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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青霄劫尽莲凋夜,墟里春回雪叩尘 ...

  •   魔界,重华宫。
      “师尊又是为了别的男人而来吗?”
      裴清河坐在正殿的王座上,玄色锦衣,衣装上的金丝银线透露着浮华。一双紫红异瞳锐利深邃,眼神中满含蔑视与杀伐,令人望而生畏。薄唇轻抿,似笑非笑,又似能魅惑人心。
      平淡的语气带着些许戏谑,妖媚的双眼望向大殿之下。
      风光霁月的沧溟仙尊,雪尘凰。
      纯白道袍仍旧一尘不染,三千青丝随风而散,碧青眼眸望着座上之人,宛若苍穹遗珠,可眼中并非碧落星辰,而如深海之渊。眉目如画,肌肤如玉,却透着淡淡的苍白。白衣看似被仔细的整理过,却难掩那受尽折辱的身躯。
      “放了师兄。”雪尘凰眼神轻抬,风华月貌,眉眼处却尽是冷然。对于裴清河的言语羞辱已经司空见惯,也早就学会了当作没听见。
      雪尘凰的脑海中不断响起那自他降临此世便存在的冰冷声音:【系统提示:请勿激化与任务目标裴清河的矛盾。当前任务进度:停滞。请引导其回归正途,助其成神。】
      引导?正途?
      雪尘凰看着王座上那以杀伐为乐的魔尊,心中回应:你看他,可还有半分正途可引?
      从王座上传来一声嗤笑:“这个月第几个了,你那几个师兄弟,还有仙门百家的掌门人,本座想杀一个,你便来阻拦一次。又来用你这具早都被玩遍了的身体为他们求情?”
      裴清河轻阖双眸,不想与其对视,但却对羞辱他人乐在其中:“你猜猜,这副身子够你救多少人?若你我夜夜笙歌,朝朝暮暮寻欢作乐,要多久的岁月你才能将下天下百姓救完?”
      “裴清河,把师兄放了,你不能杀他。仙门百家早已被你肆意屠杀,我也被你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受尽折磨。负你的人是我,放了师兄,给仙门百家一条活路。”
      雪尘凰口中的师兄便是如今青霄宗的宗主沈南清,修炼奇才,二十五岁就已修炼至化神境界。继宗主之位两百年,以绝对强大的修为,将那内斗不断导致即将解散的青霄宗,整顿成为九霄天第一宗门。
      沈南清早已是大乘期修士,只待渡劫时机便可以飞升上界。如此高的修为被裴清河抓了起来,可想而知这位魔尊的实力怕是早已超脱人界修仙的上限了。
      这位深不可测的魔尊此刻好像有些烦躁,语气中充满着怒意:“本座的好师尊啊,求人办事还如此高高在上,你以为你还是那高攀不可的沧溟仙尊吗?”
      话中之意寓于表面——求我。
      除了床笫之欢,裴清河第一次让雪尘凰求他办事。平日里那些人的性命裴清河不在乎,雪尘凰想让他放人,便强行被抓到床榻之上行苟且之事。魔性本淫,左右不过是魔尊想要寻欢的理由罢了。
      沈南清不一样,一宗之主掌握生杀大权与世间公平。宗门弟子背地里修魔,诛杀之,为世人称赞。
      但裴清河恨透了他,只要有沈南清在,他就保持不了理智。
      他恨的并非他剔其魔骨、断其灵脉,而是沈南清为了置他于死地,在审判定罪之日前将雪尘凰支走。
      裴清河他不在乎被人诬陷,不会在乎被人诛杀。若师尊让他死,他绝对二话不说当场自戕。可师尊不在,他不想向任何人辩解。
      受刑之后被丢下诛魔崖的那些日子,他满脑子都是如何向师尊解释当日走火入魔的事情。
      没有师尊的命令,徒儿不会轻易去死。
      他不能死,他要寻他的师尊。
      执念已生,竟偶然助他彻底觉醒了魔族血脉。裴清河硬生生的走出了那六界之内无人生还的诛魔崖。已经被魔气侵蚀的裴清河还来不及整理自己的仪容,便急忙地偷偷地跑去了沧溟仙尊的雅居竹舍。
      沧溟仙尊似乎对徒弟的到来并不惊讶。
      “本尊容得下众生之道,无论神魔。但沧溟弟子之道,便是不可为魔。若为魔,唯有杀之。”
      师尊让他死。
      没错,裴清河没有犹豫,当场自戕。
      沧溟的乖徒弟裴清河死了,从此魔界多了一个深不可测的魔尊。
      裴清河是从何时与仙门百家为敌的?
      该从药王谷说起。
      魔尊上任之后,药王谷惨遭屠杀,杀人凶手就是青霄宗的沧溟仙尊。
      而药王谷,是裴清河的家。
      那件事情之后,青霄宗成了众矢之的,裴清河也趁乱偷偷将这个杀人凶手藏了起来。
      杀人凶手岂能不恨。任谁都无法接受曾经被自己捧在手上的师尊,竟成了自己的灭族仇人。无数次的逼问真相,换来的都是句句“无可奉告”。
      他恨的疯癫,困其一生,辱其清白,磨其心性;他爱的疯癫,囚于金笼,深宫之中,夜夜承欢。
      至高无上的魔尊,无须在意身下之人的爱意与否。
      雪尘凰自知他对沈南清的恨意,高岭之花终究是要低头的,“清河,求你放了师兄。”
      “不愧是仙尊,求人这种事情都如此别扭。”
      话毕,只有二人的大殿格外沉默。
      片刻,裴清河将雪尘凰唤到了面前。
      “跪下。”
      “你知道本座想要什么。”
      ……
      裴清河遣人将师尊送回了寝殿。将师尊安置在魔后的宫殿,他是真的想让师尊做他的魔后,可师尊是高高在上的沧溟仙尊,总是觉得是在侮辱他。
      他将那略显放浪的衣服整理得当,缓缓地起身走向正殿后方。
      殿后站着一人,被施了咒,动弹不得也无法开口。与雪尘凰如出一辙的仙风道骨,却不像雪尘凰一般生的漂亮,而是多了几分的凌厉。
      裴清河走到他面前,带着满脸的满足与嘲讽,言语挑衅:“沈师叔,既然师尊为你求了情,那师叔归去人间的路便畅通无阻了。”
      “孽徒!你怎能如此羞辱沧溟……”
      他看着小小的雪尘凰慢慢成为沧溟仙尊,人生之路如高岭雪莲,不染纤尘。他捧在手心、放在心尖的小莲花,在他面前被如此羞辱。
      沈南清他好恨啊……恨自己没用……
      自己拼命修炼就是为了能保护雪尘凰,可他这仙门的顶尖修为在裴清河面前,竟如同蝼蚁一般毫无还手之力。
      只是有一事让他不明白,曾经与渡劫后期的高手切磋时能感觉有很大的差距,但至少有反击的余地。与裴清河交手之时,仿佛随随一挥手就碾压他这大乘期的修士。
      “沈南清。”裴清河的语气中明显的含着杀意,勾唇冷笑,眉间阴鸷,“自己滚。”
      “你们师兄弟一样,摆着这幅长者的架势就会说教人。”
      “本座还要给师尊做晚膳,别在这碍眼。”
      近些时日,师徒二人的关系仿佛缓和了些。魔宫里人人皆知,沧溟仙尊的膳食都是由魔尊亲手准备的,有两个原因:一是魔族坏人多,生怕出什么事;二是,胃口刁钻的师尊只吃他做的饭。
      这是在莲清峰上养成的习惯。
      ……
      魔尊继位十年,征战仙界,仙门百家尽数沦陷。唯独那青霄宗与霁风阁久攻不下。
      青云剑尊沈南清,天澜刀圣白冥晏。
      尽两族之力,才勉强抵御魔族的攻势。
      青霄宗外,天上地下,皆为魔兵。魔尊屹立高天之上,手指轻落,山河崩裂,仙魔之气交织排斥,刀光剑影。青霄宗的结界终是撑不住,裂痕初现,魔气如潮一般喷涌而入,魔焰滔天。
      统一六界从不是魔尊的目的,哀嚎遍野,残骸如山,仙门弟子白袍染血,江河倒流,血流如画,这才是魔尊的兴奋来源,杀戮成瘾。
      “裴清河,青霄结界乃上古仙阵,纵使你魔气滔天,亦不过破其一隅。久攻无果,徒耗心力,何不殿外一叙,共商事宜?”青霄大殿门前,沈南清的声音悠然传来,战事持久略显疲惫,却依旧不失一派之主的威严。其声如清风拂山岗,沉稳中透着几分傲骨,未曾懈怠。
      沈南清的身旁站着白冥晏,眼蒙白练,青丝长发未束,一袭红衣随风浮动,如同少年炙热的心。
      “白冥不死,霁风不灭。”
      本是少年大展宏图的年纪,却迎来魔族肆虐,父辈慷慨赴死,少年也在战争中失了光明。
      霁风白冥族,只剩白冥晏一人。
      少年本该鲜衣怒马、志在四方,可弱冠年华,光明不再,少年折翼。
      有诈——这是裴清河听到话后地第一反应。
      不过他无所谓,六界已无可伤他的办法。若是有些奇门异术能终结他这疯癫罪恶的一生,倒也是一番美事。
      迅影如风,裴清河转瞬便出现在青霄宗大殿之前。玄色长袍,深邃如夜,袖口魔纹,似游龙蜿蜒,腰间玉石,隐有魔气缠绕。
      “青莲,阵起。”
      沈南清手持青云,剑舞杀阵起,步步生莲,莲影随剑气流转,似仙人临凡。南宫晏立于其侧倾注灵力,刀剑相融,举世无双。门中弟子皆入剑阵,倾尽全身之力,殊死一搏。剑起剑落,裴清河上方的空中骤然凝聚出一朵巨大的莲花囚笼,莲瓣如剑刃,似温柔藏刀,散发的神光将天地笼罩。
      “有趣。”
      青莲剑阵,别说裴清河了,就连起阵的门中弟子都没听过。不过起阵之法早已被沈南清融入青霄剑法之中,宗主令下,剑阵起。
      莲花囚笼的威力不断施压,有些弟子都快扛不住剑阵的神威。旁观魔兵,修为低者已魂飞魄散,修为较高者也只能撑住一二,扶跪在地。
      或许是挑战对于强者的吸引力,剑阵的出现让裴清河瞬间起了兴趣。手中释放的魔气抵抗着莲花散发的神光,略微有些吃力。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魔尊连武器都没有亮出来,竟能与这剑阵打个平手。
      裴清河任是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情,眉间微皱,却在那异瞳之中看不到危机。魔气在神光之下反倒更胜,仿佛是在试探这个剑阵的极限为何。
      “南炔,焚天祭。”
      “噬魂冥火,烈焰万里;吾以血祭,焚天九霄。”
      裴清河手中魔气凝聚,不断吸引着周围的血气与之相融,逐渐凝聚出剑的模样。
      剑身如墨,剑气如血,剑刃出隐隐散发出嗜血光芒,勾魂摄魄如地狱幽魂,仿佛是在杀戮中应运而生。
      那是上古凶剑——南炔。
      于杀戮中而生,唯鲜血可唤醒。
      鲜血的灌溉让裴清河对于这场战斗更加期待,面颊暗红魔纹隐现,手中的剑已完全显现。青霄宗多数弟子在四散的魔气中魂飞魄散,那愈来愈强的魔气拥护着南炔剑,直冲天穹,吞噬神光,万鬼同泣。
      沈南清一口鲜血喷出,踉跄而退,玉冠破碎,已无力执剑,青云剑铿啷坠地。青云剑生于天地,无坚不摧,如今剑尖竟生了裂纹,饥渴的魔气涌入剑身上不灭的云纹。
      这究竟是什么力量,竟然能吞噬神光,使神剑破裂?
      青莲剑阵蕴含神力,能与之抗衡的那也只有……
      他不敢想。
      世人皆知青霄宗的修炼奇才沈南清,可在无人之处,他已守护了雪尘凰万年。
      万年的修为与阅历,竟不如裴清河出剑一挥。
      看着莲花破碎,万剑摔落在地,沈南清便知此战已败。他自以为神阵在手,最差的结果也是两败俱伤,没想到尽是自己一败涂地。
      他终于理解了裴清河癫狂的资本。
      白冥晏扶住了他,拍了拍肩膀以表安慰,却未曾言说一句。
      反观裴清河还是如同往日的不屑,嘴角的一抹鲜红还是因为青莲剑阵初现时的轻敌。
      南炔矗立在青霄宗之上,不断释放着由裴清河传来的魔气,吸食着鲜血,腐蚀着生命,仿佛神祇一般睥睨众生,不论仙魔。
      正当裴清河沉浸在于血色狂欢之中,一道灵力拂过青霄宗一众生灵,在空中交织汇集,缠绕在南炔剑周,将肆虐的魔气包裹、涤荡净化。随后灵气注于那摔落的万剑之中,剑阵重开,莲花重生。
      “莲,万物生。”
      莲花在南炔剑周重生,神光比此前更胜。
      青莲宗那些本已经失去生机的弟子突然如沐春风,满怀敬重与感激的看向灵力源头。
      在此只有三人未动,也只有这三人知道那根本不是灵力,而是生灵之息。
      “本尊的师尊还真是不惜命啊。”裴清河收起手中散发的魔气,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却又不是盯着沈南清和北冥晏二人。最终喃喃自语只有面前二人听清。
      他在等待着什么,直到寒霜般的剑从身后抵住心口。
      转身相迎,撞上雪尘凰那深海之渊般的眼眸,垂眸无情亦有情,他看不透,但他知道那双眼眸之中饱含苍生。
      仙尊道袍不改,紧握那青白长剑,与沈南清的青云剑如同双生。与往日重华深宫不同,仙尊束起了玉冠,衣袖轻飞若谪仙,旁人看起尽显风姿傲骨,而对于日夜相处的魔尊来说,眼角嫩红更显情趣。
      雪尘凰看着裴清河,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憋在了心里。
      见到师尊的裴清河轻笑了一声,脸上的阴鹜散去了大半,似露出了少年时的笑容。
      可这笑容瞬间扭曲。
      他看见了雪尘凰手中那柄莲清光流转,竟显杀意。
      【系统警告:检测到宿主对任务目标产生高浓度诛杀意念。此意念将严重危害终极任务,请立即消除。】
      冰冷的警告响起,仿若未闻。
      “师尊……”裴清河声线突然拔高,“你就这么想让我死?”
      雪尘凰没有回答,只是缓慢的抬起剑。
      好似抽干了他所有的血色,整个人只剩风雪般的苍白,连眼角那抹薄红也彻底褪去。
      白的可怕。
      三千青丝无风而动,玉冠生辉,映照着冷冽风华。
      “此路,不通。”
      话音刚落,他动了。
      丢了所有的华丽,只有一道纯粹的青白剑光,直指裴清河眉心。
      魔纹最盛之处。
      那是裴清河在雪尘凰身上从未见过的杀气。
      “以吾之魂,祭此天地;生灵为引,涤荡乾坤。”
      “净世,莲殒。”
      霎时间,整个青霄宗内的一切躁动、污秽,包括裴清河带来的那滔天魔气,一同被净化为本源纯净的灵气,反哺天地。
      【严重警告!宿主正在以不可逆方式损耗本源!此行为将直接导致任务失败概率上升至87%!请立刻终止!】
      手中剑诀未停。
      裴清河脸上扭曲的笑容瞬间粉碎,他甚至召回了南炔,疯狂释放着魔气试图打断这一切。
      却发现周遭空间早已被生命之息定格,他释放出来的魔气,不断地被那青白剑光温柔的吞噬。
      “不,快停下。”
      是个人这个时候都该感觉到不对劲了,可他好像着急的有些不知所言。
      外围的沈南清二人也只能干着急,唯一能做的就是安置一下受伤的弟子。
      裴清河手握南炔卷起血浪,悍然迎上。
      两道截然不同的剑光相撞。
      天穹仿佛在尖鸣,两道身影一触即分,又在瞬息间碰撞千百次。
      交织,碎裂。
      雪尘凰的剑光很干净,散发着舍弃生机的凄美,每一剑都指在裴清河魔功运转的关窍。
      但裴清河的魔气太过强盛,近乎碾压规则的实力。
      南炔的每一次劈砍,都让雪尘凰心口旧伤疼痛万分。
      那身纤尘不染的白衣,终究还是滴落鲜红的尘埃。
      在一次又一次被裴清河击退的时候,仍旧平静。
      裴清河心中愤恨更盛,可还带着些恐惧的声音:“师尊,看看你这狼狈的样子,为了这些蝼蚁,值得吗?”
      雪尘凰以剑支地,玉冠出现了裂痕却未倒,几缕发丝垂落,沾着血迹贴在脸颊。
      碧青眼眸映着眼前人的疯狂,无怒无恨,无喜无悲。
      师尊的冷漠仿佛为裴清河的癫狂助了兴,紫红异瞳被纯粹的魔气取代。
      那双异瞳此刻已成了完整的红瞳。
      南炔血光直指苍穹,幻化出遮天的血海虚影,万魔同悲,无数白骨手臂从地底钻出,要将那白衣仙尊连同天地,一并拉入深渊。
      “万魔,噬天。”
      面对这吞噬天地的一招,雪尘凰竟松开了紧握剑柄的手。
      他于身前结出一个看似古朴的法印,周身的生命之息在不断燃烧。
      【终极警报!检测到宿主启动本源湮灭禁术,将导致任务目标百分百死亡,宿主百分百死亡!终极任务确定失败!所有退路将被永久关闭!】
      【再次强制申请:请宿主立刻终止!】
      系统的声音甚至都脱离的原本的冰冷。
      而雪尘凰此刻,温柔地在心中应了:“我知道。”
      纵使裴清河的修为再超脱自然,也盖不住万年仙尊的本源之力。
      裴清河眼眸中惊恐更盛,想要继续用剑来打破这一切。
      “不,你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
      裴清河很清楚。
      【终极任务助其成神将宣告彻底失败!宿主将永久滞留此界,并承受本源湮灭代价!】
      【请立刻终止!重复,请立刻终止!】
      系统的警告更加急迫。
      雪尘凰的目光,掠过下方残破的山河,最后看向眼前这个他一手引入仙途、又亲手造就的魔尊身上。
      在心中,是对系统,也是对自己的最终回答:
      “那便失败吧。”
      “此身,此魂,换此间天地,一线生机。”
      然后他轻轻念出四字法决:“归墟同寂。”
      没有任何的光亮,那法印以雪尘凰为中心悄然散开。
      脑中警示甚至有些刺痛灵魂。
      裴清河看的分明,那法印所过之处,将他的魔气,乃至他与这片天地的魔性连接一丝丝的剥离。
      不是要打败他,而是用自身本源将他从世界上彻底抹杀。
      “你休想。”裴清河将自身魔气完全灌入南炔,竟也燃起神魂本源。
      直至现在,雪尘凰连同沈南清才第一次知道,裴清河竟已修出了神魂,半步登神。
      “以我魔魂,祭我魔剑。”
      “雪尘凰,我就算焚尽此身,也要在你的身上留下烙印!”
      南炔剑竟有些不堪重负,剑身浮现出些许裂痕。
      剑身带着裴清河的魔气,冲向那法印中心。
      他要污染那纯净的法阵,烙印上魔的痕迹。
      雪尘凰没有阻止他,或许是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去阻止。
      他轻阖双眼,感受着自己对这片天地的眷恋,感受着本源的消散。
      法印与魔魂的对冲,纠缠、交融。
      彼此相拥,又彼此毁灭。
      最终化为一种神性的光晕扩散开来。
      南炔伴随着魔魂碎裂,发出呜咽悲鸣,化作漫天血花。而雪尘凰的身影在法印中心,在光晕之下,逐渐变得透明。
      裴清河最后看到的,是师尊那双碧青双眸,终于有了眷恋。
      他的魔魂也在不断瓦解,意思陷入黑暗。
      在彻底湮灭的一瞬,他好似听到雪尘凰一声轻声:“孽徒,此缘,已尽。”
      魔气消弭,血光不再。
      同归于尽,神魂俱灭。
      ……
      【终极状态判定:宿主死亡。任务目标死亡。】
      【结论:任务“助神”失败。世界线不可逆崩溃。】
      【执行最终协议:逆转时空,重塑起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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