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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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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正是南齐梨花开得正盛的时候，一缕缕风吹过，漫天梨花飞舞，窗下女子一副病态柔弱的模样。
梨花随风飘进窗来，牵动她的思绪，楚离歌轻轻扬起袖子半露藕白纤细的小臂接过一片薄而纯洁的花瓣。
仿佛昨日落血残阳，梨花溅血，城下漫天黄沙，尸横遍野的景象历历在目。
一想到这，楚离歌手里的花瓣被微微稍加了些力，多了些不该有的痕迹，随风而逝。
门外的脚步声缓缓地传来，清澈如水的桃花眼立刻潋滟起来，随即，扶着桌角，虚着身子捂着嘴故作轻咳几声。
微风中梨花香里夹着浓浓的药香味。
几个仆人走进来，一个丫鬟小心翼翼地端着药上前，吞吞吐吐道:“小…小姐……”
楚离歌接过药，一饮而尽，豪爽地把手放在嘴角，准备下一步动作时，又轻咳几声，轻轻擦拭干净。
这具身体太过柔弱，日后得好好练一练。
几人惊呆愣在原地。
她喝了！没有倒掉！！
丫鬟火萝看着空空如也的碗，眼神中透露着震惊，刚一抬眸便与楚离歌视线相撞。
顿时紧张与惶然无措起来，气氛寂静得令她寒毛竖张，不敢四处张望，赶紧低下头，狭隘的视线中瞥见她搀扶着桌角支撑那纤若素骨的影子。
咳咳咳咳～～
楚离歌顿时一阵猛咳。
火萝识趣地上前搀扶她，“小…小姐，你没事吧。”
楚离歌轻轻地扬手，“无碍，而今何年。”
“黎国与南齐签订协议八年。”
离歌眉眼冷了几分，又问：“可知黎国如今的境况。”
火萝一脸纳闷，小姐今日竟会问国事，换作平日，别说喝药，连府里进了那些下人也不会多看一眼。
“奴婢不知，只听说黎国的修罗将军通敌自刎。”
楚离歌拳头紧紧地握住，骨节分明，却是自嘲的笑了。
想不到我楚离歌一身精忠报国，为国为民，却换来通敌如此下场。
幸而老天垂怜，让我重生。
火萝见状，有些慌乱，“奴婢为…你梳妆。”
火萝径直把她扶向梳妆台。楚离歌看着这一张面色苍白的脸，就连嘴唇也是毫无血色。
拂过眼尾，这一张脸、性子终是与她有着天堑之别，看来日后得更加小心才行。
前世她的五官天生便凌厉些，眉间英气横扫，双目清明透亮，眼型略长，眼尾上挑，一颗泪痣，十分的傲气与侠意，但因常年戴面具的原因，知她长相的人寥寥无几。却不似楚长歌这般小家碧玉病态柔弱，宛如极易捏碎的花瓶。
火萝拿着楚长歌最喜爱的一支羊脂白玉笄冰清玉洁，没有任何瑕疵的发簪插了上去。
楚离歌眉眼微动，很快便梳妆打扮好，唇上稍加嫣红，面容及淡，只有一支钗环，一身素衣，但依旧保持着她那大家闺秀的风范。
楚离歌本就不喜人伺候，如今如这般甚是别扭，也让人觉着不舒服，难得适应。
可无论如何她不能露出一丝破绽。
楚离歌提起碍人的裙摆，往闺房外走去。
突然火萝上前拦住，“小姐，老爷不…不让你出去。”
楚长歌自从被楚相发现偷偷倒药之举后，便被他下令困于闺房之中，不得擅自外出。
楚离歌心生怒火，不让人出去，这病如何能好，这楚长歌也是，竟如此不惜命。
也幸而她不惜命，她才能得意重见人间。
她的桃花眼顿时冷沉，“让开。”
斥吼的声音几乎用尽她全身力气。
火萝不敢再次说话，若是楚长歌出了事，丞相追究起来，恐怕是难辞其咎，无奈还是为她让了路。
火萝一路紧跟其后。
多次上手搀扶她，都被她甩袖拒绝，“无需动手，你家小姐又不是死了。”
“……”
这南齐的服饰与黎国截然不同，但别有一番韵味，百姓安居乐业，一片祥和的景象。
楚离歌拖着病弱的身躯坚持走了许久，没多久额头便冒出汗来，她依旧咬牙坚持，只有这样才能慢慢练好体魄。
想想自己以前以一挡十是怎样一个壮阔的场面，如今却是慢步拖欠。
她只觉一阵好笑，乱臣贼子馋逆山河，野心之人还未手刃，决不可在此倒下。
好事多磨，楚离歌渐渐掌握这具身体的主动权。
“火萝，花音阁往哪走。”
火萝一脸不解，花音阁！小姐怎会问花音阁的事，莫不是小姐想去逍遥，找去小倌！！
又瞧着楚离歌纤细柔弱的模样，心中危险的想法立刻泯灭掉。
“小姐，老爷…老爷不让……”火萝时时刻刻都在谨记楚相交代的事。
楚离歌一阵不爽，不喜欢被人约束。“你只管说，出事我担着。”
很快，火萝便引她来到花音阁外，楼外的客人，三三两两，稀疏无几。
“为何人会如此少？”
“小姐你有所不知，花音阁本是南齐最大的烟花之地，可自从这的花魁离去后，这生意便一日不如一日。”
楚离歌往里走，火萝再次拦在她跟前，“小姐，这烟花之地你…不能去。”
一天几次火萝都在说不能不能，她知，这丫鬟忠心，但她这絮絮叨叨的毛病着实让她很不耐烦，“再不让开，我就把你扔进去。”
火萝赶紧闭上嘴吧，抿成一条线。
楚离歌只身往前，花音阁不愧是南齐最大的花楼，一进去，两边尽是，金羽雕花，甚是奢华。
只是显得冷清。
老鸨向她抛来襟袖，浓郁的脂粉味传来，鼻尖微微发痒，闷声打了个喷嚏。
火萝赶紧把楚离歌护在身后，“不可对小姐无礼。”
老鸨上下打量两人，“这般柔弱的小姐，怕是撑不住我们小倌的缠绵啊。”
“你……”
火萝话音未落，便被楚离歌拦下，揉了揉发痒小巧的鼻尖，长长的睫毛掩盖了她眼底的神色，“你只管找来，本姑娘享受便是。”
送上门的生意那有不赚的，老鸨只觉高兴，也顾不得她是何身份，欣喜地把她往房里领。
“小姐……”
“你在外面等我便好。”楚离歌语气坚决。
火萝来来回回地在原地踱步，眼睁睁地看楚离歌往狼窝里走。
房间里尽是烟花之地的装饰，熏香里含着令人情意渐浓的迷烟，楚离歌锁闭穴道。
几个小倌尽显姿态地在她面前谄媚，前扑后续而来，一瞬之间，一杯茶盏被她迅速扔向几人，“放肆。”
老鸨立刻起身挥手招退几人，老鸨强壮镇定，“姑娘这是不满意？”
楚离歌扔茶盏已然用尽全力，此刻强装着支撑桌沿，袖中的手不停地摇晃，眉眼横扫，轻笑，“我此举不是来寻欢作乐，是来与你谈生意的。”
“生意？”老鸨一脸疑惑。
“你这楼我要了。”
“姑娘莫不是开玩笑，我这花音阁虽说这些天来生意不景气，但也是南齐最大的花楼，不是任何人随随便便就能买的。”
楚离歌轻笑，早在进来的时候她便发现，进来的人寥寥无几，里面的人更是一蹶不振，南齐最大的花楼，无非是，空有躯壳罢了。
楚离歌像着往日楚长歌拂袖喝茶的模样，抿了一口，说：“茶是好茶，不过，没人喝，属实浪费。”
“既然如此，那我便找下家。”
楚离歌正欲起身准备离去。
老鸨自然明白自家生意的状况，如此下去，自己恐怕也得赔进去。但谁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来，莫非这小姑娘有这方面的嗜好？
老鸨心中的想法危险又大胆。
闻言便劝住，“姑娘！好商量。”
楚离歌眼角微微扬起，拔下头顶的羊脂白玉簪，细看，做工精湛，上等的玉石所做。
老鸨两眼放光，目不转睛地紧盯簪子。
楚离歌拂手轻拂而过，注意到她那贪婪的目光，说：“这是定金，几日后我便来接管。”
老鸨小心地把簪子放入袖中。
不过片刻，门外断断续续地传来吵闹声，老鸨推门而出，“是谁胆敢在花音阁闹事。”
“大胆，赶紧放了我家小姐。”
随后，楚离歌便看到火萝脸上挂了几滴泪珠，身旁多了个黑衣男子。
她认识他，他是顾晏最得力的两个副将之一，娄濉。
她之前在战场上擒住他，还逼着他给自己下跪叫她爷爷，他宁死不屈。
他怎会出现在这，那……
楚离歌立刻警觉起来，扫了一下四周，没有那人的身影，这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
火萝看着楚离歌从房里慢慢地出来，身体有些摇晃，苍白着脸，额头冒着汗，散乱成缕的头发湿辘辘地贴在她的脸颊与身上，她全身上下都呈现一种惨白诡静，唯有桃花眼显得有神些。
火萝哭哭嚷嚷地着说：“小姐，我这就去报官。”
老鸨一惊，“姑娘，这……”
楚离歌挥手把火萝招上楼，“无事。”
火萝小心地把她扶下楼来。
楚离歌看了一眼娄濉问：“这是怎么回一事？”
“小姐，奴婢担心你，本想回去找人帮忙，在路上遇见顾将军，他便让娄副将跟我前来。”
顾晏！他也来了！！
娄濉对楚离歌这病殃殃的人一脸不屑，她怎可配得上将军，满脸的嫌弃和鄙夷，却也不得不跟在其后。
正当火萝开口之时，顾晏迎面而来，身后是他另一得力副将乌桥。
娄濉赶紧上前，“将军。”
顾晏眼神示意，娄濉立刻退到身后。
“楚小姐可有事？”
“小女无碍，多谢顾将军出手相助。”楚离歌故作大家闺秀的姿态相谢。
火萝：！！
娄濉：！！
乌桥：！！
楚长歌一直都是叫顾晏，晏哥哥的，突然一句将军，让几人目瞪口呆。
楚离歌赶紧改口，想着楚长歌昔日是如何唤着顾晏的，立刻软声着：“晏……哥哥，我无碍，只是受了些惊。”
“既如此，那我便差人送你回府。楚小姐身娇体弱，在外容易出事，需好生修养才是。”
出事！你在这，我才会真的出事。
楚离歌无奈一笑，“多谢将……晏哥哥。”
这一声声哥哥，让她浑身不自在。
楚离歌白皙的手轻轻拂上眉眼无奈带笑。
浮现顾晏识别她身份的那一刻得意忘形的阴笑。
火萝搀扶着她往前走没几步，楚离歌直觉得脑袋晕晕乎乎的。
可恶，这具身体太过柔弱，许是刚刚吸入的迷烟所致。尽管已经封锁穴道，可还是吸入不少。
顾晏眼疾手快，赶紧上前抱住她。
楚离歌朦朦胧胧地看到顾晏的脸，深邃的眼眸透着冰冷。
虚弱的声音唤他：“顾晏……”
顾晏将她打横抱起，纤长的睫毛弯弯的甚是好看，颤了几下，望向怀里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