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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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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夜的暴雨声停了。
明歌最后的意识还停留在那场车祸里,刺眼的远光灯,燕浮舟将他护在怀里的手臂,车身遭受强烈撞击发出的巨响,划过唇边那湿热腥甜的鲜血,然后是黑暗。
他猛地睁开眼睛。
晨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银灰色被单上切出一道明亮的分界线,空气里满是薄荷和玫瑰混杂着的香薰味道,这是他用了很多年的定制香熏。
明歌躺在床上,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无名指。
他坐起身,环顾这个熟悉的房间,这里是他上大学时哥哥送给他的公寓。书桌上摊开着一本《国际信托架构案例分析》,旁边放着没喝完的半杯水。
眼前的一切熟悉又陌生。
他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是他早就换掉的老款,屏幕亮起时,明歌的呼吸几乎要停滞了。
2025年9月15日,上午7:23。
这是他大四开学第三周的星期一。
明歌赤脚跳下床,冲到全身镜前,镜子里的人穿着浅蓝色棉质睡衣,头发凌乱,眉眼间还残留着青涩。二十一岁,还没有毕业,还没有进入穹顶资本,还没有……嫁给燕浮舟。
“重生了……”
他喃喃道,指尖贴上冰凉的镜面。
那场车祸是真实的吗?燕浮舟最后护住他的手臂,那句“明宝,别怕”是真的吗?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前世漫长的暗恋,小心翼翼的靠近,最后以“商业联姻”为名促成的婚姻。
三个月相敬如宾的时光,燕浮舟始终冷静克制,直到车祸那一刻。
明歌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不管那是不是真的,重生一次,他不想再等那么久了。前世他花了四年才走到燕浮舟身边,又花了两个月才敢求着哥哥帮他提出联姻,四年又两个月,太长了。
“这一次,”他对着镜中的自己说,眼眶泛红却咬着牙笑起来,“我要更早走到他身边。”
可该怎么做?
总不能直接跑去穹顶资本找人跟他说我是你前世爱人吧?太突兀了,怕不是会被当成疯子。
“叮。”
一个清脆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明歌身体一僵。
“检测到强烈情感波动。”一个低沉悦耳的男声在脑海中响起。
这声音,分明是燕浮舟的。
“谁?!”明歌环顾空无一人的房间。
“我是‘钓系美人系统’。”声音平静温和,音色与燕浮舟一模一样,“本系统声音可根据你潜意识偏好匹配,检测到可攻略恋爱对象燕浮舟,是否需要攻略支持?”
明歌耳朵瞬间红了:“你……怎么知道?”
“我可是系统。”声音顿了顿,“是否绑定系统?”
明歌抿了抿唇,这系统说话声音像极了燕浮舟,根本让人无法抗拒!
“绑定。”他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答。
“好的,现在系统为您发布第一个任务。”系统的声音沉稳,“三天后攻略目标将在海市大学讲座,结束后,宿主需要去银杏大道接一片落叶。”
明歌愣住:“道理我都懂,一般来说不是应该去听讲座吗?接落叶?这什么奇怪的任务?你这系统靠谱吗?”
“根据‘钓系’大数据分析,”系统解释,声音里带着一种温和的说服力,“初次接触需要制造令人印象深刻的画面,一个符合对方审美偏好的瞬间,能在对方心里留下特别的印记,宿主外貌条件优越,这个行为能让效果最大化。”
明歌听得半懂不懂:“那……具体怎么做?”
“穿浅色衣服,动作、神态要自然。”系统说,“重点是偶然遇见,不是精心设计,他会在那个时间段乘车经过,让对方不经意的一瞥惊艳,符合钓系行为准则。”
“你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经过?”
“这当然是系统的能力。”系统回答的很简洁,“宿主要接受这个任务吗?”
明歌犹豫了两秒:“接受。”
“任务已接取。”系统说,“完成后会有特别奖励。”
“什么奖励?”
“一张特殊的明信片,上面会有攻略目标的一段重要经历,这能帮助你更加了解攻略目标。”
明歌心跳快了半拍。
“为保证宿主隐私,系统在无任务执行时会自动进入休眠待机状态,宿主有事可以随时叫我。”系统补充,“直接在心里喊我就可以。”
声音消失了。
明歌站在原地,心里既忐忑又期待,他走到衣帽间,挑了件米白色羊绒衫和浅灰色长裤。
三天后,银杏大道。
他会接住那片写着‘重逢’的叶子。
*
接下来的三天,明歌过着正常的大四生活。上课,去图书馆,准备毕业论文的开题报告,还有实习的准备。
他试探性地在心里唤过几次“系统”,每次都有问必答,但因为语音包的原因,总让他有点不好意思,但又忍不住总想听它说点什么。
第三天下午,明歌提前半小时来到礼堂,选了个靠走道的位置,手指无意识地捻着笔记本页角。
周围的同学对他来说都已经显得有些陌生,毕竟前世他大学的时候也不常和同学接触,而且因为选修了双学位,他一直很忙。
其他人都在兴奋地窃窃私语,讨论着即将到来的演讲者——燕浮舟,穹顶资本的掌权人,海市大学最传奇的校友之一。
明歌垂下眼睛,摊开手,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无名指。
和前世他记忆里一模一样的环节走完,礼堂的灯光暗下来,一束追光打在台上。燕浮舟从侧幕走出,纯黑色的商务西装,白色衬衫,肩宽窄腰,面容俊朗。他的目光扫过台下,冷静又疏离。
明歌的心脏收紧,又缓缓松开。这个人还活着,好好地站在这里,这个认知让他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庆幸,有酸涩,还有从第一次见到他之后,哪怕重生也无法平息的悸动。
四十分钟的演讲很快过去,哪怕前世他看了无数次的录像依旧听的津津有味。掌声雷动中,燕浮舟微微颔首,在校领导陪同下离开。
明歌深吸一口气,小跑着从侧门走出礼堂。
深秋的银杏大道一片金黄。
风吹过,叶片簌簌飘落,明歌站在路边,穿着他精心挑选的米白羊绒衫和浅灰长裤,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有片叶子调皮的擦过他眼角下垂的睫毛,他抬起头看向银杏树冠。
“系统?”他在心里轻声唤道。
“宿主我在。”
“我男神来了没呢?不会我就一直在这保持这个动作等吧,等下别的同学路过,看我这样也太尬了。”明歌心里有些惴惴的,不经意间钓人这方面他实在是没什么经验。
“马上就到了,别急。”系统答道。
“行吧,为了男神的明信片,尬就尬了!”明歌抿了抿唇,决定按照系统的建议做,反正做了就有奖励。
恰好就在这时,一片银杏叶旋转着落下。
明歌下意识抬手,叶子轻轻落在掌心里,这片叶子中心还是翠绿色的,边缘带着焦黄的斑点,是非常标致好看的一片叶子,明歌很喜欢这样的配色。
几乎同时,一辆黑色宾利从他身侧缓缓驶过。
后座车窗降下一半,明歌的余光瞥见那个熟悉的侧影,燕浮舟正看向窗外。他屏住呼吸,保持着接住落叶的姿势,缓缓转过头,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短暂交汇。
燕浮舟的眼神很淡,像随意看风景,但明歌看见,他的嘴角好像轻微的上翘了一下。
然后车窗升起,车子驶远。
明歌站在原地,掌心托着叶子,心跳如鼓。
“他好像笑了一下是吧?”明歌不太确定的问系统。
“是的宿主,看来我们的初步计划吸引对方注意已经达成了。”
明歌小声应道,耳朵发烫,“这就算……成功了吗?”
“第一步成功了。”系统说,语气温和,“这叫留下特别的初见印象,比起刻意的搭讪,这种不经意间让人记住的美好画面,往往效果更好。”
明歌低头看着掌心那片叶子,小心地把它夹进笔记本。
“奖励已下发,请宿主注意查收快递。”系统的声音又响起,“接下来我们可以接取第二个任务了。”
“什么?”
“根据攻略对象过往行为分析,每周二下午五点二十分左右,攻略目标会在下班后到一家名叫Coast的咖啡店继续工作,那家店的手冲不错,在那里制造偶遇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明歌心跳快了半拍:“你是说……”
“当然,系统只提供可接受任务选择,至于宿主做不做任务,系统不会强制。”
明歌抿了抿唇:“连着两天偶遇,会不会让人觉得太刻意了?”
“宿主只是去喝咖啡,看看书,做你自己的事。”系统说,“只要不表现的太刻意就没人会觉得你刻意,如果他注意到宿主,自然地打个招呼就行。宿主你要自信点,你可是系统我精挑细选绑定上的,相信自己的魅力!做你自己!把老男人钓成翘嘴!”
这话用燕浮舟的声音说出来有种奇怪的违和感,明歌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好叭。”明歌笑道,“那我听你的。”
明歌站在银杏树下,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
做自己吗?
他低头笑了笑,收好笔记本,朝校门走去。
刚走出几步,他忽然想起什么,又在心里唤道:“系统?”
“在。”
“那个……”明歌有点不好意思,“谢谢你。”
系统似乎愣了一下:“谢什么?”
“谢谢你帮我。”明歌说,声音很轻,“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帮我,但,谢谢。”
系统似乎沉默了一下。
然后,那个低沉的声音响起,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笃定:“不用谢,宿主值得被好好对待,这都是你应得的。”
明歌的耳朵又红了,他决定了,不管这个系统是什么,不管它为什么要帮他,他都要试一试。
因为这一世,他不想再等了。
他合上笔记本,抱在怀里,快步走向地铁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