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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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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四点半，明歌跟着导航早早的来到Coast的门前。
风铃轻响，咖啡香气扑鼻。他扫了一眼店内，暖黄的灯光，深色的木质小圆桌，墨绿色的皮面软椅，墙面上挂着几幅油画，整个店的装修都带着浓浓的复古味道，与咖啡馥郁的香气混合，十分融洽。
这个时间来咖啡店的人并不多，零星几个人散散的坐在店里。
还没到燕浮舟往常来的时间。
明歌走到吧台，店主是个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穿着黑色亚麻围裙，正专心致志地擦拭着一台银色咖啡机。
“你好，”明歌说，“一杯手冲，有什么推荐的吗？”
店主抬头看他，那是一张很干净的脸，眼睛很亮，看人的眼神让明歌想到了一句话——看狗都深情。
他打量了明歌两秒，忽然笑了：“今天有批不错的耶加雪菲，水洗处理，要试试吗？”
耶加雪菲，明歌记得这个，上一世的燕浮舟就很喜欢。
“好。”明歌点头，“那就这个吧。”
“稍等。”店主开始从玻璃罐里称豆子，动作熟练而轻盈，“坐哪儿？我给你送过去。”
“靠窗坐吧。”
店主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等人吗？先坐吧。”
明歌走到窗边坐下。
这个位置很好，阳光从彩绘的玻璃窗斜斜洒进来，在深色木桌上投下一块块颜色温暖的光斑，不刺眼，足够明亮，而且视野开阔，能看到整个店面，也能看到门口。
他从背包里拿出那本厚重的《国际信托架构案例分析》，翻开到昨天看到的地方，旁边夹着那片银杏叶，金黄的叶子在深色书页的衬托下，像一枚精致的书签。
五点二十分，店门再次被推开，风铃轻响。
明歌抬起头，看见燕浮舟走了进来。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长款大衣，里面是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装，领带被他扯的微微松散开来，看起来十分放松的模样，眉眼间的疏离感也淡了一些。
店主朝他点头：“老样子？”
“嗯。”燕浮舟应了声，声音比通过麦克风听到的更低沉。
他的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店内，在明歌身上停顿了一瞬，很短暂，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然后他走向靠里的位置坐下，从公文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似乎在看什么文件。
两人隔着三四张桌子，不远不近。
明歌低下头，假装继续看书，指尖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麻。他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书页上那些复杂的信托结构图上，可那些字像在他眼前跳舞，一个都看不进去。
明歌的余光一直时不时的扫向那边，好在对方似乎在认真处理文件，并未察觉。
几分钟后，店主先送来明歌的咖啡。
精致的白色陶瓷杯，杯壁很薄，咖啡液清亮澄澈，热气带着清新的柑橘香气升腾起来。
“您的耶加雪菲。”店主放下杯子，压低声音轻笑着加了句，“很巧哦，刚刚那位跟你点的一样。”
明歌耳根微热，低着头不敢跟店主对视：“谢谢。”兄弟，你大可不必跟我说，感觉小心思被人一眼看穿似的。
他尴尬地端起杯抿了一小口，明快的柑橘酸在舌尖炸开，随后是柔和的花香，最后留下干净的回甘，像雨后的果园，确实好喝。
又过了会儿，店主给燕浮舟送去咖啡，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距离太远听不清内容，但明歌余光看见燕浮舟似乎笑了下，很淡的笑，嘴角只扬起一个很小的弧度，转瞬即逝。
他心虚的收回视线，强迫自己专注于书本，但注意力依旧不自觉地飘向那边。
燕浮舟在打字，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敲击键盘的声音很轻，被店内的爵士乐掩盖。偶尔会停下来思考，身体微微后靠，端起咖啡喝一口，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
明歌看了几页书，忽然想起系统说的“做点自己的事”。他拿出平板电脑和电子笔，调出昨天没画完的信托架构图，开始继续完善。
这是他前世工作后养成的习惯，看书时喜欢随手画结构图，把抽象的概念可视化。前世在穹顶资本，他这个习惯被燕浮舟认可过，说“可视化能帮助理清逻辑”。
笔尖在屏幕上划过，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明歌渐渐沉浸进去，把那个离岸信托的架构一层层拆解，画出资金流向，标注税务节点。
时间慢慢流逝。
窗外的阳光在桌面上移动，爵士乐也换了一张唱片，从轻快的钢琴变成了慵懒的萨克斯风。
时间快到六点，明歌完成了草图的初步框架，他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指和手腕，端起咖啡杯，咖啡已经凉了，但余味依旧清爽。
就在这时，身旁响起低沉的声音：“画完了？”
明歌手一抖，差点把杯子摔下去。他猛的抬起头，看见燕浮舟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正垂眸看着他的平板屏幕。
距离不到一米，他能闻到燕浮舟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气，混合着一丝咖啡的醇苦，能看清对方睫毛在眼下投出的浅浅阴影，能看见对方西装上暗黑色的纹路。
“燕、燕先生。”明歌放下杯子，下意识想站起来。
“坐着就好。”燕浮舟抬手虚按了一下，动作很自然，他的目光还停在屏幕上，“这是离岸信托架构？”
“对。”明歌稳住声音，庆幸对方没有问自己怎么会来这里，他努力让心跳平复下来，“课本上的案例，我试着画了下流程图。”
燕浮舟看了几秒，伸出手指，在屏幕某处虚点了一下：“这个节点，委托人把资产转移到BVI公司，为什么选BVI不是开曼？”
明歌大脑快速运转：“因为案例中的委托人有美国税务居民身份。BVI的《商业公司法》在2020年修订后，对非居民投资者的信息保密性更强，而且BVI与美国没有税收协定，可以避免某些信息交换义务。再加上……”
他流畅地阐述了三分多钟，期间燕浮舟一直安静听着，偶尔微微颔首，没有打断。
等他说完，燕浮舟沉默了几秒，然后说：“分析得很清楚，不过你忽略了一点。委托人的配偶是加拿大籍，而加拿大与BVI在2021年签署了税务信息交换协议，这里如果选开曼，反而更合适。”
明歌一愣，随即脸颊发烫。
这个细节课本上没写，现在被燕浮舟当场指出错误，他觉得有点丢脸。
“是我疏忽了。”他小声说，脸颊因为觉得丢人而隐隐发热。
“正常。”燕浮舟的语气平和，听不出情绪，“课本案例不会给这么细的信息，不过整体思路是对的，考虑的很周全。”
被夸了。
明歌耳朵更烫了，低下头：“谢谢燕先生。”
燕浮舟看了他一眼，忽然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皮质的小本子，很薄，深棕色，边缘因为使用而微微磨损。他翻到某一页，撕下一张纸，又从胸前的口袋里抽出钢笔。
笔尖落在纸面上，发出沙沙的轻响，燕浮舟写字很快，但字迹依旧凌厉清晰。大约一分钟后，他把那张纸推到明歌面前。
“这是我之前处理过的一个类似案例的简化结构。”他说，“你可以参考一下。”
明歌接过那张纸。
纸上是一个清晰的信托架构图，比他自己画的更简洁，但关键节点都标出来了。旁边还有几行小字批注，解释每个节点的设计逻辑和考量因素。
字迹是深蓝色的，墨迹还未完全干透，在夕阳下泛着微微的光泽。
“这……”明歌的手指摩挲着纸张边缘，感受到纸张的质感和墨迹微微凸起的触感，“太麻烦您了。”
“顺手的事。”燕浮舟收起钢笔，动作流畅自然，“下面的是我的邮箱，如果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发邮件问我，我有空会看。”
明歌捏着那张纸，心跳快得厉害。
“对了。”燕浮舟想起什么，“这家的手冲确实不错，你点的耶加雪菲？”
“是。”明歌看了眼杯子，“店主推荐的。”
“他眼光可以。”燕浮舟顿了顿，似乎思考了一下，“下次你可以试试他们的‘秋日回响’，特调款，味道很特别。”
“秋日回响？”
“嗯，有雪松和柑橘的香气，你应该会喜欢。”燕浮舟说着，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我该走了，咖啡钱记我账上就行。”
“不用了燕先生，我自己……”
“就当是学长请你喝杯咖啡。”燕浮舟打断他，语气温和但不容拒绝，“好好看书。”
他说完便回了自己的座位拿起公文包，朝门口走去。经过吧台时，对店主点了点头，说了句什么，店主笑着应了。
门开了又关，风铃轻响。
明歌坐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张纸，好一会儿，他才低头仔细看那些字迹。
每一笔都凌厉而克制，撇捺的角度，连笔的弧度，都有一种独特的美感。
他小心地把纸折好，夹进笔记本，和那片银杏叶放在一起，然后他端起已经凉透的咖啡，把最后一口喝完。
“系统？”他在心里轻声唤道。
“在呢。”系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像早就等着他呼叫。
“怎么样，”系统说，“我说他会来吧？”
“嗯。”明歌抿了抿唇，“他还给了我笔记。”
“我看见了。”系统说，“他很少主动给人写东西，说明对你的专业能力和学习态度有认可，这是个很好的进展。”
明歌心里甜甜的，但又有种不真实感：“真的吗？”
“我骗你干什么。”系统轻笑，“不过别高兴太早，这才刚开始。”
明歌知道，但他还是忍不住开心，他把笔记本收好，指尖划过封皮，感受着里面夹着的那张纸和那片叶子。
“对了，”系统又说，“他说的‘秋日回响’，下次可以去试试。”
明歌想起刚才燕浮舟推荐时的语气，耳朵又有点热：“你怎么知道那个？”
“刚刚你们对话的时候我已经结束待机状态了，那款特调确实适合你，雪松和柑橘的搭配，很配你的气质，至少表面上是的。”
这话说得明歌脸热，他收拾好东西，走到吧台结账。
店主正在清洗手冲壶，见他过来，笑着摆手：“不用了，燕总交代了，记他账上。”
明歌愣了下：“这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店主擦干手，靠在吧台边，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明二少是吧？燕总难得介绍朋友来——哦不对，是难得有朋友来，请你喝杯咖啡，应该的。”
这话说得暧昧，明歌耳根又红了。
“不……不是，我是听别人介绍的，总之谢谢。”他低声说，匆匆道别，推门离开。
“任务二已完成，随机掉落奖励将与任务一完成奖励一同于今日晚8点送达，请宿主注意查收快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