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尼拔】病患》薪芯

20、观众

　　一位艺术家，怎么可以没有欣赏者。
　　萨鲁曼德艺术馆，由富翁萨鲁曼德投资建设，萨鲁曼德爱好收藏名画和艺术品，馆内大部分都是他的私藏。
　　上流社会是个很小的圈子，本次开展几乎邀请了所有巴尔的摩有头有脸的人物，而汉尼拔、汉尼拔的朋友们和汉尼拔的病人们占其中一半有余。
　　凯瑟琳娜非常喜欢出入这种场合，可是怀特先生死后怀特家的影响就逐渐小了起来，而凯瑟琳娜曾经作为怀特家的女主人，没有商业头脑，没有文化素养却整日混迹在交际场合，连带着怀特家也逐渐被看不起。
　　伊娃没有收到单独给予她的请柬，她只能作为汉尼拔的养女加女伴出席。
　　当伊娃穿着红色小礼裙挽着汉尼拔出现在开展仪式现场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他们为什么在看我。”
　　伊娃攥紧了身边人的手臂
　　汉尼拔保持着优雅的微笑“人们总是对美有着不同的见解和相同的欣赏，你今天很美，伊娃。”
　　开展仪式第一项是花腔女高音歌手的一首歌曲。开幕曲结束后众人就可以随意观赏画作了。
　　汉尼拔拿着一杯红酒带着伊娃与其他人寒暄，伊娃因为还不到21岁不能在公共场合饮酒，所以手里拿的是一杯橙汁，看起来格外…幼稚。
　　伊娃拿着橙汁，感受到了一个炙热的目光，顺着望过去，她看见了一位有些胖的留着胡子的男性，他的旁边站着一个挺拔而优雅的黑人男伴。
　　有些胖的那位伊娃也比较熟悉了，他叫富兰克林，是汉尼拔的患者，爱慕着汉尼拔，估计那位黑人男伴就是他的男朋友。
　　可是那道炙热的视线却不是来自富兰克林，而是他的男朋友，此时那位黑人正对着她露出一个微笑。
　　伊娃接触到他视线的一瞬间就收回了目光。
　　又一个变态。
　　但是正在和汉尼拔攀谈的这位男士也并不怎么样，他正对着伊娃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莱克特小姐，还记得我吗，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那个时候你还穿着纸尿裤。”
　　伊娃露出一抹笑容“哦，是吗，抱歉，我不记得了。”
　　男士继续道“我家儿子和你差不多大，今天他有小提琴课就没让他跟着来，改天让你们认识认识，这是我名片，上面有我联系方式。”说着，男人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伊娃。
　　汉尼拔伸出手接过，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礼貌地说“谢谢您，纽特先生，等伊娃有空了我们约个时间再聚。”
　　伊娃看着汉尼拔的衣服口袋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
　　此时，伊娃余光扫到富兰克林正一脸兴奋地带着他的男朋友走开，不禁警惕了起来，抓着汉尼拔的手收的紧了一些。
　　汉尼拔看了一眼伊娃，不动声色地带着她朝富兰克林的反方向走去。
　　可是富兰克林喊了一声“克莱特医生！”
　　汉尼拔和伊娃的脚步停了下来，汉尼拔优雅地转过身，朝他伸出了一只手“你好。”
　　富兰克林立刻握了上去，眼睛里仿佛有小星星“在这里遇见你真巧，这是我朋友托拜厄斯…哦，莱克特小姐也在，你好。”
　　面对伊娃，富兰克林的兴趣明显降低了很多，不过伊娃也并不在意，她微笑道“你好。”
　　托拜厄斯盯了伊娃一眼，然后对汉尼拔道“富兰克林对于你的兴趣明显比对表演的兴趣大的多，他的目光一直游离。”
　　富兰克林害羞地笑了笑，汉尼拔礼貌地朝他点点头“别说太多，你总得为我和富兰克林留点谈资。”
　　托拜厄斯也笑了一下“我刚才看见画展里面有一个雕塑，感到非常新奇，有兴趣一同去观赏吗？”
　　富兰克林立刻接着道“一起去吧，我刚才悄悄看了一眼，托拜厄斯觉得很美，但是我总感觉有些害怕。”
　　汉尼拔微笑着与伊娃对视了一眼“当然，请带我们去。”
　　托拜厄斯点点头，又看了伊娃一眼，在前面带路。
　　很快他们就到达了画展最里侧的展厅，那里已经围了一圈的先生和小姐们，他们对着中心的雕塑窃窃私语，眼神或恐惧或欣赏。
　　那是一具栩栩如生的雕塑，一位男性赤身裸体手肘撑地倒在地上，垂着眼睛，似乎非常痛苦，一只饿狼咬住了他的脖子，他的脖子已经被啃下了一块肉，但是他却将自己的心脏递到了饿狼的面前。
　　“这真是太美了，表情，肌肤，动作都恰到好处，作者是谁。”
　　“这是宗教主题的绘画吧：人若打你的左脸，你便把右脸也伸出来给他打。”
　　“可是雕塑的主人公并不像耶稣啊。”
　　“的确很美…可太逼真了，总感觉有些瘆人。”
　　“应该是蜡像，所以才能表现出如此柔软的肌肉线条。”
　　托拜厄斯此时看着雕像赞叹道“绝无仅有，从没有看过如此惊心动魄又栩栩如生的雕像。”
　　富兰克林白着脸，躲在托拜厄斯身后不敢看。
　　汉尼拔勾起嘴角“嗯，真是令人惊喜的作品，萨鲁曼德先生有心了。”
　　伊娃静静地看着他们，她银色的眸子仿佛贪婪地想把一切都收入眼中。
　　过了一会儿，几个黑色西装的保安走了进来，拿起对讲机说了几句话，接着他们开始疏散人群。
　　“这个展厅暂时不对外开放，请大家离开。”一个警卫站在雕像前面对众人道。
　　“啊！！！”一位女士尖叫出声“我认识那个雕像上的人，那不是雕像，那是人！”
　　瞬间，现场陷入了躁乱，紧接着又有两三个人惊呼出声，声称他们也认识，那是某个教堂的主教。
　　逐渐开始有人尖叫着四散奔逃，警卫已然控制不住局面。
　　混乱中，伊娃看着这些人们，仿佛看见了被狼吓跑的羊群。她在这令人战栗的紧张中陡然中升腾起了一种奇异的快感。
　　汉尼拔带着魂不守舍的伊娃离开了这个展厅，随着失去理性的人潮一同逃走，而此时，警车堪堪到达了美术馆外。
　　坐在车里，汉尼拔踩下了油门，而伊娃捂着胸口，心脏剧烈跳动着，分不清是由于恐惧还是由于愉悦。
　　汉尼拔看了伊娃一眼，调转了方向盘。
　　他们停在了一处无人的幽径。
　　“伊娃。”
　　汉尼拔倾身过去，伸手覆上她的额头。
　　有些发烫。
　　血红礼裙下，雪白的胸脯起伏着，伊娃转过头看向汉尼拔，眼中雾气氤氲，神色慌张无助。
　　她第一次展现出属于她这个年纪应有的不安。
　　恐惧是因为他，痛苦是因为他，这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也是因为他。
　　汉尼拔格外冷静，他轻启薄唇“过来。”
　　他握住她冰凉的手，给予她支持。
　　而下一刻，红色的裙摆扬起，像是蝴蝶扑进他的怀里，她在他的胸膛前无助地啜泣。
　　伊娃现在的心理状态十分脆弱，她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安慰，这在他的意料之中。
　　于是汉尼拔将她搂进怀里，有节奏地抚摸她的后背。
　　颈间一阵刺痛。
　　他的动作停下了，耳边传来少女幽冷的话语。
　　“都是你的错。”
　　他松开手臂，伊娃脸上还带着泪痕，眼眶和鼻尖都红着，煞是惹人怜爱，眼神却像刀子一样。
　　伸手覆上脖子，那里留下了一排小巧的牙印。
　　上次被她咬过的男人，颈动脉也一并被撕裂了。
　　汉尼拔看向她，深棕色的眼眸灰暗不明，他垂眸扫过她红润的双唇，若隐若现的贝齿。
　　今夜他刚为她上了妆。
　　有朝一日她也会用这双唇撕裂他的动脉吗？
　　这样想着，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唇。
　　咫尺之间，她目光闪烁，看起来总算有些紧张了。
　　他俯身轻吻了她。
　　两唇相覆，她惊得颤了一下。
　　短暂的分离，他再次吻了上去，逐渐深入。
　　温热的触感消磨了她的力气，甜蜜的滋味融化了她的理智。
　　唇舌纠缠时，她偶然瞥见窗外沉沉的夜幕。
　　无论如何，她已没了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