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错过的约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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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居寒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刺耳的电子音钻入耳膜时，他还陷在混沌的梦境里——梦里是海岛团建时那道刺目的蓝光，邵群的咒骂、李玉的惊呼、晏明修的沉默，还有何故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七点，老地方见，别迟到。”
他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酒店套房的床上，不是熟悉的顶层公寓，也不是海岛上的破木屋。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在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陌生的香薰味——不是何故喜欢的柑橘调，而是浓郁的玫瑰香，呛得他皱眉。
“操……”宋居寒低骂一声，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日期显示是2023年10月17日，而他记忆里的昨天，明明是2025年的海岛团建日。
更让他心脏骤停的是何故发来的那条消息，时间停留在今天早上六点半：“我在‘遇见’等你，今天的事很重要，别像上次一样。”
上次？宋居寒的脑子嗡嗡作响。他想起平行世界的设定——那个他在团建时听向导提过的、可能存在的“未选择的路”。难道他真的穿越了？
他掀开被子跳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冲到窗边拉开百叶窗。楼下是熟悉的街道，却又有些不同：街角的咖啡店换成了奶茶店，路上的行人穿着去年流行的款式，而他手腕上的手表，停在了六点五十分。
七点的约会，他已经迟到了十分钟。
“该死！”宋居寒抓起外套就往外跑，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好。他像疯了一样冲出酒店，拦了辆出租车，对着司机吼道：“‘遇见’餐厅，快点！”
司机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踩下油门。宋居寒坐在后座，手指紧紧攥着手机，屏幕上何故的头像还是那个安静的侧脸——他突然想起，在原来的世界里，何故从来没有对他发过脾气，即使他无数次迟到、爽约，何故也只是笑着说“没关系，我等你”。
可这次，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出租车在“遇见”餐厅门口停下时，已经七点二十分了。
宋居寒付了钱，几乎是从车上跳下来，冲进餐厅。餐厅里人不多，悠扬的钢琴曲在空气中流淌，他一眼就看到了靠窗的位置——何故坐在那里，背对着他，穿着一件米白色的衬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桌上的咖啡已经凉了，杯壁上凝着水珠。何故的手指放在桌布上，无意识地划着圈，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宋居寒的脚步顿住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何故——平时那双总含着温柔笑意的眼睛，此刻空洞得像被抽走了所有光，嘴角的弧度彻底消失，连呼吸都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像一尊被冰封的雕塑，连指尖都泛着冷意。
宋居寒慢慢走过去，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他想道歉，想解释自己不是故意迟到的，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苍白的：“何故……”
何故没有回头。
他的手指停了下来，放在桌布上的痕迹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过了几秒，他才缓缓转过身，看向宋居寒。
那眼神——宋居寒一辈子都忘不了。
没有愤怒，没有失望，那双曾经盛满包容的眼睛里只剩下死寂的冷漠，像冬日里结了厚冰的湖面，连风都吹不起一丝波澜。何故的嘴唇几不可察地动了动，声音轻得像羽毛，却精准地扎进宋居寒的心脏最软处：“你来了。”
宋居寒张了张嘴，想解释时空穿越的事，可他知道，何故不会相信。在这个平行世界里，他们之间的信任，已经被无数次的迟到和忽视消磨殆尽了。
“对不起……”宋居寒的声音带着颤抖，“我路上堵车了，手机也没电了……”
何故轻轻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包，站起身。他的动作很缓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不用解释了，宋居寒。”
宋居寒看着何故站起来，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他喘不过气。他想抓住何故的手，却又不敢——他怕自己一伸手，就会彻底失去这个男人。
“何故，你听我说……”宋居寒的声音带着哀求，“今天的事很重要，对不对？我知道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何故没有看他，径直走向餐厅门口。他的脚步很稳，没有丝毫犹豫，仿佛身后的宋居寒只是一个陌生人。
宋居寒追了出去，喊道：“何故！”
何故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他背对着宋居寒，声音冷得像冰：“宋居寒，我们到此为止吧。”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炸得宋居寒头晕目眩。他站在原地，看着何故的背影消失在街角，上了一辆出租车，再也没有回头。
阳光明明洒在身上，宋居寒却觉得浑身发冷，像被扔进了冰窖。手指死死攥成拳头，指甲嵌进掌心的刺痛都麻木了，血丝顺着指缝渗出来，染红了浅色的裤腿。他红着眼眶，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有多混蛋——何故无数次的等待和包容，被他当成了理所当然的义务，直到这一刻彻底失去，才像被剜掉心尖肉一样疼。
“不……”宋居寒低声呢喃，“我不能失去他……”
宋居寒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脑子里一片混乱。他需要证明这是平行世界，需要找到回去的方法，更需要挽回何故。
他拿出手机，翻找着通讯录。果然，里面的联系人有些不同——比如，他和何故的聊天记录里，最近的一条是何故发来的：“我已经搬出去了，钥匙放在你公寓的信箱里。”
搬出去了？宋居寒的心一沉。在原来的世界里，何故一直住在他的公寓里，照顾他的生活，支持他的事业。可在这个平行世界里，何故已经离开了他。
他又翻出相册，里面的照片大多是他的演唱会、粉丝的合影，几乎没有何故的身影。只有一张，是去年何故生日时拍的——何故坐在蛋糕前，笑着许愿，而他自己，则在旁边玩手机，连镜头都没有看一眼。
宋居寒的眼睛红了。他想起在原来的世界里，何故生日那天，他因为赶通告而错过了，回来时只给了何故一个敷衍的拥抱。何故当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说“没关系，工作重要”，可现在想来，他的眼底一定藏着深深的失落。
“我真是个混蛋……”宋居寒咬着牙，声音发颤，眼泪不受控制地砸在手机屏幕上——他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哭得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不是因为事业低谷，不是因为粉丝脱粉，而是因为他亲手把那个唯一无条件包容他的人推开了。
他走到街角的咖啡店，点了一杯何故最喜欢的拿铁。咖啡的香气弥漫开来，却再也闻不到熟悉的柑橘味。宋居寒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突然意识到——这个平行世界，就是他原来世界的未来，如果他继续任性下去，何故终有一天会彻底离开他。
不行，他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宋居寒擦干眼泪，眼神变得坚定。他要挽回何故，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要让何故知道，他已经改变了，他会珍惜他，会好好爱他。
宋居寒决定从最基础的做起——找到何故，向他道歉，然后用行动证明自己的改变。
他打听到何故的公司地址，直接开车过去。何故的公司在一栋写字楼的十二层，是一家小型的设计工作室。宋居寒站在前台，对前台说：“我找何故，麻烦你通报一下。”
前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屑：“何总监正在开会，不见客。”
宋居寒皱了皱眉：“我有急事找他，你告诉他，我是宋居寒。”
前台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何故办公室的电话。过了几秒，她放下电话，眼神里带着点同情又带着点疏离：“何总监说，他不想见你，请你离开。”
宋居寒的心脏像被针扎了一下，疼得厉害。他想冲进会议室，却又不敢——他怕自己的冲动会让何故更加反感。
“好吧，”宋居寒叹了口气，“那我在这里等他，等他开完会。”
他坐在前台旁边的沙发上，一等就是三个小时。期间，有不少员工进出，看到他都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宋居寒不在乎这些，他只在乎何故。
终于，会议室的门开了。何故走出来，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显得格外干练。他看到宋居寒，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宋居寒赶紧站起来，追了上去：“何故！”
何故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声音依旧冷漠：“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我想和你谈谈，”宋居寒的声音带着恳求，“就十分钟，好不好？”
何故摇了摇头：“我没有时间和你谈，宋居寒。你走吧，别再纠缠我了。”
说完，何故转身走进办公室，“砰”地一声关上门。宋居寒站在门外，听着门内传来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块，冷风直往里面灌——他第一次体会到，以前何故等他到深夜却被放鸽子时，是什么滋味。
宋居寒没有放弃。他开车来到何故的公寓楼下，坐在车里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路灯亮起，洒在他的身上。
他想起在原来的世界里，何故总是等他到深夜，不管他多晚回来，何故都会给他留一盏灯，煮一碗热粥。可现在，他却要在这里等何故，等一个可能永远不会原谅他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宋居寒的眼皮开始打架，却还是强撑着。突然，他看到何故的身影出现在公寓门口——他刚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
宋居寒赶紧下车，跑过去：“何故！”
何故看到他，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你怎么在这里？”
“我等你很久了，”宋居寒的声音带着疲惫，“我想和你谈谈。”
何故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表：“现在很晚了，我很累，明天再说吧。”
“不行，”宋居寒抓住他的手，“我今天一定要和你谈。何故，我知道我错了，我以前太任性，太自我中心，忽略了你的感受。我发誓，我会改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何故猛地甩开他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底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痛苦，却很快被冰冷的决绝覆盖：“宋居寒，你以为道歉就有用吗？你以为一句‘我会改’就能抹平那些被你浪费的时光？我已经没有力气再等你长大了。”
宋居寒的手僵在半空，眼泪再次流了下来：“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了。何故，你相信我，我会用行动证明的。”
何故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和憔悴的脸，喉结动了动，眼神晃了晃，却还是硬起心肠别过头：“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说完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在逃——他怕再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心软，重蹈覆辙。
说完，何故转身快步走进公寓楼，“砰”地一声甩上了防盗门，震得楼道里的声控灯骤然亮起。宋居寒僵在原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手指死死攥成拳头，指节泛白到几乎透明，喉咙里发不出一丝声音，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绝望。
可他没有放弃——身体顺着冰冷的墙壁滑下去，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压抑的呜咽从喉咙里溢出。指甲嵌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水泥地上，他却浑然不觉。他知道挽回何故难如登天，但他必须扛下去，何故是他命里唯一的光，没了这光，他宋居寒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宋居寒跌跌撞撞回到车里，颤抖着拿出手机，翻出那张被他藏在相册最深处的照片——是去年何故生日时偷偷拍的，何故闭着眼睛许愿，嘴角带着浅淡的笑，阳光洒在他脸上像镀了层金边。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屏幕，眼泪砸在上面模糊了何故的脸，哽咽着发誓：“何故，我一定会让你重新爱上我，一定。”
他开始制定计划：首先，推掉所有不必要的工作，把时间留给何故；其次，学习如何关心人，比如记住何故的喜好，为他做一些小事；最后，用音乐表达自己的爱意——他要写一首歌，送给何故，歌词里包含他所有的悔恨和爱意。
宋居寒打开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键帽上，把黑色的音符都晕开了。旋律里不自觉混进《月光奏鸣曲》的片段——那是何故以前每晚都会放的，他当时嫌烦总关掉，现在却觉得每一个音符都像何故的呼吸，轻得抓不住却刻进骨髓。歌词里他写道：“我曾把你的等待当空气，把你的温柔踩在脚底，直到失去才明白，你是我命里唯一的氧气……”
写着写着，宋居寒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他知道，这首歌可能无法立刻挽回何故的心，但他会一直唱下去，直到何故原谅他为止。
窗外的天空渐渐亮了起来，新的一天开始了。宋居寒看着窗外的朝阳，眼神坚定。他知道，救赎的道路漫长而艰难，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因为他明白，珍惜眼前人，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而何故，就是他的当下，他的未来。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喂，帮我推掉下周的所有通告，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助理愣了一下：“居寒哥，下周有个重要的颁奖典礼，你确定要推掉吗？”
“确定，”宋居寒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比起颁奖典礼，我有更重要的人要陪。”
挂掉电话，宋居寒发动汽车，朝着何故的公寓楼驶去。他知道，今天可能还是会被拒绝，但他不会放弃。因为他明白，爱是需要付出的，而他愿意为何故付出一切。
阳光刺破云层洒在车顶上，宋居寒深吸一口气踩下油门，引擎的轰鸣声划破清晨的寂静，像他此刻剧烈的心跳。他脸上没了以往的桀骜，只剩下倔强的坚定——不管前路有多难，哪怕粉身碎骨，他也要把何故找回来。救赎的齿轮，终于在这一刻缓缓转动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错过的约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