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尼拔】病患》薪芯

3、恶意

　　伊娃开始讲述她眼中关于蒙特的恶意。
　　蒙特会先哄骗凯瑟琳娜喝下被下了安眠药的水，然后上楼找她，在她眼睛上的黑布还没有被摘下来之前，控制住她的双手，用皮带将她绑起来。
　　事后他会将伊娃和凯瑟琳娜一起带到凯瑟琳娜的卧室，切断别墅里所有可以对外联络的方式，霸占她们的别墅，就像寄居蟹霸占贝壳那样，把这里当作他攻略的城池，堡垒。
　　之后，他会在外面继续做着人模狗样的家庭教师，将一些不谙世事的未成年少女骗来这座城池。
　　随着别墅里的女孩越来越多，他会逐渐懒于照料她们，他会开始虐杀，第一个必然会是凯瑟琳娜。他会从少女们身上获取战利品，然后将她们掩埋在别墅的后花园里，直到这里再也住不下去，他会带走他的战利品，再去寻找他的下一个城池。
　　中间停顿了好几次，讲完全程，伊娃已经瑟缩在了沙发角落里，环抱着自己的肩膀。
　　“他不会善罢甘休的。”伊娃直勾勾地盯着地面，笃定地说“他不会容忍我，一个女孩，挑战他的权威，他肯定还会回来…”
　　汉尼拔起身，从楼上拿了一块毯子下来盖在了伊娃身上，伊娃的恐惧被毯子柔软的触感冲淡了一些。
　　“他不会伤害你的。”汉尼拔道，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巧克力“要来点甜食吗，那会使你心情好一点。”
　　伊娃抓着毯子，接过了那块巧克力，塑封包装，她松了一口气，打开来咬了一口。
　　醇厚的巧克力在嘴里化开，伊娃短暂地将注意力从蒙特的事情上转移开。
　　汉尼拔坐回了伊娃对面的沙发上“我们聊点轻松的话题吧。伊娃小姐对食物是否有特别的要求呢？我相信怀特女士应该已经和你说过了，你或许每周都会在我这里享用午餐。”
　　伊娃又咬了一口巧克力，咽下去之后道“…没什么特别的要求…新鲜的食物，但是不要生肉。”
　　“那看来寿司和生肉沙拉应该不合你的胃口。”汉尼拔手指点了点膝盖“你是否需要观看我做菜的过程呢。”
　　伊娃迟疑道“…可以吗？”事实上，伊娃很希望这么做，这会让她安心一些。
　　汉尼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愉悦“当然，任何一位好厨师都不会拒绝被食客观赏的要求，料理是艺术，而艺术需要被欣赏。”
　　伊娃点点头“好的。”
　　“伊娃小姐有什么兴趣爱好呢。”汉尼拔问。
　　伊娃思考了一下
　　“不过是一些解闷的玩意，钢琴、阅读、绘画…莱克特医生呢？”她礼尚往来地问。
　　“看来我们的兴趣爱好很相似，除了烹饪。我家里有一架三角钢琴，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去演奏几曲，或者去二层拿几本书看。”汉尼拔微笑“毕竟我们不可能两整天都一直闲聊，那样你会很疲惫，只有心理医生才需要整天说话。”
　　伊娃听到之后眼睛亮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好的。”
　　凯瑟琳娜不喜欢家里太吵闹，因此伊娃的钢琴总是盖着隔音布，或者由她一直踩着弱音踏板。从前她在上钢琴课的时候还可以全心全意地演奏，可是自从没有必要再上课之后，她就失去了这项权利。
　　汉尼拔此时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快到了。”
　　伊娃闻言闭上了眼睛，递出了手中的黑纱。依旧是刚刚好的力道，汉尼拔帮伊娃在脑后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然后牵住了伊娃的手。
　　“你可以回去告诉怀特女士不必将纱布打死结。”汉尼拔淡淡道“除非她不想让任何人解开。”
　　伊娃垂着头，低声道“嗯…”
　　她才知道，原来她的母亲给她在脑袋后面打了一个死结。
　　这次，凯瑟琳娜并没有按时来接她，伊娃握着汉尼拔的手，在黑暗中随着时间的流逝微微出了些汗。
　　“我给怀特女士打个电话，或许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她的行程。”
　　伊娃双手被放了下来，她陷入了一丝恐慌“…医生？”
　　“如果不舒服你可以自己先把纱布解开。”汉尼拔说。
　　伊娃愣了一下，伸手摸到了脑袋后面的黑色带子，轻轻扯了一下，眼前又恢复了光明。
　　汉尼拔背对着她站着，一首插在口袋里，一手拿着座机听筒。
　　伊娃第一次抬头打量这位莱克特先生，他穿着一身深蓝色西服，身材很挺拔，头发是漂亮的金棕色，被梳理得整洁干净。
　　汉尼拔的声音传来“您好，怀特女士……嗯……她在这里很好……好的。”
　　汉尼拔挂了电话，伊娃匆忙低下了头。
　　“怀特女士大概还有十分钟到，你可以再待一会儿…想要弹会儿钢琴吗？”汉尼拔提议道。
　　伊娃看见面前的男人双手插在口袋里，她点了点头。
　　跟着汉尼拔从咨询室走到一楼大厅，伊娃被带到了一架漂亮的三角钢琴面前。钢琴的主人明显很细致，这架钢琴被保养得一尘不染。
　　汉尼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伊娃坐了下来，他站到了伊娃斜后方。
　　伊娃低头看着黑白色的琴键，有些不适应，她最终还是缓缓闭上了眼睛，将手轻轻放在了钢琴上，悠扬的琴声从她指尖慢慢倾泻而下。
　　德彪西的《月光》，音乐不需要她睁开眼睛，而她即使身处黑暗中，只要弹奏这首曲子就会感到平静。她甚至感觉不到琴键，她感觉她是在弹奏她自己。每一个音符都是从脑海中流淌出去的，甚至分不清她所听到的音乐究竟是她的想象还是钢琴发出的。
　　她很喜欢这种状态。
　　汉尼拔的钢琴音调被调整的很精确，这正是她想要的声音，能最大程度描摹出她脑海中旋律的声音。
　　“叮咚”
　　突然，优美的旋律中掺杂了一声不和谐音，是门铃响了，但是伊娃没有注意到，她依旧在弹奏。
　　汉尼拔走到大门前，把门打开，将手指放在了嘴唇上，对门外妆容精致的金发女人低声道“请保持安静，伊娃还在弹琴。”
　　凯瑟琳娜刚想说话，却被生生憋了回去，她瞥见了客厅里那个弹琴的背影，敏锐地注意到了伊娃没有戴纱布。
　　凯瑟琳娜猛地退开一步“黑纱呢？”
　　凯瑟琳娜尖锐的声音叫醒了沉浸在音乐中的伊娃，琴声戛然而止，伊娃指尖停在了琴键上方，接着她缓缓收回了手，低头不语。
　　汉尼拔看着凯瑟琳娜，缓缓道“打扰别人的演奏不是一个很恰当的行为，怀特女士。”
　　凯瑟琳娜苍白着脸挤出一个笑容“抱歉…”
　　伊娃背对着汉尼拔和凯瑟琳娜，轻轻出声道“你可以帮我一下吗，莱克特医生。”
　　汉尼拔缓步走到了伊娃身后，接过她手中的纱布将她眼睛蒙了起来，打完结，伊娃被汉尼拔牵引着到了门口。
　　凯瑟琳娜牵过伊娃的手，尴尬地朝汉尼拔笑笑“今天辛苦您了，明天早上我再带她来。”
　　汉尼拔微笑着点了点头“恭候光临。”
　　张扬而艳俗的红色的法拉利载着被蒙住双眼的少女远去，逐渐消失在了视野之中，汉尼拔收回视线，关上了别墅的大门。
　　回到家中，凯瑟琳娜依旧没有和伊娃说话，伊娃静静地摸索着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凯瑟琳娜别过头不再看伊娃房间的方向，打开了客厅的电视，将声音调大。
　　伊娃抚摸着自己房间里的钢琴，听见了楼下略显嘈杂的电视声。
　　原本家里也是有一架大三角钢琴，在客厅中央，听说父亲很喜欢在那里演奏，不过父亲去世之后母亲就把那架漂亮的大钢琴拍卖了，可能是害怕睹物思人。
　　伊娃遮上隔音布，踩着弱音踏板，重新开始演奏她没有演奏完的月光。
　　小声地。
　　伊娃在演奏中没有听到楼下变小的电视声音，也没有听见凯瑟琳娜上楼的声音，最终是“咚咚咚”的敲门声将她拉回了现实。
　　“不要弹了，伊娃，太吵了。”凯瑟琳娜的声音穿来。
　　伊娃抿着唇“…好的，妈妈。”
　　“乖宝贝，妈妈爱你。”凯瑟琳娜说完这句话，便下了楼梯，又一次调大了电视的声音。
　　这个钢琴的音量已经是最低的音量了，母亲之前从没有觉得吵过。
　　伊娃缓缓将钢琴合上，摘掉了自己眼前的纱布，看向窗外的月光。房间里没有开灯，柔和的月光透过窗户倾洒到木制地板上。
　　那她还能去哪里弹琴呢。
　　周日，伊娃清晨就被凯瑟琳娜带到了汉尼拔的别墅。
　　当别墅大门被打开时，汉尼拔看了看伊娃和凯瑟琳娜，又看了一眼手表“今天来的有些早。”
　　伊娃进了门，被汉尼拔摘下了纱布，汉尼拔邀请她坐在客厅休息一会儿，他说他需要先去稍微整理一下心理咨询室。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汉尼拔表现得依旧温和而有礼貌，但是伊娃觉得凯瑟琳娜提前把她送来的行为让汉尼拔并不是那么愉快。
　　过了十分钟左右，汉尼拔又回到了客厅，对她缓缓道“请和我来，伊娃。”
　　伊娃踌躇着站起身“我为我母亲的失礼向您道歉，莱克特医生，我们打扰了您的清晨，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做的吗？”
　　汉尼拔停顿了一会儿，回道“你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不需要道歉。”
　　接着他话锋一转，略带笑意道
　　“不过如果有音乐做伴，这个清晨或许会更美好。”
　　伊娃垂着眸子“乐意之至。”
　　她坐到了钢琴前，轻缓的旋律仿佛可以抚慰人心，伊娃自己的心情也变得安宁了许多。
　　最后一个音谈完，伊娃轻轻收回了手。
　　不急不缓的掌声在她身后响起，汉尼拔道“弹得很动听。”
　　伊娃起身离开了钢琴，有些害羞地说“您过奖了。”
　　她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被人夸赞琴弹的好了。
　　汉尼拔转过身“请和我来，咨询室已经收拾好了。”
　　伊娃跟了上去。
　　今天伊娃需要再说一个她看到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