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尼拔】病患》薪芯

27、逃离

　　汉尼拔今天上午和下午都有患者造访，伊娃就自己一个人喝着茶在客厅坐着。
　　“咚咚咚。”
　　别墅的大门被敲响了。
　　伊娃放下了茶杯，起身走到门前，从猫眼看过去，果然是富兰克林，伊娃打开了门。
　　富兰克林心虚地看了她一眼，紧接着她肩膀一痛，偏头，看见一个针筒刺进了她的皮肤里。
　　伊娃浑身一阵无力，昏昏沉沉地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
　　富兰克林被伊娃身上的针筒还有她身上掉出来的水果刀吓了一大跳，朝一个方向道“你不是说就让我和她说几句话吗，这是干什么？”
　　托拜厄斯捏着手帕捡起了地上的水果刀，然后在富兰克林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捅进了他的心脏。
　　冷冷地看着富兰克林倒在地上，托拜厄斯扔掉了手里的刀，将伊娃从地上抱了起来，放进了他的车里，然后开着车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心理咨询结束，汉尼拔将患者从侧门送走，然后回到了客厅里，却没有看见伊娃。
　　“伊娃？”汉尼拔看着二楼道，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去了厨房，去了卧室，去了浴室，去了卫生间，甚至去了地下室，可是伊娃哪里都不在。
　　最终，他打开了大门，看见了倒在门前死不瞑目的富兰克林，还有旁边一只沾了血的水果刀。
　　淡淡地收回视线，汉尼拔关上了门。
　　…
　　伊娃醒来的时候，她正躺在一辆行驶中的车子的后座，双手被绑在车子上方的手把上，脚踝也被绑了起来。
　　托拜厄斯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伊娃，对她微笑了一下“晚上好，你醒得不算慢。”
　　伊娃格外平静，她看着车两边陌生的景色，调整成了坐姿，对托拜厄斯道“我想过你会来把我抢走，但没想到这么快。”
　　托拜厄斯盯着路道“FBI的狗鼻子太过灵敏，我不得不采取一些极端手段，希望你可以理解。”
　　伊娃轻笑一声“理解你……把我的手绑起来吗？”
　　“情况如此，我猜你要忍受一会儿了。”托拜厄斯不为所动。
　　伊娃拽了拽手上的绳子，纹丝不动
　　“你知道，除了你选择粗鲁地把我绑起来，我其实挺喜欢你的。”
　　托拜厄斯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哦，真的吗。”
　　伊娃不急不慢地说“我在萨鲁曼德美术馆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对的人，我也知道你肯定渴望着我。但是迫于压力，我没有办法对你表现得非常亲近。”
　　托拜厄斯嘴角挑起了一个轻蔑的弧度“你的养父看起来也是同类，不过他对于金钱的欲望显然比对灵魂共鸣的渴望要强的多，不然何至于非要用养女的关系绑住你。”
　　伊娃淡淡地笑着“很高兴终于出现了一个可以理解我的人，可是我现在不得不重新判断一下你是否真的把我看做你的伴侣了，至少，只有狗才会被牵着。”
　　托拜厄斯扫了一眼伊娃，没有搭话。
　　伊娃也不再说话，她平静地看向窗外。
　　沉默在车内蔓延，只剩下引擎的噪音。
　　托拜厄斯先是一直看着前方行驶，过了一会儿，他忍不住扫了一眼后视镜里的伊娃，思索片刻，还是为自己辩驳道
　　“我没有把你当做……”他没有说出最后那个字。
　　伊娃仍旧不说话，似乎是不相信他的言论。
　　过了半晌，托拜厄斯终于答应道“下个路口，给你解开。”
　　伊娃咬着嘴唇，表现出些许动容。
　　“谢谢。”
　　五分钟后，车辆停靠在了路边。
　　托拜厄斯警惕地盯着伊娃，给她的手松了绑，但是并不打算给她的脚松绑，伊娃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绳子被托拜厄斯收走了，伊娃看着托拜厄斯坐回了驾驶座，心情似乎变得好了一些。她凑到了托拜厄斯耳边，轻声道“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
　　伊娃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车左侧的后视镜，然后接着对托拜厄斯道“我需要休息。”
　　托拜厄斯偏头看了一眼伊娃“九个小时…你的确需要吃点东西了。”
　　三十分钟后，托拜厄斯在离一家乡村旅馆不远处的小树林里停了车。
　　“下车…”托拜厄斯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被一根绳子从后面勒住了脖子，他反应迅速地用手卡在了脖子与绳子之间，奋力挣扎着，
　　伊娃咬着牙，加大了手上拉扯着绳子的力度，与托拜厄斯僵持了起来。
　　伊娃早就趁和托拜厄斯近距离转移注意力的时间用一只手将脚上的绳子解开了，或许是过于渴望有一个同伴，也可能是小看身材纤细的伊娃，托拜厄斯的戒心比伊娃想象中要小的多。
　　可伊娃的体力还是太差，最终托拜厄斯用力挣脱了绳索，他愤怒地爬到了车后座，将伊娃按在后座上掐住了她的脖子。
　　伊娃感到脑袋，眼睛，鼻子都因为血流不畅而突突地跳动着，呼吸逐渐凝滞，她狠狠地用膝盖顶了一下托拜厄斯的要害。
　　托拜厄斯吃痛蜷缩了一下，伊娃立刻打开车门，刚要爬出去，她的一只脚踝却被托拜厄斯死死地抓住了，她一下重心不稳趴在了地上。
　　没一会儿她的另一只脚的脚踝也被托拜厄斯抓住，被用力往车门里拖。伊娃用手指扒着地面的石块和泥土不撒手，指尖已经被刮出了血，
　　“砰。”
　　一声熟悉的枪响。
　　伊娃感到身后禁锢着她的力量没了，于是立刻连滚带爬地逃出车子外站了起来。
　　托拜厄斯的右手手腕，被打出了一个血窟窿。
　　“不要！！！！”托拜厄斯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右手，他用这只手演奏乐曲、制作乐器，失去右手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悲伤逐渐变成了疯狂，托拜厄斯捂着手下了车，恶狠狠地望着伊娃
　　眼看着托拜厄斯红着眼地朝自己过来，伊娃立刻飞奔进了树林里，接着她看到一个黑影从侧面迅速接近托拜厄斯，托拜厄斯随即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接着那个身影蹲在了托拜厄斯面前，似乎做了些什么，几分钟后便又站了起来，托拜厄斯再也没有发出喊叫，只能听到“呜呜”的奇怪声音。
　　伊娃站在黑暗中看着他
　　汉尼拔微微喘息着。他穿着西服，手上带着医用乳胶手套，一手拿着托拜厄斯的舌头，一手拿着还在滴血的水果刀，他随手丢掉了那半截舌头，将左手的手套从手上褪下，也扔到一边，
　　托拜厄斯此时在地上痛苦地扭曲着，他的手腕被打了一枪，舌头被割了，肚子被捅了一刀，此时肠子正在缓缓从体内流出来，而他却无法出声。
　　汉尼拔侧着眼睛俯视着托拜厄斯，仿佛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虫子。
　　过了一会儿，他抬眸看向林中那个幽灵一样的女孩。
　　伊娃的眼睛和他对上了，平静而冷漠。
　　既没有劫后余生的欢喜，也没有惊慌错乱的恐惧。
　　她像是一只林间的兔子，仿佛只要猎人前进一步便会立刻隐匿遁逃。
　　汉尼拔在她的注视下将手里的刀扔到脚边
　　“伊娃。”他平静地说，好似只是平日里唤她来用早餐。
　　寂静过后，她从树林中走了出来，踩着地上的野草朝他无声无息地走来。
　　一步又一步，像是曾经他将她接回家那天，她从警察厅的大门向他走来。
　　他静立不动，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直到她走到了他的面前。
　　伊娃把脑袋靠到了他的胸膛上，夜深露重，他的衣服透着凉意，而他伸手环住了她。
　　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伊娃越过他的臂弯垂眸看向那奄奄一息的托拜厄斯。
　　目光平静而冷漠，一如她看向汉尼拔·莱克特时一样。
　　没用的东西。
　　托拜厄斯最终被塞进了后备箱，汉尼拔载着伊娃驶向了回巴尔的摩的路。
　　伊娃看着汉尼拔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汉尼拔看了一眼伊娃，微笑道“直觉。”
　　伊娃确信自己离开前换了一身新衣服，里里外外也都检查过了，这样一来，只可能是他在托拜厄斯的身上动了手脚。
　　他早就知道她的心思。
　　伊娃的额头抵在冰冷的车窗上，闭上了眼睛。
　　她本想着，若无法引托拜厄斯与汉尼拔·莱克特互相残杀，至少让托拜厄斯带她离开汉尼拔的身边也是好的。
　　这样或许汉尼拔也不会再继续折磨威尔·格雷厄姆，至少不会在她眼皮子底下折磨。
　　谁知道她满盘皆输。
　　伊娃轻笑了一声“你如此确信能找到我？”
　　“我确信能找到你。”
　　汉尼拔缓缓道“我所不确信的，是能将你带回来。”
　　伊娃睁开灰眸。
　　若是她当场逃跑，也许汉尼拔·莱克特带回来的只能是她冰冷的尸体。
　　但那样自然也算是带得回来。
　　他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