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运的巫女——桔梗的复活》叶美茜

1、悲运的巫女—桔梗的复活

　　四周一片漆黑我什么也看不到，好像有什么厚厚的东西裹着我沉醒的身体。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一个略带沙哑干涩的声音传来：
　　“我来看看我烧的成品怎么样了，嗯，闻起来味道不错，骨灰与墓土的完美结合，简直棒极了！”
　　然后伴随着“开”的声音，有什么重金属敲击着我身上厚厚的壳，壳慢慢裂开。我下意识地抬起手抚住胸前的一根长枝条壳“轰”的一声完全裂开我睁开了眼睛第一次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坐了起来。坐在温暖的炉火中不时有陶土碎片飞扬而起，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桔梗啊，你生前是作为一个巫女存在的。用自己的灵力帮助村人生活并保护村庄的。现在我鬼女里陶让你复活过来，我鬼女里陶就是你的再生父母。我渴望得到四魂之玉，为我去掉想和我抢四魂之玉的敌人吧，起来——”
　　她的声音沙哑却充满了魅惑，我顺从地迎着蓝色的烈风站了起来，不到一秒，脚下突然一软直挺廷地倒了下去。
　　“怎么回事？”她跑了过来抓着我的头发把我提起来，看着我的耳洞自言自语：“灵魂没有回来！在我鬼女里陶的鬼术下灵魂没有能够逃走的。难道——桔梗的灵魂已经转世了！”
　　“气死我了！竟然出现这么大的疏忽。”她气恼地提着我的头发把我扔向一边，我像木头一样僵硬地重重落地，扬起了四周的灰尘。
　　“没有灵魂的陶土人不过是个跟桔梗长得一模一样的空壳罢了。“外面怎么吵吵闹闹的？今天心情不好干脆出去大开杀戒转换一下心情。”她走近拉着我手中的枝条，我下意识地握紧它。“快还给我，那是我的宝物！”我仍旧死死握着不放，我有一种感觉：一旦我放开，我将会永远失去。
　　手中的拉力渐渐停了，只听见“太好了，天下竟有这么好的事情，得来全不费力气。”然后，她离开了。
　　她再回来时手中多了一套衣服，她叫我穿上后去洞外。身上的衣服穿好了，我按照她的话来到外面，在洞外的一个大缸。我看到了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她穿着奇怪的衣服，有着奇怪的发型，也一脸好奇地打量着。我跟她应该有着某种渊源吧。
　　“桔梗啊，果然巫女打扮最适合你”那位自称是鬼火的老婆婆高兴地看着我，她走向泡在大缸里的女孩，“怎么回事？灵魂还没出来，这是……是四魂之玉吗？我太幸运了，快给我吧！”巨大的半球体光芒突然发出弹回了鬼火伸向缸里那个女孩的手。
　　在光芒散发的后面我看到一行人向我们走了过来，其中有一个银发的红衣少年格外显眼，他还有一对耳朵，我淡然地看着他，这个少年似曾相识。在他看到我的一瞬间亦是一怔。
　　“桔梗！”他轻轻喊出，我的心中被什么力量猛地牵住。
　　“太好了，灵魂弹出来了！”在鬼火的惊呼声中我来不及回神，就被拖到半空，不断有东西接二连三地钻进我的身体，我看到一团团的光球从那个女孩的身体里钻出来射进我的身体里。那是……“灵魂”？
　　身体渐渐被灵魂填满力量，不断地如泉水般涌上来。脑海中飞快闪过一幅幅画面，尘封的记忆被打开。“来吧，我的仆人，替我把他们全部消灭掉！”在鬼火婆婆魅惑声音的号召下我一步一颤朝她走去，最后没有力气支撑跪倒在她面前。
　　是这个妖怪吗？让我复活过来利用我去为她收集四魂之玉？就凭她也想控制我吗？
　　我把手搭在她的双肩上，她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再一用力掌心的力量释放出来了，在电击下她后退几步转了几个圈，成了焦炭。
　　隔着燃烧的锅炉，我低着头刘海挡住眼前。红衣少年的身影，五十年前的往事不断在我脑中盘旋，我问：“犬夜叉，你为什么还活着？五十年前我明明用尽最后的力量封印住了你。”
　　即使看不到，我也能感觉到他微微一震。然后依旧是那不屑一顾的声音传来：“本大爷活得好好的！”
　　“可恶”愤怒从心底里蹿起来，像燃烧的烈火。我刚一站起来就感到右臂上撕裂般的疼痛，本能地捂住右臂，粘黏的液体从手指缝里涌出来。下意识地摊开手，满手的污血，终于忍不住喊出：“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啊，犬——夜叉！”
　　“桔梗，你怎么？”他一脸惊讶，要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桔梗姐姐的伤不正是你造成的吗？”
　　“我吗”他一脸茫然。
　　“没错”我直视着他，地上的一滩污血犹如湖泊倒映着我们的背影，右臂上的鲜血一滴一滴淌下，滴在上面漾起一圈圈涟漪，慢慢扩大，无声控诉着五十年前发生的一切。
　　“……”
　　……
　　“什么都别说了，没想到你这么无耻。”我心中的伤口再一次被他狠狠撕裂。凝望着他的容貌，还和五十年前一样熟悉俊朗，我含笑走过去，“犬夜叉，我以为我们再也不会见面？”
　　我也分不清这话中的感情是真是假，再一次见到他，有重逢的喜，难以自制的思念，但更多的，是无比的憎恨！
　　他的神情亦是一震，敛起了不屑一顾的神情，眼中的冷漠渐渐融化。很好，我靠近他，双手抓住他的衣袖，熟悉的温度多么令我留恋。
　　可是，我怎么能够原谅你。双手再次抓紧他的衣袖，心中的怨恨化作无数道电击击向他的身体，我怨愤地喊道：“去死吧！”
　　电击将他弹得老远，他的衣袖烧出了两个大窟窿，却还没有死。“桔梗姐姐你不可以杀死犬夜叉，他不是我们的敌人。”
　　“你是谁？”我回过头看拉住我的老婆婆，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我是你的妹妹阿枫，姐姐你已经死了五十年不认得我也是应该的。”
　　“竟然你是我妹妹，为什么还护着犬夜叉？”我质问她，我的死正是他造成的，你不是知道的吗？
　　“把弓箭给我”
　　阿枫慌忙后退护住弓箭
　　“阿枫！你到底是谁的人？！”我气极一把推开她夺过弓箭，拉开弓，快速射出一箭。
　　没想到他又跳开了，箭在地上击出巨大的洞。
　　箭，放在弓上，拉开弓将满腔的愤恨凝聚在弓箭上，对准他，这次我一定—让、你、去、死！
　　按箭的手再一松，箭飞驰出去划出一道长弧，他亦拔出剑去挡。
　　“没有用的。”我的破魔之矢从来没有妖怪能抵挡得住，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半妖！
　　不出所料，不一会儿破魔之矢就解开了刀的变化划过他的肩膀留下深深的伤痕，报复的快感刺激着我继续拿出箭去射。
　　（2025.12.8续写）
　　指尖还残留着弓弦震颤的余韵，空气中弥漫着破魔之箭净化后的清冽气息，以及……一丝若有似无的、令我灵魂深处都感到厌恶的墓土之气。犬夜叉捂着肩膀，鲜血从指缝间渗出，染红了他那刺眼的红衣。他龇着牙，那双金色的兽瞳死死地锁住我，里面翻涌着惊愕、痛苦，还有一丝……我无法理解，也绝不愿去深究的复杂情绪。
　　“桔梗！你听我说！五十年前不是——”他的嘶吼被我的冷笑打断。
　　“住口！”我的声音冰冷得如同寒潭深处的冰棱，每一个音节都裹挟着五十年的怨毒。“你以为同样的谎言，还能欺骗我第二次吗，犬夜叉？你的背叛，你的贪婪，你施加于我的痛苦……我每一刻都记得清清楚楚！”右臂的伤口——那处被他的利爪撕裂的、象征着背叛与死亡的旧伤——此刻竟诡异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在呼应着我沸腾的恨意。我下意识地抚上那里，指尖触碰到的，是冰冷坚硬的陶土，而非温热的血肉。这具身体……这具由墓土和骨灰烧制的躯壳……一丝冰冷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但随即被更汹涌的怒火吞噬。空壳又如何？只要这恨意还在，只要这力量还在，就足够了！
　　我毫不犹豫地再次探向箭筒。冰冷的箭杆入手，带来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沉重感。搭箭，引弓，动作流畅得仿佛刻入骨髓的本能。这一次，弓弦被拉得更满，弓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我所有的意念，所有的憎恨，所有被背叛的绝望与孤独，都凝聚在冰冷的箭镞之上。目标，是他那颗半妖的心脏！
　　“这一次，”我低语，声音轻得像风，却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彻底了结吧，犬夜叉。”
　　视野里，只有他惊怒交加的脸庞，和他身后那个穿着奇怪衣服、与我有着相同面容的女孩——戈薇——惊恐睁大的眼睛。她的存在，她体内那与我同源的气息，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我混乱的记忆深处，带来一阵莫名的烦躁。但此刻，这些都无关紧要。
　　“桔梗姐姐！不要！”阿枫带着哭腔的呼喊从远处传来，被我彻底屏蔽。
　　我的世界，只剩下弓，箭，和那个必须毁灭的半妖。
　　手指微松——
　　“咻——！”
　　破魔之箭离弦的瞬间，空气仿佛被撕裂，发出尖锐的爆鸣。箭矢化作一道纯白的光束，带着净化一切污秽的威能，以无可阻挡之势，直射犬夜叉的胸膛！光芒映亮了他因震惊而放大的瞳孔，映亮了他下意识挥起的铁碎牙，也映亮了我眼中燃烧的、冰冷的复仇之火。
　　他怒吼着，试图用那柄巨大的妖刀格挡。铁碎牙在破魔之力的冲击下发出刺耳的悲鸣，妖气与净化之力激烈碰撞，爆发出刺目的强光。然而，我的破魔之箭，岂是区区半妖之刀能完全抵挡的？
　　“呃啊——！”犬夜叉的痛呼传来。
　　光芒稍敛，只见他踉跄后退，铁碎牙脱手飞出，“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变回了锈刀的模样。而我的箭，虽然被刀身阻挡偏斜了方向，却依旧狠狠地贯穿了他的左肩下方，离心脏仅差毫厘！鲜血瞬间在他胸前洇开一大片刺目的红，比枫叶更艳，比火焰更灼痛我的眼。
　　报复的快感如毒藤般缠绕上我的心脏，带来一阵扭曲的满足。但还不够！远远不够！这点伤，怎能偿还我五十年的孤寂与怨恨？怎能偿还我被他亲手终结的生命？
　　我再次抽出一支箭。冰冷的箭镞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我要看着他倒下，看着他痛苦，看着他为背叛付出最终的代价！
　　就在这时——
　　“犬夜叉！坐下——！！！”
　　一个清脆、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女声，如同惊雷般炸响。是那个叫戈薇的女孩！
　　“呃啊——！！！”
　　几乎在同一瞬间，跪在地上的犬夜叉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叫，仿佛被无形的万钧之力狠狠砸中！他整个人猛地向前扑倒，额头重重磕在地面，身体痛苦地蜷缩起来，脖子上那串奇特的念珠发出刺眼的光芒。那光芒，带着一种令我灵魂深处都感到不适的、纯粹的净化之力。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我的动作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剧变而迟滞了一瞬。就是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我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的吸力猛地从戈薇的方向传来！不是针对我的身体，而是针对……我身体里刚刚被强行塞入的、那些属于“桔梗”的灵魂碎片！
　　“啊——！”
　　我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手中的弓箭瞬间变得沉重无比，几乎脱手。低头看去，我惊恐地发现——我的身体，这具由墓土和骨灰烧制的躯壳，正开始崩溃！
　　指尖最先变得透明，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砾，点点光尘从皮肤表面剥离、升腾。紧接着是手臂、肩膀……那些刚刚才被灵魂填满、感受到力量的地方，此刻正飞速地流失着！无数光点，像萤火虫般，争先恐后地从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逸散出来，它们不再受我控制，而是被那股来自戈薇的吸力疯狂地拉扯着，汇成一道光的溪流，汹涌地扑向那个泡在缸里的女孩！
　　“不！我的灵魂！那是我的灵魂！”我心中发出无声的呐喊，徒劳地想要抓住那些流逝的光点，但手指却直接穿过了它们。力量在飞速消退，身体变得前所未有的沉重和冰冷。我眼睁睁看着那些承载着我记忆、情感、力量的光点，源源不断地涌入戈薇的身体。
　　戈薇似乎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她闷哼一声，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沉入缸中的水里，失去了意识。而随着最后一点灵魂光点离开我的身体，那股强大的吸力也骤然消失。
　　“噗通……”
　　失去了支撑的力量，我再也无法站立，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地。身体前所未有的沉重，仿佛每一寸陶土都在哀鸣。我艰难地抬起手，看着那正在迅速失去光泽、布满细微裂痕、如同劣质瓷器般的手掌。力量……消失了。刚刚涌动的灵力、复仇的火焰、甚至那刻骨的恨意……都随着灵魂的离去而变得模糊、遥远，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冰冷的空洞。
　　“桔梗姐姐！”阿枫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她跌跌撞撞地跑向我，脸上满是担忧和悲伤。
　　我艰难地抬起头，视线越过跪伏在地、痛苦喘息、脖子上念珠光芒尚未完全散去的犬夜叉，看向那个沉在水缸里、昏迷不醒的女孩——戈薇。她安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只是睡着了。而我身体里流失的所有灵魂光点，此刻都安静地蛰伏在她的体内。
　　原来……是这样……
　　枫婆婆（阿枫）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和了然，在我身边响起，像是在解释给我听，也像是在解释给所有人：“果然……桔梗姐姐的灵魂，已经转世了。它无法同时存在于两个身体里。当戈薇呼唤犬夜叉的时候，强烈的意念和言灵的力量，将桔梗姐姐的灵魂……从这具陶土的身体里，拉回了它真正的主人——戈薇那里。”
　　我明白了。
　　鬼女里陶的鬼术失败了。她烧制的不过是一个徒有其表的空壳。强行注入的灵魂，终究不属于这里。戈薇……她才是“桔梗”灵魂的归宿，是真正的“生者”。而我……只是一个被强行唤醒、又被无情剥夺了灵魂的……残骸。
　　身体里的空洞感在扩大，冰冷的感觉从内而外渗透出来。支撑着我的最后一丝力气也即将耗尽。我看向犬夜叉，他正挣扎着抬起头，金色的兽瞳里充满了痛苦、困惑和……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正看向水缸里的戈薇。
　　呵……真是讽刺啊。
　　五十年的怨恨，复活的契机，复仇的怒火……最终，都败给了命运的一个玩笑。我甚至没能真正地……向他问清楚……
　　意识开始模糊，视野变得昏暗。身体像被抽去了骨架，软软地向前倾倒。阿枫慌忙扶住我，她的体温透过冰冷的陶土传来，带着一丝微弱的暖意。
　　“姐姐……”
　　我最后看到的景象，是阿枫悲伤的脸庞，是远处犬夜叉挣扎着想要爬起的狼狈身影，是水缸里戈薇沉睡的侧脸……然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再次温柔而冰冷地包裹了我。
　　这一次，大概……是真正的永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