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的鬼王总想魂飞魄散》如梦令1989

4、田螺鬼王与超度

　　与此同时，凌夜正在遮挡的严严实实的房间里，到处飘荡。
　　房间家具有些陈旧，大白墙微微发黄，但打扫的很干净。
　　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张合照，照片里林晓阳眉眼弯弯，笑得很灿烂，搂着她的老人花白头发，面容慈祥，想必是她的奶奶。
　　凌夜想到，她提起家人时那故作轻松，却难掩落寞的样子，与照片中的笑容形成鲜明对比。
　　原来她也有这么明媚的时光。
　　客厅的电视还开着，正在播放早间新闻。
　　凌夜飘到沙发前，看着屏幕里移动的画面和说话的人，眼神里满是好奇。
　　外面的世界是这样的吗？竟然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他操控着遥控器飞过来，学着林晓阳昨天的样子，试着按动上面的按钮。
　　屏幕上的画面瞬间变了，一档美食节目开播。
　　凌夜的目光扫向厨房中，还没清洗的碗碟。
　　做点什么。

　　傍晚，林晓阳托着疲惫的身体，和更加疲惫的钱包回来。
　　刚推开房门，就愣住了。
　　屋子非常明显的被打扫过了，本来有些杂乱的物件被摆放的井井有条，灶台锅底等顽固地方都被擦拭的光亮如新，早上走的匆忙忘记清洗碗筷都被洗净沥干。
　　更让她脸红的是，她昨晚换下来，还没来得及洗的衣服，此刻正被晾在屋里，都快阴干了。
　　“你回来了，吃饭吧。”
　　凌夜指着桌子上的饭菜，放下碗筷，
　　“就着冰箱里的食材，跟电视里学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青椒炒肉丝，蜜汁鸡腿，紫菜蛋花汤。
　　林晓阳平时自己住，自己吃，习惯对付一口，难得有人给自己准备两菜一汤，心中一阵暖流涌过。
　　她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你不用这么客气，以后饭菜等我回来做就行，哪能用你做家务。”
　　“没什么的。本就寄居于此，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做点杂事，应该的。而且我用阴力做，比你动手方便得多。”
　　凌夜声音平淡，却十分真诚，坐到餐桌对面，示意林晓阳开动。
　　“那…谢谢你啊。”
　　林晓阳不太好意思的做到位子上，吃了一口，味道居然还不错，刀工好，火候掌握的也好，咸淡也适中，竟比自己做的好吃。
　　“色香味俱全，你手艺真好。”
　　凌夜看着她吃的香甜，微微笑了笑。
　　林晓阳一边吃，一边忍不住想，凌夜真好，长得帅，性格温和，实力强大，还愿意主动做家务照顾人，谁要是能跟他在一起，可算是捡到宝了。
　　她突然有点明白，古代书生为什么会幻想出田螺姑娘了。
　　下班回到家，家里干干净净，还有热饭菜等着，这种感觉…确实爽爆了！
　　吃着吃着，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凌夜，你不用吃饭吗？还是…需要吃香烛什么的？我昨天上香，忘了给你来一支…”
　　凌夜摇摇头：“不用。我这个级别，普通的米饭、香烛，提供的能量太少了，而且我也尝不出味道，不用浪费。”
　　林晓阳点点头，轻轻的“哦”了一声。
　　她条件不好，就算想给凌夜准备点大药、补品之类的，也没那个能力，心理很不舒服。
　　这感觉就像，养了只超贵、超好看、还超能干的哈基米，却因为自身的贫穷，只能让对方跟着吃糠咽菜，好愧疚啊。
　　一想到穷，她又想起了给凌夜安葬的事，心里沉甸甸的。
　　她犹豫了一下，放下筷子：
　　“凌夜，那个…你现在已经出来了，安葬的事，是不是可以不用那么着急？”
　　“我是说，”林晓阳避开他的目光，“现在的世界这么新奇，很多你没见过、没体验过的东西，你可以多玩玩再……”
　　她努力寻找借口，看看能不能再攒点钱，或者找到更合适的安葬方式。
　　凌夜何其敏锐，轻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林晓阳脸色一红，低下了头：
　　“我今天跑了一天，大致了解到，想要土葬，也就公墓和农村祖坟，这两种地方，但都是有人管理的。
　　公墓……得办理手续，你的尸骨来历不好解释，我……现在没能力把你送进去。
　　至于祖坟，我家是城市户口，没有农村的土地，也没有祖坟。我爸妈和奶奶都是进的公墓……
　　不过我会努力寻找的，看看农村有没有人想卖坟地，到时候我可以买上一块，就是时间上……”
　　她说得声音越来越小，觉得特别对不起凌夜。
　　凌夜救了自己的命，明明是自己主动承诺，要帮凌夜找个风水宝地，好好安葬的，可现在，别说风水宝地，连个地都找不到，自己真的太没用了。
　　谁知凌夜的反应却很平淡：“原来你在担心这个，不必那么麻烦。我们来时，北方群山连绵，寻一处僻静之地即可。”
　　“那怎么行！”
　　林晓阳立刻反对，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太委屈你了！绝对不行！”
　　凌夜越好说话，她心里便越是愧疚，坚决不同意凌夜想草草安葬的提议。
　　凌夜见她激动的都快哭了，便换了个方式，“你若觉得不安，我教你一个法子。你可以用你的眼睛，去寻找吉穴。”
　　“呃……类似于看风水？”林晓阳问道。
　　“差不多。这世间万物，都有气息流转，大地亦然。遵循地脉流动，寻找阴气充盈、气息平和之地，便是所谓的吉穴了。晚上我们一起去找，那片山林很大，肯定能找到差不多的地方。”
　　凌夜教的法子，是基于阴气和地脉走向来判断的，与正统风水理论虽有差异，但大道相通，准确率颇高。
　　林晓阳听得眼睛发亮，这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技能。
　　当晚，两人就趁着夜色，去了城市北面的山林尝试。
　　第一次，林晓阳积极主动的，用这双眼睛仔细的观察世界。
　　万事万物，都在不停的散发着光子，五颜六色，各不相同，有些气息让人舒服，有些光是看着，就令人厌恶。
　　心神投入，呈现在面前的画面，好像开始微微扭动，渐渐脱离了物质层面的实体形态，变得可以透视，甚至放大和延伸……
　　“收束精神，不要太过投入，心神迷失，可能会导致躯体衰竭而亡的。”
　　凌夜的提醒及时拉回了林晓阳的心神。
　　她一个恍惚，回归现实，随即有些兴奋的解释道：“我还是第一次，以这个视角观察世界呢，谢谢你提醒我，以后我会注意的。”
　　“没关系，你多尝试就好了，有我在，你不用害怕那些东西。”
　　“嗯。”林晓阳安心的点点头，开始顺着地脉的流向前行。
　　她以前因为害怕招惹东西，很少主动使用阴阳眼。
　　但现在不一样了，有凌夜这个鬼王在身边，就像带了个顶级保镖，寻常孤魂野鬼、小邪祟根本不敢靠近，就算是厉害的东西来了，也只有给凌夜加餐的份。
　　她都想着，是不是应该多出来转悠，钓鱼执法，帮凌夜打猎，好让凌夜吃饱吃好。
　　几天下来，林晓阳不仅对阴阳眼的运用熟练了不少，连带着对“望气”都有了初步掌握。
　　林晓阳很开心，感觉自己掌握了一门不得了的新本事，“以后要是混不下去了，说不定还能去当风水先生呢！”
　　功夫不负有心人。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他们终于在一处相对偏僻、但环境清幽的山坳里，找到了一处不错的地方。
　　那里气息温和纯净，如同一个小小的漩涡，缓缓吸纳着周围山林的生命之气，让人心神宁静。
　　前面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溪水潺潺，正好符合“背山面水，藏风聚气”的条件。
　　“这里应该可以。”凌夜确认道。
　　林晓阳很高兴，立刻买了一口十分不错的棺材，又查了黄历，选了一个据说适宜安葬的时辰。
　　下葬那晚，挖坑、抬棺这些体力活，自然是凌夜用阴力完成的。
　　但到了最后填土的时候，林晓阳却坚持要自己来。
　　她抢过铁锹，一铲一铲地将泥土盖在棺材上，鼻眼发酸，动作缓慢而郑重，“哪有自己埋自己的道理…”
　　凌夜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她笨拙却认真的动作，黑暗的眼眸在夜色中，看不清情绪。
　　掩埋好后，林晓阳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香烛，点燃对着棺材拜了三拜。
　　一切结束后，林晓阳独自一人下山，留凌夜自己与尸骨为伴。
　　回到家，不知是不是已经习惯了有人陪伴，此时的房间，显得格外空荡。
　　林晓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竟然罕见的失眠了。
　　第二天，林晓阳顶着一副黑眼圈，赶紧带着之前好不容易联系上的一位大师，去了凌夜的墓地。
　　大师摆开架势，焚香念咒，摇铃洒水，一套法事做得有模有样。
　　黄符烧了一张又一张，经文念了一遍又一遍。
　　然而，直到法事结束，什么变化都没有。
　　林晓阳的脑海里，清晰地响起了凌夜带着一丝无奈的意念：
　　“我还在。”
　　林晓阳的心情纷乱复杂，仿佛一团乱麻，自己也找不下头绪。
　　她有股隐秘的、不该有的窃喜，由心底冒出，凌夜还在，他没有离开！
　　但紧接着，巨大的愧疚感，就将这点喜悦狠狠压了下去。
　　凌夜的愿望，自己承诺了要完成，就该竭尽全力帮他达成才对，怎么能因为私心就盼着他留下？
　　“对不起，凌夜…失败了。”
　　“没关系。超度本就不易，你已经尽力了。”
　　“可我…”林晓阳咬了咬嘴唇，实在没法说出自己刚才暗自庆幸的心思，只能换了个话题，
　　“我再找！我再去打听，肯定有更厉害的大师能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