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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三年期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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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玦沉默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墨色的眸子里翻涌着暗潮。
他挥了挥手,守在院外的暗卫立刻无声无息地现身,将尸体拖下去处理得干干净净,连地上的血迹都被擦拭得不留一丝痕迹。
“王府的暗卫,看来也并非铁板一块。”苏清鸢抱臂而立,夜风拂过她的裙摆,衣袂翻飞间,竟生出几分凌厉的气场。
萧玦侧目看她,语气听不出情绪道:“你倒是一点都不怕。”
换做寻常女子,此刻怕是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她倒好,还能在这里点评他的护卫。
“怕?”苏清鸢轻笑一声,抬眸与他对视,“怕有用吗?与其怕,不如想想,是谁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我们的命。”
她顿了顿,指尖轻点下巴,语气笃定:“太子萧景瑜,或者皇后娘娘,二者必有其一。”
萧玦眸色一凛。
这两人,正是他最忌惮的对手。
“你倒是聪明。”他淡淡开口,语气里却没什么温度,“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例子,比比皆是。”
苏清鸢挑眉,不以为意地道:“那就要看,是谁的手段更高明了。”
她转身,朝着婚房的方向走去,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红唇微勾:“夜深了,王爷不回房歇息吗?还是说,王爷怕我这个‘仇人’,会……”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萧玦看着她明艳的侧脸,烛光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竟让他有片刻的失神。
他很快回过神来,冷嗤一声:“本王还没怕过谁。”
说罢,他阔步走进房内,反手关上了房门。
红烛依旧燃得热烈,映得满室红光。
房里的气氛却有些微妙。
一张拔步床,足以容得下四五人,可两人却隔着老远,泾渭分明。
苏清鸢坐在床沿,随手拿起一本医书翻看,姿态闲适。而萧玦则靠在窗边,望着窗外的夜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忽然开口问道:“你方才说,太子私吞军饷的证据,在你手里?”
苏清鸢翻书的手一顿,抬眸看他,唇角噙着一抹浅笑道:“证据自然是有的。不过,王爷觉得,这份证据,该什么时候拿出来,才最有价值?”
萧玦眸色深沉地看着她。
他忽然发现,这个女人,远比他想象的要难缠。
她就像一株带刺的玫瑰,看似娇艳,实则暗藏锋芒。
“你想要什么?”他直截了当地问。
“我想要的,王爷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苏清鸢合上书,笑意盈盈道:“护我苏家周全,三年后,放我……”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萧玦忽然迈步走到她面前,俯身,!凑近她的耳畔,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带着浓重的酒气和清冽的龙涎香。
“三年后?”
他低声重复,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苏清鸢,你就这么确定,三年后,你还舍得离开?”苏清鸢的心跳倏地漏了一拍,耳根竟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热意。
她强压下心头的异样,抬手推开他近在咫尺的胸膛,语气故作镇定:“王爷说笑了。一纸契约,各取所需,谈何舍得不舍得?”
萧玦被她推开,却没恼,反而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墨色的眸子里盛着烛火跳跃的光,深邃得让人看不透。
“契约?”他低笑一声,指尖轻轻划过她方才推开他的手背,触感细腻温热,“苏清鸢,人心是最善变的东西,一纸契约,未必能绑得住。”
苏清鸢猛地抽回手,蹙眉道:“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萧玦收回手,转身走到桌边,拿起那只空了的酒杯把玩着。
“只是提醒你,合作可以,但别在我面前耍花样。”
他顿了顿,侧过脸,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尤其是,别想着拿那些所谓的证据,拿捏本王。”
苏清鸢看着他的背影,眸色沉了沉。
这个男人,果然心思深沉,半点亏都不肯吃。
她轻笑一声,站起身,走到他身侧,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酒杯上:
“王爷放心,我苏清鸢向来喜欢明人不说暗话。证据我有,但何时拿出来,要看王爷的诚意。”
“诚意?”萧玦挑眉,“本王护你苏家周全,这还不够?”
“不够。”苏清鸢直言不讳,“苏家如今看似风光,恐怕实则早已是皇后和太子眼中的眼中钉。王爷若只口头承诺,未免太过单薄。”
萧玦放下酒杯,转身与她对视,眸色锐利如刀:“你想要什么?兵权?还是爵位?”
“我要的,很简单。”苏清鸢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要王爷,只需要在太子和皇后动苏家分毫之前,护下镇国公府上下的性命。”
她顿了顿,补充道:“包括,那些旁支远亲。”
萧玦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低笑出声:“苏清鸢,你倒是比本王想象的,更有担当。”
他原以为,她这般冷静通透,只在乎自己的性命,却没想,她竟还想着苏家的旁支。
“毕竟,我现在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女。”苏清鸢淡淡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萧玦眸色微动,沉默片刻,终是缓缓点头:“好。本王答应你。”
夜风从窗外吹进来,卷起烛火摇曳,映得两人的身影忽明忽暗。
就在这时,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暗卫压低的声音:“王爷,宫里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