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割全世界灵魂后我无敌了》愿每日幸运

22、血色剧场：笑脸面具的考验

　　血色剧场的大门在午夜自动开启。
　　没有灯光指引，只有门内飘出的陈旧空气——混合着灰尘、旧布景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郝飒和影燎站在门前，身后是沉睡的城市，面前是沉默的剧场。
　　“你确定要单独进去？”影燎低声问，“铁面人他们还在外面等着。”
　　“剧场主人说了，‘只许两人，多一个，门都不会开’。”郝飒看着黑洞洞的门内，“而且，我需要你。”
　　影燎的独眼闪烁了一下：“因为我是‘背叛者’？”
　　“因为你是当事人。”郝飒迈步走进剧场。
　　影燎跟上。
　　门在身后无声关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绝对的黑暗笼罩了他们，连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然后，灯亮了。
　　一盏，两盏，十盏……舞台上的聚光灯依次亮起，聚焦在空荡荡的舞台上。观众席隐在黑暗中，只能隐约看见猩红色座椅的轮廓。
　　舞台中央，站着一个人。
　　戴着那张永恒的笑脸面具，穿着夸张的戏服，双手背在身后。
　　“欢迎，两位贵宾。”剧场主人的声音经过面具处理，不男不女，带着滑稽的戏剧腔，“今晚的剧目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背叛与救赎》，或者更直白点，《叛徒的忏悔》。”
　　他张开双臂，聚光灯打在他身上。
　　“演员已就位：叛徒影燎，被背叛者郝飒。以及……”他指向自己，“见证者——我。”
　　影燎的镰刀义肢咔嗒展开：“破晓，别装神弄鬼。”
　　面具人静默了一瞬。
　　然后他缓缓抬手，摘下了笑脸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苍白、瘦削、布满细密疤痕的脸。左眼失明，右眼是浑浊的灰色。嘴角有道深刻的伤痕，让他的笑容显得扭曲而悲伤。
　　确实是破晓。
　　但和三年前郝飒在镜中见到的那个意气风发的残党领袖不同，此刻的他像一具被抽干灵魂的躯壳。
　　“影燎，三年不见。”破晓的声音恢复了原本的音色，沙哑，疲惫，“你还是这么冲动。”
　　“你既然活着，为什么不联系我们？”影燎上前一步，“你知道我们以为你死了！知道你妹妹这些年——”
　　“我知道。”破晓打断他，右眼看向郝飒，“我更知道07号出现了。知道她被赵明追杀，知道她找到了传承，也知道……她现在快要死了。”
　　郝飒直视他：“你知道白夜给我的剥离剂吗？”
　　“知道。”破晓走下舞台，脚步有些蹒跚，“那是真的，能安全取出种子。但副作用是……你会永远失去成为收割者的资格。你会变回普通人，活不过五年，因为你的灵魂已经被改造过，没有种子支撑会逐渐崩解。”
　　影燎脸色一变：“那你还让她考虑？！”
　　“因为这是她自己的选择。”破晓在观众席第一排坐下，拍了拍旁边的座位，“坐。我们聊聊。”
　　郝飒和影燎对视一眼，走过去坐下。
　　“先看戏。”破晓打了个响指。
　　舞台上的幕布缓缓拉开，露出一段投影画面——是三年前，魂墟深处，残党据点被围剿的场景。
　　画面里，年轻的影燎站在破晓身边，两人背靠背，面对数倍于己的猎犬。破晓浑身是伤，镰刀已经断裂，但他还在笑。
　　“师兄，我掩护，你先走！”影燎喊道。
　　“走不了了。”破晓说，眼睛盯着对面人群中的一个人——是赵明，“但你可以走。去救小月，她还活着。”
　　“不行——”
　　“这是命令！”破晓推开他，“记住，活下去，然后……告诉后来的人，别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画面切换。
　　下一个场景：影燎逃出重围，躲在下水道里，浑身是血。赵明出现在他面前，递给他一个平板电脑。
　　屏幕上，是影燎的妹妹小月，被关在收容室里，脖子上戴着抑制项圈。
　　“投降，为她效命三年，我就放了她。”赵明说。
　　画面再切换。
　　影燎跪在地上，对着通讯器说：“据点暴露了，所有人……快逃。”
　　然后是爆炸声，惨叫声。
　　画面结束。
　　观众席一片死寂。
　　“所以，”破晓打破沉默，“叛徒是真的叛徒，但也是被迫的叛徒。而见证者……”他指了指自己，“是个懦夫，假装死亡，躲在这里苟延残喘。”
　　影燎低着头，镰刀义肢在颤抖。
　　郝飒看向破晓：“你为什么要装死？”
　　“因为我要等。”破晓说，“等一个能真正终结这一切的人。议会太强大，赵明太狡猾，残党太分散。我需要时间，也需要……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
　　“你。”破晓看着郝飒，“你是时之刃之后，第一个完整通过七重门的人。你体内有被污染的种子，但也有最纯粹的潜力。如果你选择净化，而不是剥离，你有可能成为真正的收割者——不是议会制造的那种赝品。”
　　郝飒从口袋里掏出白夜给的剥离剂，放在扶手上。
　　“如果我喝下这个呢？”
　　“那你就输了。”破晓说，“议会会很高兴，因为少了一个威胁。白夜会很高兴，因为少了一个竞争者。而你会像燃尽的蜡烛，慢慢熄灭。”
　　“那你的建议是？”
　　“进我的收藏室。”破晓站起身，“里面有初代收割者冥河的手札，有关于净化的完整方法。但进去之前，你必须通过我的考验。”
　　“什么考验？”
　　“演完这场戏。”破晓重新戴上面具，声音又变回那种滑稽的戏剧腔，“《背叛与救赎》。你演被背叛者，影燎演叛徒。我要看到真实的反应——不是演技，是你们内心真正的情感。”
　　舞台上的聚光灯重新亮起。
　　破晓退到舞台边缘，像个真正的导演。
　　影燎看向郝飒：“我可以……”
　　“开始吧。”郝飒走上舞台。
　　灯光打在她身上，很烫。
　　影燎深吸一口气，也走上舞台，站在她对面。
　　“场景：三年前，魂墟据点。”破晓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影燎刚出卖了所有人，但还没来得及逃跑，被郝飒——假设你是当时的残党成员——堵住了。”
　　舞台背景变化，投影出废墟和火焰。
　　郝飒看着影燎。她没经历过那个场景，但她能想象：信任的人突然背叛，同伴的尸体还在燃烧，而叛徒就站在眼前。
　　“为什么？”她问，声音很轻。
　　影燎的身体僵住了。这个问题，三年来他问过自己无数次。
　　“为了小月。”他说，声音干涩，“赵明用她威胁我。如果我不说，她就会……就会像那些实验体一样，被催熟，被收割。”
　　“所以你就用所有人的命，换一个人的命？”
　　“我……”影燎说不下去了。独眼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是泪，还是别的什么。
　　郝飒走近一步。
　　她没有按照剧本演愤怒，而是平静地看着他。
　　“如果你当时告诉我，我会帮你。”她说，“如果你说‘师兄，我妹妹在他们手里’，我会说‘那我们一起去救她’。如果你说‘我需要出卖据点才能换她’，我会说‘那我们想别的办法’。”
　　她顿了顿。
　　“但你选择了自己承担。选择了背叛，也选择了孤独。你以为这是牺牲，其实这是傲慢——你觉得只有自己能解决问题，别人都是负担。”
　　影燎的镰刀义肢无力地垂下来。
　　“你说得对。”他低声说，“我是傲慢。我以为自己能救所有人，结果害死了所有人。我以为能保护小月，结果让她多受了三年苦。”
　　他抬起头，独眼里满是血丝。
　　“如果重来一次，我会告诉师兄，告诉所有人。哪怕一起死，也好过一个人活。”
　　舞台边缘，破晓的呼吸声变得粗重。
　　郝飒转向他：“这就是你要的真实反应吗？导演。”
　　破晓缓缓摘下面具。
　　面具下，他哭了。浑浊的右眼流下浑浊的泪，划过脸上的疤痕。
　　“够了。”他说，“考验通过。”
　　舞台灯光暗下，背景投影消失。
　　破晓走到舞台中央，面对两人。
　　“影燎，我不恨你。”他说，“我恨的是自己，当年没有察觉到你的困境，没有给你开口的机会。如果我能更细心一点，或许……”
　　他摇摇头，没有说下去。
　　然后他看向郝飒：“你比他想象中更成熟。你不是在审判他，你在理解他。这就是净化需要的特质——不是消灭黑暗，而是理解黑暗，然后转化它。”
　　他转身，走向舞台深处的一堵墙。
　　墙面自动分开，露出一条向下的螺旋楼梯。
　　“收藏室在下面。里面有你们需要的一切。”破晓说，“但记住，知识需要代价。你们看到什么，学到什么，就会背负什么。”
　　郝飒没有犹豫，走向楼梯。
　　影燎跟上。
　　在进入楼梯前，郝飒回头问破晓：“你不一起来？”
　　破晓摇头：“我还有戏要演。而且……外面有客人来了。”
　　他话音刚落，剧场外传来爆炸声。
　　沉闷，但有力。整个剧场都在震动。
　　“是刀疤。”破晓说，“赵明发现你们来这里了。他不想让你们知道真相。”
　　又一声爆炸，更近了。
　　“快去！”破晓重新戴上面具，声音变回戏剧腔，“我会拖住他们。但你们只有一小时。一小时后，如果你们没出来，我会封闭收藏室，那你们就得永远留在下面了。”
　　郝飒和影燎冲下楼梯。
　　楼梯很长，旋转向下，两侧墙壁上刻满了诡异的浮雕：镰刀、天平、破碎的镜子、哭泣的面孔。
　　大约下了三层楼的高度，楼梯到底。
　　面前是一扇门。
　　门是青铜铸造，表面锈迹斑斑，但中央有个清晰的图案：一把完整的镰刀，刀刃上缠绕着锁链和花朵。
　　郝飒伸出手，左臂纹路浮现。银黑色的光芒照亮了黑暗。
　　门上的镰刀图案与她产生共鸣，缓缓旋转。
　　锁链松开，花朵绽放。
　　门开了。
　　门后，是初代收割者冥河的收藏室。
　　而他们身后，剧场方向，传来了密集的枪声和破晓的大笑声：
　　“来吧！让我们演最后一幕——《小丑的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