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风知雨》夜阑沉梦

13、第 13 章

　　“谢、谢谢你们……”提供线索的女生红着眼圈，低声再次道谢。

　　她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对了，白妍……她好像有个男朋友，叫赵山。不过他不是我们美术系的，是计算机系的。关于白妍的事，他知道的可能更多。”

　　宁渝点点头，温和地道谢：“谢谢你的信息，这很重要。”待女生离开后，他立刻拉着陈风朝计算机系的教学楼走去。

　　路上，陈风口袋里的手机轻微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队员林弋发来的信息，汇报写字楼监控修复进展缓慢。陈风快速回复，将现在所在的大学地址发了过去，并简要说明情况。

　　“林弋和苏晓晓一会儿过来和我们会合。”陈风收起手机说道。

　　“嗯？他们不是在盯着监控修复吗？”宁渝问。

　　“说是技术问题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他们留在那里意义不大，那个物业经理看起来也不敢在监控上公然做手脚，不如过来支援我们现场调查。”陈风解释道。

　　“也好，多个人多份力。”宁渝表示同意。两人已走到校园深处，周围的建筑物显得略为陈旧，路上的学生也明显稀少了许多。

　　“这大学主打艺术，计算机系看来确实不算主流……就是前面那栋楼了。希望他在这儿吧”

　　走到灰扑扑的计算机系教学楼前，正好看到一个男生夹着书本从里面出来。宁渝上前两步，拦住对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让人难以拒绝的友善笑容：“同学，打扰一下，请问你认识赵山吗？知道他现在可能在哪儿吗？”

　　男生有些狐疑地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两个气质出众、明显不像学生的男人，反问：“你们找他做什么？”

　　宁渝面不改色，笑容不变，语气自然得像在聊家常：“我们是他的远房亲戚，找他有点儿事。哦对了，跟他女朋友白妍我们也认识。”

　　男生虽然心里嘀咕“赵山有这么帅的亲戚？”，但看对方态度坦然，也不像坏人，便没再多想，抬手往楼上一指：“他啊，现在应该在楼上的公共机房呢。你们上去找找看吧。”

　　“谢了啊！”宁渝笑着道谢，拉着陈风就往楼里走。

　　走进略显昏暗的楼道，陈风侧头看了宁渝一眼，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宁渝，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谎话真是张口就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宁渝耳根微热，却强作镇定，小声辩解：“啧，这叫什么话？特殊情况特殊办法嘛，我这叫灵活应变。平时我可特别真诚。”

　　陈风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但眼底的纵容显而易见。，

　　来到顶楼的公共机房，还未推开门，里面嘈杂的键盘敲击声、游戏音效和男生们的喧哗就已经传了出来。

　　宁渝推开门，一股混杂着泡面、汗味和电子设备发热的气味扑面而来，室内光线昏暗，环境堪称脏乱差的典型。

　　宁渝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随即提高音量，在一片喧嚣中清晰地问道：“谁是赵山？”

　　机房内大部分人都戴着耳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有靠近门口的一个染着黄毛的男生闻声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扯着嗓子朝里面喊：“山哥？有人找！”然后对宁渝说，“他刚才好像说闷，去天台抽烟了。”

　　宁渝点头致谢，关上门，与陈风对视一眼，转身走向通往天台的楼梯。

　　此时的天台上，赵山正背对着楼梯口，举着手机，声音压得很低，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您放心，那边没出什么岔子吧？”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什么，赵山连连点头，“明白，明白。我这两天也会注意的。”说完，他迅速挂断电话，并熟练地删除了通话记录。

　　他刚把手机揣回兜里，转身想下楼，就看见两个陌生的男人一前一后走上了天台，正好堵住了他的去路。

　　陈风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眼前的男生。对方长得还算清秀，但一头刻意染成棕色的卷毛儿，加上破洞牛仔裤和略显松垮的T恤，给人一种玩世不恭、甚至有些流气的感觉。

　　“赵山？”陈风开口，声音平稳。

　　赵山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警惕，但脸上迅速堆起笑容，带着点漫不经心：“我是啊。你们谁啊？找我？”

　　陈风与宁渝交换了一个眼神。陈风不再多言，直接掏出警官证，举到对方面前，语气公事公办：“市局刑警队。找你了解一些关于白妍的情况。”

　　赵山的笑容僵了一瞬，虽然很快又恢复自然，但那瞬间的停顿和眼神细微的变化没能逃过宁渝的眼睛。他马上换上更热络甚至带着点夸张的表情：“哎呀！原来是警察同志！失敬失敬！问我女朋友的事儿啊？她怎么了？”

　　宁渝上前半步，直视着赵山的眼睛，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你难道不知道？白妍失踪了。”

　　赵山脸上的表情先是出现了恰到好处的疑惑，随即迅速转变为“担忧”和“惊讶”：“啊？！失踪？什么时候的事？我、我怎么不知道！”

　　宁渝微微眯起眼睛，语气带着审视：“你女朋友失踪了，你却不知道？你们最近没联系？”

　　赵山连忙摇头：“我哪儿敢骗你们呀，警官。”

　　陈风问：“那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赵山想了想，点点头：“她来找我，跟我说她找到了个好工作，以后能挣大钱，还发誓说要给我买唱片，我也替她高兴。我跟她说回家好好准备，然后就分开了。”

　　宁瑜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小子表情挺真诚，就问：“没干别的？那她消失了一天，你也没想着问问？”

　　“我几天都在这儿打游戏，平时我俩也不怎么联系，况且昨天她不是要去面试嘛，就没发消息。”

　　宁瑜微皱眉：“她有没有和你说过，要面试的是什么公司？”

　　赵山很干脆：“没说过。两位警官，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我能走了不？”

　　宁瑜看向陈风，陈风微微点头。宁瑜便向旁边让开：“我们也没什么要问的了，你走吧。”

　　赵山点点头，迈步向下走去，背影明显有些急促。

　　“阿风，你觉不觉得他怪怪的？”宁瑜走到陈风身旁。

　　陈风点头：“比起他说的，我更相信之前遇到的那个女生。”

　　宁瑜也想起那个瘦小的身影——在她口中，白妍是个爱钱、自大、虚荣的女人。“我觉得她不太可能主动说要用工资给男朋友买礼物。”

　　“所以，他大概率在撒谎。不过我们现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能留人。”

　　宁瑜轻叹了口气，就见陈风手机又收到消息。陈风拿起手机看了几秒，嘴角上扬：“现在有了，走，抓人！”

　　宁瑜一喜，跟着陈风迅速追下楼。到了教学楼门口，看见前方赵山的身影，虽然相距两百多米，二人仍不打算打草惊蛇，只是快步追了上去。

　　正悠闲走着的赵山突然感觉背后一阵风动，一转头，刚才那两个警察正朝自己飞速靠近。他想也不想，暗骂一声，撒腿就跑。

　　宁瑜发现他们已经暴露，只能加快速度。虽然赵山的速度肯定比不上受过专业训练的他们，但毕竟隔了一百多米，不远处就是校门，万一赵山跑出去就不好抓了。

　　忽然他灵机一动，掏出手机拨通林弋的电话，声音在风中响起：“林弋，你和晓晓马上到校门口，拦住一个正在飞奔的卷毛男！”

　　挂了电话，宁瑜把目光再次锁定在前方逃窜的赵山身上，眸色一冷，再次加速冲去。

　　赵山不敢回头，缺乏锻炼的身体此时拖了后腿。他咬着牙心想：等老子跑出去，看你们怎么抓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