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尘赋》也稚语

5、烈马

　　第五章

　　殿外陆峰、丞忌还有千语站在一边等候，丞忌抻着脖子看向远处，陆峰不解，将他拽了回来，

　　“看什么呢？”
　　“还能看谁，自然是那使者了。”
　　“这有什么好看的。”
　　“使者自然不好看，万一他带了一个美人呢。”丞忌挑着眉，回头却看见千语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
　　“喂，你难道就不好奇？”

　　千语顺着丞忌方才的视线看去，

　　“喏，你要看的人来了。”

　　丞忌一听，自然无兴趣知道千语好不好奇，急忙转过身朝那队伍看去。

　　只见一行人皆是中原打扮却留着络腮胡，便连着身形都是魁梧壮硕，塞在紧褂长袍中显得又些局促。打头的人却是北疆打扮，外袍上绣有北疆特有的纹饰图案，头戴虎柒梨冠，脚踏狸落皮靴，行姿端庄，长相清秀。

　　“啧啧啧，遗憾，实属遗憾。”

　　陆峰知他所指是何，提醒道，

　　“你收敛一点，这是宫里，别给七爷丢人。”

　　“我自然有分寸。”

　　“你给七爷惹得事还少了。”
　　……

　　千语无视二人的争论，注视着那个所谓的北疆使者，直至他被领进大殿。

　　殿内金碧满堂，琴舞之乐不绝于耳，宴会仍在继续，但殿中之人早已各怀心事无心侍宴。
　　李昭看向殿外，轻俯在皇帝耳边一句，

　　“宣。”

　　“宣北疆使者乌木塔觐见。”

　　乌木塔进殿行右手礼，

　　“乌木塔参见陛下。”

　　“赐座。”

　　“多谢陛下。”

　　众所周知北疆借兵南群战败，不得已向大泱示好。遂以共筑两邦友谊之名前来参拜，乌木塔自知此行目的，他未着急落座，献上朝带，饮完口中烈酒，朝上一拜，

　　“吾王沙吉特携汩罗公主于七月初前来拜访大泱，着臣先行达到，献宝驹一匹，天珠十颗，绒绸百匹，以示好和。”

　　皇帝对珠宝首饰不感兴趣，倒是对那匹宝驹很感兴趣，他前倾身体，

　　“既已带来，不妨让朕看看这北疆喂出的马与朕大泱的有何不同。”

　　对于皇帝的提议，乌木塔些许犹豫，

　　“回陛下，此马性情暴烈，宫殿位置有限，臣怕冲撞了陛下。”

　　皇帝嘴角溢笑，似是对这马匹更是满意，

　　“既如此，诸卿随朕去骑场看看。”

　　“臣等遵命。”

　　“儿臣遵命。”

　　络骑场内，绿茵铺地，两列整齐插满明黄大旗，场地自南北开来，绵延数十里，其山出可直通神羽山脉，草肥水密，是洛伊城内最大的皇家马场。现下正值春末，青草疯长，微风斜朗，一派生机之景。

　　众人落座后，千语他们也随在墨尘羽的身后，那乌木塔便在千语右侧不远的的位置，只见他起身，向诸位皇子敬酒，他拿起手中杯盏，敬向墨尘冉，

　　“太子殿下，请。”

　　墨尘冉举杯相回，酒杯离唇方寸之远，

　　“使者此次前来倒是叫本宫意外。”

　　乌木塔不知他意味何在，“殿下何处此言，吾王早就想拜访大泱，以显友邻之谊了。”

　　墨尘冉未直面回答乌木塔的话，而是转了话锋，“北疆使者并非北疆人而是我朝汉人，这...也叫本宫很意外。”

　　乌木塔微怔，“臣虽汉人血统，但自小离乡前往北疆，与北疆之人并无二样。”

　　墨尘冉却笑着饮下杯中之酒，“先生自小离乡，却仍记得家乡之语，这也让本宫佩服。”

　　高台之上的皇帝听着墨尘冉与乌木塔的对话，盛满了墨的眸子充满了讽笑之意，北疆王狼子野心从未想过会兵败大泱，所以连出使中原的使者都没有，竟找了个汉人。

　　乌木塔眼神闪烁，无语以对，转身向皇帝行礼，“陛下，可否入场了？”

　　““朕听闻北疆腹地宝驹甚多，不知这次北疆王给朕带来了什么惊喜。”

　　“回陛下，此马自诞生之日便无人能驯服，伺候和训练它的技师被踏伤致死的已不计其数，在北疆至今无人能驾驭它，此马性虽烈，但却可日行千里，逐云追日，是百年难遇的良驹，中原有句古话‘宝剑配英雄，骏马赐良主。’希望陛下能为它找位良主。”

　　“有意思。”皇帝明显来了兴致，“朕倒要看看这日行千里的良驹是何模样。”

　　千语听此也来了兴趣，身旁的丞忌嘟囔不止，‘什么马这么厉害……’

　　不多时乌木塔口中的宝驹被三名技师牵入络骑场，还未入场，那马便挣脱了缰绳，前蹄离地，一声嘶吼跨过三米围栏向络骑场内跑去，技师见状立即起身去追，众人皆大惊，乌木塔紧张地盯着络骑场深处，忽而骏马返身朝高台的方向奔驰而来，就在宫中侍卫准备动手时，那马却在殿前停了下来，兴奋地突突打着响鼻。

　　这时的皇帝才看清楚眼前这匹赤鬣锦鬃马，骏马站立原地，清风拂过，长鬃飞扬，明眸异清，骏骨奇筹。马上只有辔头并无马鞍，众人暗暗叫苦这可如何驯服得了。

　　皇帝大赞，“果然是匹好马。”转头看向坐下皇子，“你们兄弟谁去试试看，若能降服此马，朕便把这良驹赐于他。”

　　“父皇此话当真。”墨尘冽听此，跃跃欲试。

　　“君无戏言。”

　　得了承诺，墨尘冽昂首向马场走去，马儿看见有人走来，响鼻声更甚，嘶吼着挑衅地向马场里狂奔而去。所过之处，风尘四起，速度之快，令人惊惶。它围着马场跑了一圈，示威般地向墨尘冽奔来，待马匹过来之际，墨尘冽一个闪身的同时抓住辔头翻身一越而上跨坐在马背上。场外众人无不叹其厉害。

　　“不愧是九爷啊。”台下丞忌也被墨尘冽惊服，还怂恿陆峰，

　　“我就说九爷能行，你还不信，现下认了吧，早知就应该和你打赌……“

　　台下的人还未论出结果，周边众人惊呼，

　　墨尘冽在马背上吃力地拉紧缰绳，丝毫不敢松手，那马吃痛向后仰起，抖动鬃毛，竹批双耳峻，四蹄没入青泥中，狂奔起来，墨尘冽想立起身子，可马背上没有马鞍，鬣毛滑顺，丝毫无法落脚，就在此时，那马一个急刹，墨尘冽被甩下了马身。他不甘心，迅速起身再次翻身跃上马背，谁知那马后蹄向上，迫使墨尘冽不得不抱紧脖颈，飞奔出去，墨尘冽缓缓立起身子，谁知刚起身勒住缰绳，马匹双脚抬起，鬃毛飞动，嘶吼长鸣，用力向前驶去，墨尘冽再次被甩下马身。

　　他欲再次起身上马，却听见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在马场外响起，“老九，退下。”

　　墨尘冽不甘心地看着他眼前的骏马，马儿像是知道自己胜利般高傲地仰起头，向墨尘冽打着响鼻。

　　墨尘冉沉下眼眸，“儿臣愿意一试。”

　　墨尘冽回到席间看见墨尘澈一脸黠笑的望着他。

　　“这小畜生，烈得很。”墨尘冽说着还揉了揉自己的腰。“我都快被它整散架了。”

　　“活该，谁让你自不量力。”

　　墨尘冽环顾一周，“我看呐，也只有七哥能驯服它。”

　　话语之间，墨尘冉已然上场。立于骏马之前，那马看着他，蹄下摩擦着绿茵，翻滚着草叶，响鼻打得鼾亮，经历了刚刚那场‘战争’，它显得更加兴奋，卯足了劲向墨尘冉冲来，墨尘冉轻功驭身，立于马后，一个后空翻，闪身翻上马背，那马似是没料到墨尘冉会从身后上来，遂抖动马身，马体不停地晃动，墨尘冉左手紧勒之缰绳，右手顺抚之鬃毛，那马似是缓缓安静了下来。抖动的幅度也无先前之大。

　　就在大家都认为那马臣服之时，墨尘冉一个大意，马儿如离弦之箭般狂奔出去，似是受了什么刺激般猛烈地晃动着身体，墨尘冉大惊，紧紧抓住缰绳，刚刚驯服它就花费了不少体力，现在的墨尘冉渐渐感觉体力不支。但那马并未有停下的意思，而是愈发兴奋，速度也愈发快了起来，墨尘冉见状，双手同起，紧勒缰绳，“嘶～”一声，划破天际，马儿震怒，使劲向后仰去，墨尘冉双手无力，一个闪身被甩下马。他翻身而起之时，那马像被激怒似地向墨尘冉冲过来，众人皆大惊，纷纷起身。

　　“太子...”
　　“太子殿下小心！”

　　墨尘冉看着向自己飞奔而来的骏马，亦大惊，马蹄铿锵有力，所过之处皆草泥飞溅，电光火石之间那马已然来到自己身前，忽而扬起双蹄，蹄下张力横飞，如若落下，非死即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