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材飞升记》北砚竹

5、第 5 章

　　两人一出巷子，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烦躁的婴儿声响彻在姑苏城内，伴随着众人的惊叫嚎哭声，刚井然有序的街道，变得一片狼藉。

　　一头黑毛犀渠横冲直撞，嘴里还刁着一个小孩，肠子已经被吃了大半。

　　这姑苏城地势靠南，黧山靠北，一南一北，犀渠怎么会出现在这？

　　泽坤自知不是犀渠的对手，与白栖川对视一眼就准备后退，忽而瞥见废墟里，有人呼救。

　　泽坤顺手抓了集市里卖的鸡，朝犀渠砸去，一起犀渠注意后，又往小孩反方向的地方扔了几只，犀渠果然愤怒地去抓鸡了。

　　乘机机会快速掠到呼救的人身边，这才惊觉呼救的不是人，是一个缩小版的白栖川，哭得鼻涕脸，他连忙抱起，转身的瞬间，犀渠已经站在他身后。

　　它轻嗅了嗅泽坤，眼神发亮，嘴里叼着的鸡也不要了，一把甩了出去。

　　泽坤心想完了。

　　忽然，犀渠愤怒地朝身后咬去。

　　原来是白栖川乘它分神之际，点了把火烧他尾巴。

　　犀渠到处乱拱、嚎叫，周边的房子被撞得塌了一排又一排。

　　泽坤乘此机会疏散百姓，带着人逃亡后山，而白栖川在吸引犀渠的注意，把他引向城外。

　　泽坤顺利疏散人群后才赶往城外，小版白栖川却不愿意留在人群里，窜上他的肩头，对着泽坤一顿猛吸：“哥哥，你身上好香啊！”

　　话音刚落，忽然被一只手抓了下来，黑沉沉的眼眸里透着杀气：“那犀渠是你引来的？”

　　“呜呜~哥哥救命！”小版白栖川哭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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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栖川黑着脸捏住他的脸，肉嘟嘟的脸被夹成肉饼：“是不是？”

　　泽坤这才发现犀渠不见了，原来白栖川引犀渠，引到一半，犀渠忽然调转方向去了另一条街道。

　　泽坤拍了拍小不点，柔声道：“你有办法把犀渠引出来吗？”

　　“哥哥，你要牺牲小孩吗？”小不点可怜兮兮。

　　“少在这卖萌！姑苏城一向太平，我们在这住了两年都无事，你一来，犀渠就来了，要不是你，城里的百姓会遭此横祸？”白栖川凶巴巴道。

　　“呜呜~”小不点刚面向泽坤哭了两嗓子，脸再次被人夹住，只得抽抽噎噎道，“我原本是被一个修仙者追着跑的，我那么小自然是往山中树木多的地方钻，谁知撞上出来觅食的犀渠……”

　　果然如此，犀渠最喜欢海豚血，特别是未成年的。

　　他们这一族原本是在虞星海群居，可忽然闯进一只大妖兽，专挑他们一族下手，他们不得已逃亡，最后就变得四零八落了。

　　这小不点既然能在犀渠嘴边逃了那么久，可见速度相当可以。

　　白栖川：“你去把犀渠引出来！”

　　泽坤：“小宝最厉害了！”

　　小不点莫名地有种被夸的欢欣，它莫名地点头同意了。

　　就在它往城里飞窜的空隙里，才明白过来俊美的哥哥哄骗他了。

　　没想到对方不用媚术就哄得他心甘情愿往前冲，难怪他身旁那个大傻子被他迷得七荤八素。

　　刚奔入城门口，就远远看见犀渠已经朝这边飞奔而来，而它因为惯性还在往前冲。

　　心想完蛋了。

　　肚子上忽然一紧，低头一看不知何时，他身上已被套了绳子，此刻后面的人拉了它一把，他就这样飞向城外泽坤他们的位置。

　　回头一看，俊美哥哥已经伸出双手接他了，他开心地直奔俊美哥哥的怀抱，结果撞上个黑沉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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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遛着犀渠跑到深山里，一路上的树木被撞得横七竖八，整座山里都被薅秃了。

　　犀渠越来越暴躁，速度提高了不少，三人很快挂彩。

　　虽然到了深山里，却怎么都逃不掉犀渠，因为这妖兽嗅觉灵敏，就算他们怎么藏，都能被它找到，泽坤有些怀疑小不点是怎么逃那么远的。

　　他感觉到身体渐渐被掏空，他们两人速度均慢了下来，动作僵硬。

　　没撑多久，泽坤就被犀渠一抓拍到土堆上，犀渠一顿嗅，涎水直流，张开血盆大口就咬。

　　千钧一发之际，犀渠的脸被一个圆圆的东西砸了一下，疼得它松开了爪。

　　接连几下，犀渠愤怒地抓乱窜的石头，把土堆拍得粉碎，尘土飞扬，也没抓到，气得怒号。

　　泽坤乘机拿出笛子吹了起来，尘土随风卷向犀渠的眼睛。

　　犀渠因看不见，连拍几爪在自己脸上。

　　最终那石子哎哟一声，等犀渠松开爪子的瞬间，泽坤连忙喊：“收。”

　　石子咻的一声回到泽坤手中。

　　石子已经昏死，泽坤连忙收进了乾坤袋，与白栖川对视一眼，飞掠到远处山沟里，支了个结界，隐身起来。

　　忽然有人说道：“那小子逃到哪去了？”

　　刚得到喘息的三人后背一紧，往传来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几个魔头在犀渠附近，好像在找寻着什么东西。

　　“按照方向应该在……”

　　对方一回头就撞上犀渠，随着锵的一声，双方已经缠斗起来。

　　“哎哟！那小子竟然找了犀渠作帮手！快去禀报城主！”

　　泽坤与白栖川对视一眼，悄咪咪地绕开他们往城里退。

　　忽然后背撞到人，泽坤觉得今日诸事不顺，老是撞到意外之客。

　　一群修仙者正祭起符咒要对付他们。

　　白栖川拱手行礼：“各位仙长，一场误会，我们可是人啊！”

　　“那抱着妖做什么？还狡辩！你们分明是妖！”一个小弟子喝斥。

　　泽坤看向自己怀里已经奄奄一息的小不点，想起他刚才的描述，想来这就是追他的修仙者了。

　　他指了指小不点道：“这妖刚被犀渠拍昏在土堆里，我们救回来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仙长！何况他刚救了姑苏城的百姓呢！”

　　“不可能，定是它乱逃窜进了城，这才导致姑苏城惨遭受横祸，你们怎么还替他说话？不是妖是什么？”那小弟子答。

　　一个年长一些的仙长手上忽地祭出一道符，在三人身上绕了一圈，符在小不点旁边自燃了。

　　仙长问：“确实不是妖，小兄弟，这妖都狡诈，难保日后干出农夫与蛇的事来，我劝你们一句，还是不要过分心善的好。”

　　泽坤见他们没有要杀小不点的意思，连忙谢过不杀之恩，带着白栖川就要往回走。

　　忽然其中一位年纪最长者忽然问道：“等等，那犀渠最喜欢这海豚血，你们是怎么从它手下逃脱的？”

　　白栖川露出郝然：“我们不过是运气好，忽然遇上一群魔域的魔头，魔头自视甚高，想收了犀渠在哪缠斗，我们乘机逃出来的而已。”

　　那几个年纪小的听到还有魔头，脸顿时都绿了，均看向年纪最长者。

　　长者思量了一番，吩咐年纪小的不要跟随，去请宗主祭法器，年长的一起去布阵。

　　泽坤拉着白栖川草草行了礼，连忙撤了。

　　刚离开没多远，他的结界就自动消了，泽坤紧张地回头看了眼修仙者所在的位置，见他们没跟过来，这才松了口气。

　　姑苏城内哀鸿遍野，官府已经在清理现场，全城一片哀痛。

　　原本宁静的江南水乡，顿时变得满目疮痍。

　　泽坤叹了口气，幸而他们住的客栈离偏离人群，这才得以幸免。

　　他把小不点和九魂石放了出来，两个都是奄奄一息，两人分别给他们疗伤。

　　忙完，白栖川脸色已经煞白，泽坤因有他当主力吸引，故而受伤并不严重，让他赶紧调息打坐。

　　人仰马翻，泽坤坐在白栖川旁边打坐，迷迷糊糊来到火焰山，周围被下了结界，热得干渴难耐，皮肤因为烧灼而发出一股焦味。

　　空气干燥得火焰一舔，就能烧起来，他刚喷出些水灭脚下的火焰，但很快又烧起来了，如此循环往复。

　　他周身疼痛却不能停下，身上的皮肤已经没有完整的了。

　　炼化火的术法，他明明已经背得滚瓜烂熟，可就是悟不透怎么炼化。

　　每次火苗在掌心倏地变成大火，烧得他满脸焦黑。

　　他不知第几次捏了把火苗在手心，失败，再捏，还是失败。

　　他身体透支得厉害，早已看不清周围的情况，只是机械地捏着火苗，眼见要失去知觉。

　　忽然，一滴雨珠滴到他嘴唇里，他舔了舔，有些咸。

　　两滴，三滴……

　　他舔了舔，费力睁眼，看到哭得红肿的眼睛，正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周遭的太阳很大。

　　原来又是梦魇了。

　　白栖川嗓音沙哑：“白泽，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了。”

　　白栖川伏在泽坤身上，哭得像孩子。

　　泽坤愧疚：“抱歉，让你受惊了，我已无碍，别担心。”

　　他安抚了白栖川许久，心里却暖融融的。

　　白栖川今夜没顾得上给他拂梦，等他发现时，泽坤已在梦魇中，怎么都叫不醒，而且身体也开始发热。

　　他连忙背着泽坤去找到族长，族长却说那引符只有一张。

　　白栖川又马不停蹄地赶往昆仑山，希望能找到丹朱上仙，可他走了几日，竟然摸不到门路进去。

　　大概因为昆山山下了结界。

　　他忽然一阵悲痛，对着泽坤嚎啕大哭，没想到唤醒了泽坤。

　　两人回到姑苏城，城内到处白幡冥币，哀哀戚戚的哭声令人心慌。

　　城内上空莫名多了丝丝缕缕的怨气，泽坤暗道不好。

　　这些怨气会引来厉鬼，一旦城内被厉鬼缠上，那城将不城。

　　而白栖川发动媚术，从百姓牵挂的思念之网中，找出丝丝缕缕的甜蜜的牵绊，再进行安抚。

　　可人太多了，他一个人忙不过来。

　　泽坤媚术没到此级别，带着九魂石和小不点去米铺买粮，架棚熬粥，给百姓施粥。

　　不知是怨气太多，还是犀渠身上有邪魔气带进了城，城里的人接二连三生病，却查不出原因。

　　疫病因此传开，死得人更多了。

　　两人的盘缠已不多，城内的氛围如此凝重，他们也没办法搭棚表演赚钱。

　　两人忽然陷入困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