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意外收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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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清是历家的药仆从野岭里捡回来的，据说那孩子身上脏兮兮的，也看不清面容。身材姣小，只辨得是个男儿，约有十又七。
将及弱冠。
当晚那摘药的仆人领着洗干净穿着新衣服的少年站在历宅宅院中央。
少年缩着手，畏畏缩缩站在仆人身后，一双水灵的大眼睛来回瞟，对这院子里的一切都感到新奇。
“这孩子可生得漂亮。”姨太太挽上老爷子的胳膊，温声道。
历老爷子定睛细细一瞧，倒真是！那人生得一副好皮囊，白嫩透光的皮肤，艳红微薄的唇，尤是那眉眼，润得像块白玉。
“叫老爷、太太。”那仆人不着痕迹的拽他衣角，低声暗示。
少年回过神来，怯生生说:“老......老爷好，太太好。”几位姨太太掩着手帕笑着，说男儿倒像是个姑娘。院里人越聚越多，少年红了耳根低头不语，手指绕在一起。历老爷子只当做做善事，一扬手将少年留在了历宅。
“中乐，带这孩子去齐河那院吧！他那侧院不是有几间房空着？”历老爷子说。
“得嘞，空房定是有的！小的这就领他去！”中乐正是捡男孩回来的那个药仆。
中乐拍拍少年的小臂：“走吧，老爷子发善心留你，日后留些眼力，帮帮家里的忙。”
少年非懂似懂的点点头，轻轻嗯了声。
历齐河从中医铺出来，落了锁，便拦了辆人力车。见着街景格外好，特意吩咐车夫跑的慢些，一路慢慢悠悠往大宅去，到家时早已明月当空。
夜幕下历宅仍热闹着，几个姨太太拉着各自的老妈子打麻将，家里的仆人，壮了正聚头拼酒，闹得几个小丫鬟脸红。
历齐河长腿一迈跨过门坎，大声吼道：
“妈！吃饭！”
大姨太甩着手帕，蹬着短跟鞋，疾步走来。
“多大人了你！一进门就叫嚷，也不怕落人舌根给人家吃笑话！”历齐河笑得开朗，被骂了也不恼。
刚一落座他便瞧见一抹素白的身影。
不认得，他想。
眯起眼细细一瞧:“妈？这谁？”
大姨太修长白皙的手指曲起端着热好的饭菜走过来，听罢，把目光投到那人身上瞥了一眼淡淡开口:“捡得。”
历齐河差点一口饭呛在喉咙里:“？”
“是个傻子，”她顿了一顿，又道:“晓得几个字，也听得懂人话，就是反应慢。”
历齐河也不管得太多，就着菜扒饭，没个样子。
大姨太翻了个白眼，临走告知了一声:“放你侧院了。”
历齐河一愣，发出咆哮:“什么？！”
历齐河扒饭的动作一顿，眼神渐渐移过去，那孩子穿着一身素色长袍，领口系着扣，白嫩的颈露出半点，扎得他眼生疼。个子不高，目利才到他肩颈，细胳膊细腿不禁风。再往上......好生水灵的眼睛。
浓墨般的眸子四处走，看着一切都新奇，唇角微扬，似是见了什么欢心物件。顺着看去，历齐河看到了展台上的洋人钟，到整时会跳出只小人来。
刚才整好七点钟。
这傻子倒是有趣。
历齐河吃饱喝足，叫下人收拾碗筷，起身走过去。
少年盯得入迷，干等着洋钟再蹦出个人儿来，完全没注意历齐河的靠近。阴影突然拢下来，少年一惊，连忙后退，又壮着胆抬头一瞄，是个陌生男人。
刚才没在院子里见过的。
“我叫历齐河。历平江的大儿子。”历齐河伸手指向院中花坛旁的的老爷子。
见少年定神，他接着说:“他右边是我的母亲，何玲。再往右是我二姨娘绣春。少年轻轻点头。
“左边那几个依次是三姨娘荷莲、四姨娘敏花。”少年仍不语，在心间记下。
历齐河想起何玲的话，问:“你呢，你叫什么？”
听见他问，少年愣了神，随后摇摇头，蓬松的头发晃了几晃，随即停住。
“没有？”历齐河蹩眉。这傻子连名字都没有，却认得字听得话，怕不是脑子撞坏了？
少年看着他，眼睫被风吹得颤了颤，眼睛里水旺旺的。
历齐河移了移目光，又看向他。
“我给你起个名字可好？”
“冬天捡你回来，正值雪天。雪清洁无暇，多时不融。“历齐河一抬手，拂下方才等钟时落在少年发顶的常青树叶，又道:“这常青树不易掉叶，落你发际，那便是缘。”历齐河一顿，不作声了。
少年仰头看他，瞪大眼睛听着下文。
“唤你长清可好？常青也长清。似雪般白也长寿，怎么样？”历齐河轻声道。
少年眼神一亮。
“长久的长，清雪的清。”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意外收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