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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进王府 ...

  •   回张家的时候母亲又给塞了些吃的,整个行囊装得满满当当。错过了马车,是真的马车,马拉着板子上面堆着几垛草的那种马车。她进城时,守门的护卫还嚷嚷着快点,别耽误他回家喝酒。大概六七点的样子,元唯现在已经不需要掰着手指头数时间了,她嘴里念叨着“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给自己壮胆,也就是戌时的样子,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她背得有些吃力。
      背后怪异的声音时有时无,她无法平静地走路,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她鲜少这么晚还在街上晃悠,怕得有些哆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无奈甩开碍事的包袱,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大门口。嘴里的尖叫贯穿了一整条街,她喘着粗气梆梆梆敲门。
      年迈的老头子上了马车,疑惑道:“王爷,这小妮子为何突发恶疾?”
      马车正中间的男子把帘子拉下来,回头道:“大概是......突发了恶疾。”
      元唯靠着门歇息,守门的小厮还不来,又正好来了一辆马车,她慌极了,大喊道:“开门啊,开门啊!”
      似乎从马车上掉下来个包袱,定睛一看,不规则形状的,这凸一块那凸一块,可不正是自己的吗!
      元唯抓着小厮的袖子:“祝荆哥哥,你能去给我把那个捡过来吗?”
      祝荆怔楞了一会儿,他不解,走过去冷脸给她扔过来。
      “轻点啊!里面可有不少吃的呢!”
      “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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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个好人家会选择这么冷的天嫁女儿啊!这不是纯打发人吗?不都说结婚最看中黄道吉日了,还是这么显赫的大户人家。元唯上下牙打了个架,心想这天气乌压压的,一点也不吉。
      尚书大人和尚书夫人都十分儒雅高贵,尚书大人倒是很舍不得这个女儿,只是碍于尚书夫人的气势,他也就简短地叮嘱了女儿几句,张娥向父母拜别,尚书夫人微微点头。
      四小姐的眼里只有羡慕,她险些流下泪来。
      元唯在身后隐约看见,张娥嘴角微勾,和四小姐教着劲儿呢,她面对四小姐时,不免得意,因为她能够抢得一位地位显赫的美男子。
      所有的小厮站成一排目送,祝荆站在中间,过了门槛的时候,他多看了她两眼,元唯与平日的素净美不太一样了,是苦涩的美,忧郁的美,叫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
      苏子起这人,元唯第一次见,果然玉树临风,英气十足,看着就是个健壮有力的,他嘴角微微带笑,很是绅士。准备婚礼的这一个月,他从来没上门过,元唯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
      新婚之夜。
      元唯被叫进房间,张娥掀开红盖头,道:“唯唯,你愿意,做陪房吗?”
      “小姐,我现在已经是了。”
      张娥的嘴唇抿了又抿,说出了那句她最害怕听到的话。
      “我的意思是,今晚。”
      “啊?”

      元唯没想到这件事情来得这么快,更没想到,一个女子会让自己的夫君新婚之夜去和别人同床共枕,尤其是这个女子还是一个好不容易嫁给了心上人的人。
      张娥皱眉“嘘”了一下,又招手叫她过去。
      “唯唯,你现在真是长成大美人了,比刚来的时候还要漂亮,我就喜欢漂亮的姑娘。唯唯,我想要你去帮我生孩子,稳住我的位置。”她的手在元唯脸颊上拂过,十分爱怜,“今夜让占贤伺候我就行。你可回房间准备,我来跟苏子起说。记住了,你永远是我的最好的贴身丫鬟。”
      元唯突然发觉眼前的这个女子好像心智很成熟又很幼稚,她把人当作什么?或者说,这个时代的人,只有有地位的才配叫作人。面对这个女人时,她也不能精准拿捏尺度,只好总是一副冷静沉着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已经吐槽了一万个字。
      这样的事情,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接受吧?新婚之夜被自己的妻子嫌弃了,还安排赶去下人房间里,是我的话,高低得气得把桌子捶烂!宾客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元唯坐在桌前,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幸灾乐祸地笑了。
      “有这么好笑吗?”
      门不知何时被打开,苏子起板着脸问。
      “没有笑您。”元唯行了个礼。她没想到苏子起真的会来,毕竟从主屋来到下人的房间还要穿过一条走廊,假如王府上下看到王爷新婚之夜不在主屋和夫人住,还特意绕了路到下人房里,该作何感想?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她看着他时,一点也没有害怕,也没有惊喜,在他的意料之中,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很久没看见这么鲜活的人了,在张娥告诉他今晚自己被推脱到贴身丫鬟房里睡时,他回的话竟是:“那个小丫鬟?”
      张娥反倒有些吃惊:“是,她是我的贴身丫鬟。王爷见过?”
      苏子起是真的见过她,就是一个月前的那天晚上背一个硕大包袱,然后被老郎中提着药箱吭哧吭哧叮铃咣啷的声音吓到了的姑娘,应该是自己吓自己,和光年间,至今为止安全成都可与唐朝的夜不闭户相比拟。浅浅的月光下,她身形不过弱柳扶风,却头也不回发狂奔跑的样子着实有些好笑。
      见他迟迟不进来,元唯上前将门合上一些,她手指冰凉,这冷风一夜之间变得肆虐起来,果然是立冬。
      “这是要?”苏子起眉头皱了一下,眉宇间有不容置疑的冷酷。
      “只是觉得有些冷,王爷要进来吗?”她又把门打开,她是想拒绝的,也这么做了。她赌他不会进来,也不会想进来。
      “还是不进了吧。”这种看似邀请实则拒绝的话术,他不管在宫里还是在官场上都没有少见,这姑娘胆子还真大?苏子起脸色不太好看,简单地用眼珠子逛了一下这个狭小的屋子,前些日子刚刚吩咐了下人来打扫过的,除了最基础的桌子椅子和床,也没添置什么家具,看上去简陋得很。
      元唯的房间是个单间,算是下人中比较豪华的配置了,她万万没想到,这个房间可以成为拒绝别人的理由,甚至不需要开口,只需要往门口一站就能一览无余了,这也算是拒人于方寸之外了。就算是她在出租屋的那几个平方,也还是能勉强坐得下三五好友的,什么时候有过不耻之心?
      如果新郎官的新婚之夜是在下人房里度过的,说出去都要被笑掉大牙。今天不是张娥来月事的日子,就算是不管何种原因不能做夫妻之事,也没有必要拒绝与苏子起同寝,这位小姐行事,就算是联想力再强的元唯也摸不着头脑了。
      门又被推开了。苏子起醉酒的脸越发地红了,他直直地倒在元唯的身上,把脸埋在她的胸前。她没有穿外衣,薄薄的单衣下,那对圆润饱满的胸脯若隐若现。从生理学上来说,醉酒了的人是干不了那事的,元唯只觉得胸前一片湿热,配合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
      “王爷?苏子起!”她关上门,把他扶上床。如果不是碍于身份地位,她定会赏他一耳光。
      不安分的手在她腰间上下摸索,强劲有力的手臂将她环在胸前,他仅用一个肩头便能压住她的上身,她一个劲儿地喊他的名字,那双大手也越来越有劲儿了,直把她的外裳剥得一干二净,松松地垮在腿上。
      一个巴掌从衣服里抽出来甩在苏子起脸上,霎时这紧张又暧昧的气氛停止了,他深深吐了一口气,怒得发颤,道:“你好大的胆子!”
      中气十足的声音惊得房檐上筑巢的喜鹊都飞走了。
      “王爷,奴婢有罪。”元唯赶忙起身道歉。她一边的脑子在说,她不想成为下一个□□,一边的脑子在告诉她,她不想浑浑噩噩地成为别人的工具。
      他红红的眼神仿佛要把她吃了,轻笑一声:“你没醉,是我醉了。”
      他将她的衣裳披上,手肘撑在腿上,扶着额头继续说:“我如今二十一岁,刚刚封了王,兄弟之中皇兄最疼我,文才武略我样样精通,身形样貌广为称赞。我也洁身自好,克己复礼,从不拈花惹草,怎么一成婚,什么都不如意了?妻子嫌我厌我,要赶我去和陪嫁姑娘睡,这也罢了,陪嫁的姑娘也嫌弃我,还打我。人人都嫌弃我,我这王爷还成什么王爷?”说着说着就有了哭腔。
      此女花容月貌,他愿意陪她耗一耗。
      怎么还顾影自怜上了?她低头把衣服轻轻系上,想出了一个绝佳的理由:“王爷,不是奴婢不想,是奴婢家中有告诫。母亲曾与我说,我们母系一族的女儿都只能和一个男子睡觉。”
      “是的,全天下的女人都是如此。你还想睡几个?”他斜眼看她,一件天下皆知的事情被她这么正经地说出来,苏子起气笑了。
      “只不过,这个男子也只能和一个女人睡觉。如果违背了,这个男人就会暴毙。”
      “……你觉得我会信吗?”苏子起坐直了身子。
      “奴婢的父亲就是。”对不起了,没见过面的爹地。
      苏子起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气哄哄地穿上刚刚踢掉的靴子,又气冲冲地摔门。
      “哼!”
      第二日。
      镜中张娥的脸色很红润,一点也没有吃醋的意思,她接过元唯递来的漱口水,道:“唯唯,昨日,如何?”
      元唯看着镜中,略表歉意。
      “无事,这事情是我吩咐你的,你只要把王爷伺候高兴了,少不了你的赏。”张娥面上喜悦,尽是期盼。
      元唯依旧是愁眉不展。
      “怎么了?难不成?”张娥扯住了正在占贤手中盘着的发髻。
      “夫人,我,没得到王爷青睐。”
      “你这是看不起我吗?元唯,我让你做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给你机会表现你就这样践踏?”张娥见付安来请,就住了嘴。叹了一声,便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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