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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俏寡妇救美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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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着那东西在屋里转了一圈,“谁家好人在古代卖这个?!”举着撅子朝虚空比划:“系统!你给我出来!这玩意儿能卖给谁?啊?村里人用茅厕!茅坑!要这玩意儿通什么?通地气吗?!”
屋里回荡的只有她自己的声音。许慈泄了气,把撅子往桌上一扔,自己也瘫坐在榻上。
“命真苦啊……命真苦……”许慈欲哭无泪,别人家开局金手指,美男环绕,超能力、钞能力……到她就是开局一个马桶撅??
她骂骂咧咧一阵,胡乱啃了几口屋里找见的干粮,被褥一裹,便缩在榻上睡着了。一夜无梦。
许慈再次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意识与身体彻底融合,她伸个懒腰坐起身,昨天的回忆一股脑涌了上来。她现在是三生村的寡妇,因为被跳钢管舞脱手的牛郎砸死而穿越。
“新手期有七天……”她拍拍浮肿的脸,想起这条规则后精神抖擞,“也就是说这周可以随便试。”
她翻身下榻,抄起撅子掂了掂。系统说每日货品需当日面销售罄,却没限制她卖给何人。既是面销,总得先有客源,眼下最熟络的也就隔壁那五兄弟了。
她揣上那一百文钱,顺手扎了个马尾,持剑般握着撅子便出了门。
转个小弯,五兄弟那破落院子出现在眼前。院门虚掩着,里头传来劈柴声。许慈径直推开柴门,瞧见昨儿那个帮她说过话的老实糙汉正举着斧头劈柴。他赤着上身,宽肩窄腰,麦色肌肤在日头下泛着水光,每一次挥斧,胸腔与腰腹的肌肉便随之绷紧又舒展开,流畅的肌理贲张起伏,是充满野性的力量感。
许慈默默注视了会,又默默移开眼。
小少年蹲在院角,不知在捣鼓什么。他挨着院门,听见脚步声,抬眼见是她,立刻大声道:“你怎么又来了?”
许慈皮笑肉不笑:“昨日多谢几位搭救,我回去想了想,实在惭愧。今日特地来道谢的。”
小少年狐疑地打量她,目光落在她手里那古怪物件上:“你拿的什么玩意儿?”
“这个啊,”许慈面不改色,将手里的东西往前递了递,“是我娘家那边的好东西,专用来……通灶的。我看你们屋子旧,灶怕是常堵吧?这个一吸就通,特好使。”
老五盯着那看了半晌,疑惑道:“用这个通灶?”
“对!”许慈点头如啄米,“不信你试试?”
少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得了吧,谁家通灶用这东西?你莫不是想恩将仇报吧……”
“阿泉。”沈玉楼闻声而出,打断少年,“不可无礼。”他瞥了一眼许慈手里那物件,“许娘子有心了。道谢我们领受,东西就不必了。你初经变故,还是回去好生歇着吧。”
许慈那句其实可以便宜卖,硬是卡在喉咙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少年撇撇嘴,还想说些什么,被沈玉楼一个眼神制止。“回屋去。”沈玉楼严厉道,“昨日让你抄的书,抄完了?”
沈玉楼见许慈站着不动,以为她是心伤,又连忙道:“娘子可用过早食?若不嫌弃,可留下用些粥饭。”
许慈眼神一亮,她正愁不会生火做饭,欢喜道:“那就叨扰了。”
老四手里劈柴的动作顿住,他看向沈玉楼和许慈那边没说话。等许慈进屋后,老四放下柴刀,走到沈玉楼身边,压低声音:“二哥,家里米本就不多了。”
沈玉楼声音很轻:“总不能看她饿着,一顿饭而已。”
老四虽有些不满,但也不好再说些什么。转身进了灶房。
从青天白日走进昏暗的室内,许慈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窗边有道身影,是昨日那个漂亮得扎眼的美人。他侧对着门,正低头摆弄手里的匕首。全屋最明媚的日光洒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鼻梁挺直,眉骨琢似玉,眼尾斜飞挑,恰似裁云镂月,无端撩人。衬得这茅草屋都蓬荜生辉。他把玩着匕首的指节又细又长,此刻抽出刀柄,轻柔抚着刀身。
许慈内心尖叫,放开那个匕首冲我来!!
似是感受到如火如荼的目光,抬眼正对上许慈馋得流口水的视线。四目相对的瞬间,他那双勾人的狐狸眼望过来,许慈只觉心跳漏了一拍,紧接着漫上一股子难耐的痒意。
“大哥,”跟在许慈身后的沈玉楼及时出声,“许娘子来用早膳。”
“嗯。”美人应了一道便噤声。
许慈的耳根此刻热得发烫,她将撅子悄悄往身后藏了藏,心里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空,现在是搞事业的时候……
沈玉楼瞧出许慈心意,勾唇介绍道:“许娘子,这是我大哥,花池颜。”
“花?”许慈回过神,“可你姓沈。”
沈玉楼伸手迎着她坐下,缓缓解释道:“我们五人并非血亲。幼时都住在城西的大杂院里,彼此照应着长大。后来院里出了事,散的散,走的走,只剩我们五个。便依年岁排了行,互相称个兄弟,相依为命。”
“所以都不同姓?”许慈轻声问。
“嗯。”沈玉楼点头,“我随了早逝的养父姓沈。大哥姓花,三弟姓沐,名彦慈。四弟与五弟同姓,四弟名孟越,方才在院里劈柴。五弟……也就是方才院里同娘子讲话的孟泉。”他笑了笑,“听着乱,处久了也就惯了。”
二人正聊着,窗外忽然扔进来一颗鸡蛋,砸在花池颜肩头。蛋清顺着白皙的脖颈流至衣襟。
许慈吓了一跳,接着院外传来一阵哄笑声。花池颜微微皱眉,起身慢条斯理地褪下外袍,动作优雅从容。
沈玉楼听着院里的嘈杂,面色微变,起身推门出去。许慈怕再待下去就非礼勿视了,赶紧跟上沈玉楼。
院里不知何时聚了七八个汉子,领头的是个三角眼,手里捏着一本账簿,另只手正掂着一颗鸡蛋。见他们出来,三角眼咧嘴笑了:“花大郎的账该结了吧?”
沈玉楼上前一步,拱手道:“刘管事,不是说好月底么?”
“月底?”刘掌柜嗤笑,“这都拖多久了?哥几个今天就是来拿钱的。”他身后那群人逐渐往前逼近。
花池颜换好衣服从屋内走出来,孟越也穿好上衣,从灶间闻声而出。孟泉扒着门框,眼睛瞪得溜圆。
许慈清了清嗓子:“各位大哥,有话好说……”
“你谁啊?”刘掌柜斜眼看她,只一瞬就认出许慈,“林家新寡的?这儿没你事儿。”
许慈下意识问道:“欠多少?”
“连本带利,”刘掌柜伸出三根手指,“三两银子。”
沈玉楼皱眉,厉声道:“当初不过赊了盒胭脂,怎就滚到三两?”
“利滚利,懂不懂?”刘掌柜啐了一口,“没钱就拿东西抵!”他一挥手,身后那群人便开始推搡着往屋里闯。屋里唯一看得过眼的新瓦罐被重重摔落在地,四分五裂,碎片分落在各处。
孟越脸色难看之致,偏生也拿不出。孟泉在屋内怕坏了,唯有花池颜垂着眼没说话。
许慈看着这阵仗,定了定神。回想着过往身为律师助手,前辈们在法庭舌战的模样,往前走了一步,开口时声音清亮:“刘掌柜是吧?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只是这院子里砸了抢了,钱也不会多出来不是?”
刘掌柜斜眼看她:“你有钱?”
许慈避而不答,“您方才说三两?敢问原本赊了多少?”
未及他人开口,孟越便抢先应答:“二十文,半个月前胭脂铺的账。”
“二十文滚到三两?”许慈挑眉,“刘掌柜这利钱,比抢钱庄还快。”
刘掌柜啐了一口:“你管我怎么滚?白纸黑字按了手印的!”
“刘管事,”许慈声音清亮,“我是这家人请的律……状师。”她顿了顿,又换了个词,“代讼人。”
花池颜突而抬眼看她,沈玉楼也愣了。孟泉从门后探出半个脑袋,又被门边的孟越按了回去。
“状师?”刘掌柜上下打量她,嗤笑,“一个女人,还代讼?”
“景律疏议第三卷,可没写女子不能替人陈词辩理。”许慈面不改色,“倒是写了,民间私债,月利不过三分。你这三两银子,让我算算……”她故意掐指,“一盒胭脂也就二十文,三分利,滚三个月……撑死了也就二三十文,你张口就要三两,这可是违了律法,刘管事。”
刘掌柜脸色巨变:“你胡扯什么!”
“是不是胡扯,咱们去里正那儿,把账本和律书摊开算算?”许慈叉起腰,“顺便再问问,私债强夺、毁人屋舍,该判什么罪?哦对了,你们刚砸的那个瓦罐,市价至少二十文,这也得赔。”
孟泉噗地笑出声,又赶紧捂住嘴。
刘掌柜身后的打手凑近他耳边嘀咕:“刘哥,可不能让里正那边……”
“闭嘴!”刘掌柜狠狠咬牙,“牙尖嘴利!按了手印就得认!”
“手印自然要认。”许慈点头,“该还的二十文本金加该付的利钱,一个子儿不会少。但多要的,一文也没有。”她往前走了半步,压低声音,“刘管事,真闹到里正那儿,你放印子钱的事儿,怕也不好看吧?”
刘掌柜眼神闪躲。铺子里私下放贷的事若传出去,莫说上头饶不了他,便是街面上其他铺子,往后谁还敢与他打交道?
许慈趁他心虚,乘胜追击:“还有,你们方才砸坏的那个陶罐,就算你们二十文。正好抵了胭脂的本钱。”她掰着手指,“这么算下来,就只剩这半个月的利钱,月利三分,半个月……”许慈嗤笑一声,“也就三文。”
她边说边从怀里掏出那串系统发的新手大礼包,数出三枚,往前一扔:“喏,这是三文利钱,咱们两清。”
刘掌柜下意识接住,反应过来后盯着那三枚铜钱,脸涨成了猪肝色。他身后几个汉子面面相觑。
“刘管事,”许慈把铜钱又往前送了送,“算不算数?不算的话,咱们现在就去里正那儿,好好算算。”
刘掌柜从牙缝里挤出话:“算你狠!”他恶狠狠瞪了花池颜一眼,挥手带着人走了。
院门哐当一声关上,院内恢复一片宁静。
许慈掂了掂手里剩下的九十七枚铜钱,心想这应该算投资第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