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第三章 ...
-
火萝唤着楚离歌,没有任何反应,手足无措。
“想让你家小姐无事,就赶紧去找大夫。”
火萝才立刻止住哭噎,去找大夫。
楚离歌的娇弱让娄濉愤懑再起,“将军,你真要娶这柔柔弱弱的楚小姐。”娄濉做出一个抹脖子的举动道:“将军,需不需要属下……”
顾晏冷漠地看着楚离歌,“一个病秧子罢了,碍不了事。”
“那太子殿下那……”
顾晏轻叹一口气,“晚些时日无碍,我自有安排。”
娄濉和乌桥两人,一冷一热。
娄濉把目光投向乌桥,乌桥板正身躯,把剑抱在胸前。
“乌桥,你说将军这是要怜香惜玉?”
乌桥不应。
“陛下赐婚,若此时楚小姐出事,想必会牵连将军,龙颜之怒怕是不敢多加揣测。”娄濉分析得娓娓是道。
乌桥冷冷回应了一句嗯。
娄濉感觉自己被无视,轻声说:“真是个木头。”
下人回报楚离歌回府,楚相便看到顾晏怀里的她昏迷不醒,满脸的担忧,“长歌,这是……”
“老爷,老爷,大夫来了。”火萝火急火燎地领着大夫往里走。
庭院里梨香满园,一片春意盎然,楚相来来回回的在门外踱步。
半刻钟后,大夫才提着药箱走出来。
楚相焦急向前,“大夫,长歌怎么样了?”
“丞相莫急,小姐无碍,小姐身体娇弱,加上吸入迷烟导致的昏厥,休息一会便可醒来。”
“什么!火萝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叫你们照顾好小姐,怎可让她外出,这迷烟又是怎么一回事。”楚相大怒。
火萝被吓得赶紧下跪,早知道会发生这些事,她就算被小姐扔进花音阁也万万不可让她出门。
“老爷……老爷息怒,是小姐她非要出府,奴婢拦不住。”
顾晏在一旁许久,忽而开口,“既然楚小姐已无事,丞相的家事我也不便插手,我也该回去了。”
楚相焦急过度,这时才注意到被忽视的顾晏,温润的眉眼瞬间谨慎起来,赶紧慰言:“让将军见丑了,这次长歌无事,多谢将军相助。”
楚相转身继续询问火萝,“顾晏怎么会在此出现?”
火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唯独没说她找小倌的事,只言她进了花音阁,虚得她冷汗直冒。
若是被楚相得知,说不好对小姐名声不保,自己也会被逐出府。
一炷香的时间,屋里传来楚离歌苏醒的消息,楚相迈紧步子匆忙往里走,落下一句,“自己下去领罚。”
楚离歌撑着床榻勉强支起身子,青丝散乱披肩轻咳几声,便看到楚相焦急万分的模样,错愕的看着他。
“长歌,可还有不适。”
楚离歌父母战死沙场,唯有祖父一人含辛茹苦地把她抚养长大,自己也从未感受过什么是父爱。
对楚相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有些措手不及。
婉言道:“长歌无碍,让爹爹担忧了。”
“傻孩子,爹爹就你这么一个宝贝闺女,爹爹不担心你,还能担心谁呢?”
楚离歌心生一股暖意,随后,又问:“那顾……晏哥哥……”
“顾晏已离去,长歌,我知你心悦顾晏,但他身边极其危险,爹爹不想让你受苦,更不想让你卷入朝堂的争端之中,你若不想,爹爹就算拼了老命也绝不会……”
楚离歌立刻打断楚相继续往下说,“爹爹,陛下赐婚,若是违抗,是何后果。”
楚相袖襟之中紧握拳头,说:“诛九族。”
“那我若是逃婚,又是何后果?”
“亦如此。”
“我不能连累爹爹,更不能让丞相府里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为我的自私而死,这婚我不嫁也得嫁。”楚离歌眼里坚毅。
楚离歌自然知道皇帝赐婚,不能抗旨的道理,逃婚之事她不是没想过,只是,若让无辜之人为她枉死,她,做不到!
楚相也亦知如此,庭院中,他招手一挥,便有一道黑影出于他身旁。
“主人。”黑影寒声而出。
“花音阁所有人,杀。”楚相轻扶襟袖。
黑影立刻点头,恍惚之间便随着梨花的飘落而消失不见。
“我楚雄的女儿,由不得人欺负。”
娄濉与乌桥两人随着顾晏出府没多远,便被顾晏一个招手示意,“可查清楚今日之事?”
“禀将军,今日是楚小姐到花音阁找……找……小倌,许是吸入楼内迷烟所致的昏厥。”娄濉有些为顾晏打抱不平道。
顾晏嘴角轻轻上扬,“没想到,我这未婚妻还有这种嗜好。”
“那将军……”
“杀。”顾晏甩袖放于身后。
果然,将军不可能怜香惜玉,更何况是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人。
娄濉暗自得意,自以为猜对顾晏所想。
“将军,现在不好下手,丞相府守卫森严,你刚刚应该让属下……”娄濉拿剑摸着脑子说。
顾晏眼神一犀利。
乌桥立刻会意上前,“将军……”
“今天这几个小倌的生意属实太好,做得干净些。”
“属下领命。”
娄濉愣头愣脑的看向乌桥,恍然大悟道:“将军是让我们杀花音阁的人?会不会太多了,那今天晚上可有得忙了。”
“蠢蛋,你是耳朵聋了,是小倌,若楚小姐名声有损,将军被连累,是何后果?”乌桥给他泼一了盆冷水。
娄濉斜着眼,“乌桥,你就知道天天欺负我。”
“……”
若不是乌桥为他兜底,娄濉怕不是被顾晏眼神杀死无数次了。
一瞬之间,两道身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推开窗,却发现有人比他们快一步。
此人出剑速度极快,均是一刀毙命,血液还未凝固,完事不到一息,可见出手之快,花音阁无一人生还。
紧接着一道黑影压着月色来于房中。
楚相此刻正在书房悠闲的饮茶,杯盖碰着茶杯发出清脆的声音。
黑影舜息握剑跪于他跟前,低头,“主人。”
“事情办好了。”楚雄抿了一口茶,面色和润。
“是。”
而失手的两人也只能无功而返,与顾晏禀告详情。
“属下到时,所有人均已毙命。”
顾晏的手顿了下来,眉头紧锁思索,是谁?谁会无缘无故杀掉花楼里的人。
难道……
半刻眉头舒展开来。
“你们先下去。”
三日后。
月色入户,月光照得梨花泛着光,楚离歌挽袖在房里扎起了马步,两个时辰之后,热汗直冒,褥衣被澿得湿透。
拂袖擦拭,喊着,“火萝,火萝……”
门外的丫鬟回复,“小姐,火萝被老爷罚去后院了。”
“把她给我带来。”
“是。”
火萝一进屋,楚离歌便看到她灰头土脸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后,才慢慢收敛。
“怎会如此狼狈?”
火萝仰头看向她,楚离歌笑脸嫣然,多了些往日没有的生气。
“我要沐浴,你去准备准备。”
火萝应下,退出房门。
出汗后,一股热流倾入肌肤,让她只觉舒坦和放松,抬起纤细嫩白的手臂轻轻擦拭着,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
沐浴结束,她便坐在梨花木雕刻的榻上,火萝一边为她伺候梳头。
火萝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小姐,你明日便出嫁了,我……”
明日!这日子一算,确实到了成婚的时候,想不到这么快。
“本小姐面前不必遮遮掩掩,直说。”楚离歌捋着胸前的一缕青丝。
“奴婢想一直伺候小姐,不想与小姐分开。”火萝停下手里的动作,咚的一声跪下来。
记忆里,火萝是陪着楚长歌从小长到大的,两人与其说是主仆关系,更像是姐妹。
却不曾想,她对楚长歌竟如此忠心,让她心中一震,想起了前世与之并肩作战的伏修等众部。
“那你便以陪嫁丫鬟与我同去,爹爹那我自会与他说。”楚离歌垂眸弯腰扶起地上楚楚可怜的她。
翌日清晨,宁静的相府突然炸了锅似的,门外,火萝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告诉楚离歌说:“小姐,小姐,得赶紧起床梳妆打扮了,一会迎亲队伍就来了……”
天色渐亮,楚离歌便被火萝从睡梦中叫醒,透过虚掩的被子,看到外头白茫茫的一片,不由再次卷缩进了暖和的被窝中,只留半个脑袋在外面,属实是昨晚太过劳累。
睡眼惺忪的她被迫坐在梳妆台前,几个丫鬟同时对她上下其弄,梳的梳头,洗的洗漱……
楚离歌还在想,昨晚练的太久,太累,倒头就睡,竟忘了今日成婚之事。
彼时,火萝正找着之前那一支她最爱不释手的发簪,发现找不到了。
楚离歌不同往日,纤浓适度的长眉,桃花眼,小巧高挺的琼鼻,皮肤细腻白皙,黑色柔顺的长发,额前几缕碎发落下来,随着窗口吹进来的清风微动,仿佛在撩拨人心。
这一站,头上重了不少。
此时天空渐渐放亮,透过树叶的缝隙射入两三方阳光来。使整个房间浸润在红艳里,楚离歌身上的嫁衣,火红一片,甚是喜庆。
“小姐,你今日真美,还差最后一步。”
随后,火萝便拿出红盖头来,正欲盖上时,楚离歌一手抓住,“一定要盖?”
“是的,小姐。”
成婚真麻烦,楚离歌满身的不习惯,全身上下重乎乎的。
迎亲队伍将至,楚离歌被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盖着红盖头,也看不见周围到的人,不过,听屋外那些喧闹的声音,她能感受到是一种何其庞大的阵仗。
起娇!
楚离歌拨开红盖头,一眼便瞧见楚相红肿的眼,转身轻轻擦拭着。
喜娘见状,赶紧给她盖上,“赶紧盖上,这样不吉利。”
迎亲队伍绕着都城整整有一圈,丞相府与将军府相隔仅仅两条街。
楚离歌的嫁妆足足跟了四条街,楚相的女儿当真是十里红妆,羡煞旁人。
随着一声吉时已到,拜堂礼起!
随着司仪一声送入洞房,离歌便规规矩矩地坐在了床上。
门外人声鼎沸,四处高挂红灯笼,窗前都贴满红喜字。火萝扶着她的手跳过火盆、干木枝和凉水潭。她的眼前是一片红色,若隐若现的全是人影,只叫她不适。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楚离歌肚子咕咕作响,大早上的被拽起来梳妆打扮,一口吃的都顾不上。
“成婚真是麻烦死了,连口吃的都不给我。”随即掀开盖头,拿起桌子的酥饼吃起来。
一股酒气由远及近,楚离歌赶紧盖上盖头,来不及擦掉嘴角的残渣,便规规矩矩地坐在床前。
他喝酒了!!要是敢对本将军动手动脚,我就剁了你——顾晏。楚离歌掌拳于喜服中,蓄势待发。
顾晏摇摇晃晃地掀开楚离歌的盖头,酒气扑面而来。
“晏…哥哥。”楚离歌故作镇定,像往日一般唤着他。
顾晏酒气烧红双颊,突然凑近,两人距离不过尔尔,离歌掌力多聚了几分。
“夫…夫人体弱,怕是…经不住今晚的翻云覆雨。”抬手轻轻擦掉她嘴角的残渣,“不如我们日后再行…”
话还未尽,顾晏便醉晕欺身压到她,离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从身上推开。
看他这醉死的模样,离歌摘下发簪放架在他脖子上,突然,停下。
你前世可是让我吃了不少暗亏,杀我黎国诸多将士。
转念一想,可前世本就各为其主,这也不是他的错。
离歌终归还是放下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弄到旁边的床榻之上。
良久之后,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夜色帷幕之中,只见顾晏缓慢地睁开那深邃如墨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