了刘伊文的屋子。
江穆云掐着蛇的七寸,将它们扔到刘伊文的床底,又挑了一条扔到被子里。
沈凭策平日里最怕毒蛇虫蚁,但上一世在大牢之时,刘伊文却根据这一点,给沈凭策准备了好一份大礼。就是连今日沈凭策大婚,她也要用这样恶毒的伎俩让沈凭策出丑。
想到这里,江穆云抬头看了一眼房顶,沈凭策注意到江穆云的视线,赶忙朝着她摆摆手,想来是刘伊文已经回来了。
刘伊文回来的时候,又从戎夫人那里带了量大坛的雄黄酒回来,真是被吓怕了。
“快把屋里都撒上!”刘伊文快步进了屋子,怒气冲冲的开口吩咐。
小厮赶忙应下,刚刚在戎夫人那里折腾了半宿,如今又要到刘伊文这里泼酒,真是捅了蛇窝了。
还不容易将那一大罐撒完,还没等小厮走远,躺上床的刘伊文就发出一声急促的大叫,“快叫大夫!我被蛇咬了!”
侯府这一晚,真是比白日大婚时的场景还热闹。
“哈哈哈哈哈。”沈凭策躺在椅子上,笑得停不下来。
江穆云看着他从回来就笑到现在,声音里也带着笑意的开口劝了一下,“快别笑了,等会儿肚子疼。”
沈凭策摆摆手,又笑了好一会儿才消停下来,“真是活该。”
江穆云很是赞成的点点头,“自作自受。”
“话说,我都没想到,你的武功竟然那么好。”沈凭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江穆云开口。
江穆云朝着他笑了笑,“你别忘了我是谁家的女儿。”
“这倒也是,江将军虎父无犬子。生出来的儿子女儿,个个都是好样的。不像我……”沈凭策靠在椅背上开口,声音里却没有太大的起伏。
江穆云不想看到沈凭策自我怀疑的模样,她心里的沈凭策,永远都是满目骄傲的少年郎,她看着沈凭策,神色认真,“听说公主艳绝京城,原先我还不信,今日见了你,我却忽然信了。”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郑重,“有道是,满堂春色风吹柳,却见佳郎还自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