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星记》青诤

4、灯笼鬼

　　终于到了一个城镇。
　　乔其兴奋的四处张望。
　　大大的青石板铺成的街道，来往各种肤色的行人。穿着一律是古代欧洲的风格，女的多为篷篷群，男的白色衬衣上结了花式繁复的领结。
　　屋子也很别致。一栋一栋分立开来，大部分上面盖了个尖尖的红顶，像卡通片里面的小红屋。
　　“呀！真是太漂亮、太可爱了！”一辆黑色骏马拉着的四轮车厢从身边悠悠驰过，乔其忍不住赞叹。
　　伯爵不动声色的退两步，离这个看起来高兴得快发疯的女孩子远点。他可是优雅高贵的天秤座呢，怎么会一时心软留了个土包子在身边？
　　乔犹沉浸在兴奋中浑然未觉。她在人群中左顾右盼着，那种爱好稀奇的天性又冒出来了，看到可爱的东西便舍不得放手。
　　伯爵在她身后咳了咳：“要是你喜欢的话——”
　　她放下来，再恋恋不舍的看一眼，毅然朝他笑道：“得不到的东西才是好东西呢！我们走吧！”
　　伯爵一愣：“你不用跟我客气。”
　　“妈妈从小就告诉我，女孩子不应该贪小便宜。”她挽住他的手：“而且，你都答应帮我找胡子精了，我怎么好意思再乱花你的钱？”
　　“……”
　　过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问道：“你们这里的钱，是什么样子的？”
　　他微笑：“金、银、铜三种造币，各星座间可以直接流通，只要看币面上铸的是什么图案，就知道是什么座造的了。”
　　“它们之间的兑率是多少？”
　　“一个金币抵十个银币，一个银币抵一百枚铜币。”
　　她点了点头，之后没再说什么话。

　　晚上住进了一个超豪华的旅店，吃了一顿超豪华的晚餐。
　　当她以狼吞虎咽风卷残云横扫千军之势将自己那份一扫而光时，心满意足的抬头，这才发现对面的伯爵大叔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她抹了一下脸：“我脸上有脏东西？”随即又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大叔！你都还没动过耶！”
　　伯爵收回目光，开始吃自己那份。
　　这回轮到她目不转睛了：那一举手，一投足——哦不对不对，吃饭是不用抬足的，那一举手，一抬叉，那气派，那姿势……伯爵大叔应该是个超级贵族吧！
　　谁知那人吃不到一半，动作却越来越慢，最后把刀叉一扔，转过头哈哈大笑起来。
　　“怎——怎么啦？”
　　“小丫头，你真是太可爱了！”伯爵笑得喘不过气：“刚才吃饭时的样子，哈哈哈哈——”
　　她明白过来：“你嘲笑我是不是！”
　　伯爵平口气：“你崇拜我你就说嘛！我可以好好从头教你吃饭礼仪的，本伯爵一点都不介意让自己高雅的气质多一些人来分享——”
　　为了避免把刚刚吃下去的吐出来，她头也不回地道：“我去看夜景了！一会儿就回来！”

　　经过一幢白色的很有气势的建筑物，外观有点像小型的美国白宫。
　　吸引她的却不是这个，而是建筑物外面坐着的一大帮人。
　　乘凉？不像。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都规规矩矩、一动不动的盘坐着，既不互相交谈，也不干什么闲活，就那么一脸严肃的坐在那里。若不是睁着眼睛，简直跟泥塑石雕没什么两样。
　　她左瞧右瞧，终于找了个路过的中年大婶：“请问阿姨，他们在做什么？”
　　大婶看了她一眼：“他们？静坐示威呗！已经坐了三天啦，也够有毅力的。”
　　静坐示威？呵呵，以前没见过，没想到跑到这儿来倒是见着了：“他们干嘛示威呀？”
　　“咦？你不知道？赫鲁特家跟他们杰弗家是死对头。一个月前赫家无故失火，把他们告上少法星大人，结果因为没有实据而作罢。哪料到七天前赫家又失火了，这回可正好把杰弗家大儿子抓在当场，一下就给关到牢里去了。杰弗家不服，坚持说不是他们做的，于是一家人跑到少星大楼来，静坐示威，要求给他们一个公道。”
　　“原来是这样。”乔其明白了大概，这座少星大楼，应该就是类似于政府机构的设置吧。可是——“少法星大人是法官吗？”
　　大婶皱眉：“法官？少法星大人就是少法星大人！姑娘，你——不是我们星座的？”
　　“我——”
　　“她是水瓶星座的。不过最近有些糊里糊涂。”一个富有磁性的男声传来。
　　她转过头一看，伯爵大叔！
　　“你怎么来了？”
　　伯爵微笑着把大婶打发走，才道：“不放心你呀！”
　　心里有种暖暖的东西升了起来，乔结结巴巴道：“是我不好。没等你把话说完就跑了。”
　　“好啦，”伯爵敲了敲她的小脑袋：“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
　　她揉着额角：“那你告诉我，少法星大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他牵她坐到草坪上：“水瓶星施行的是民主体制。管理阶层共分三级：上星、中星及少星。上星只有一位，却并不太管事，权力主要集中在三位中星手里。三中星又各司其职，分别为中元星，中金星，中法星，执掌内务、金钱及刑法三面。下来就是各位少元、少金、少法星了，他们被派到各地执政。”
　　“三星以谁为首？”
　　“无此分别。互相约制。”
　　咄，那不就跟美国搞的三权分立一个模式嘛，但是——“上星没什么用，设了干啥？”
　　“错。”伯爵摆手：“上星虽然不处政事，却极得三星尊重。基本上是施行民主制星座中灵力最强之人。”
　　她偏过头：“那就是还有实行不同体制的星座了。”
　　“那是自然。各个星座性格迥异，怎么可能全部套上一种体制？”
　　“快说给我听听。”
　　“以我们天秤座为例，用的就是共和制了。没有上中少三星之分，全星分了多少个州，就有多少个元老，每年举行一次元老大会，对各项决议以少数服从多数论。”
　　她睁大眼：“没有其他权力的制约，如果那个元老在自己州内作威作福怎么办？”
　　“会吗？”
　　她呆了半晌，最终明白过来：“怪不得你们会用此项制度了。天秤座人秉性公正，想来是少发生这种事情的。”
　　“谢谢夸奖。但每个元老上台的成功，并不像民主制星座那样靠上级指任，而是要看他所在那一州居民投票的。若是作威作福，下一年就别想连任了。”
　　“啊！此法倒是甚妙！由大家一致选出来的，想必不会差到哪里去。”
　　伯爵叹口气：“可惜你没看到每年元老院开会时的那个热闹，所有人纷纷上台，各有政见，如同菜市场买菜，热哄哄闹得头都要变做两个。”
　　“嘿嘿，大叔，不对哦，共和制的星座里，会有‘伯爵’这一封号吗？”
　　“啊，问道重点了。”伯爵笑起来：“这个封号是继承了我契父的，他是狮子星座人。”
　　“契父？就是父亲吧？”
　　“应该就是你们那里称的父亲吧。狮子星座是君主制的，我契父当年立了大功，狮子王就赏了他这个封号。”
　　她“噗哧”一声笑出来。狮子王？有趣。
　　转头再看了一眼静坐的杰弗家人：“他们身旁那一个个漂浮的大红灯笼是怎么回事？”
　　“哦，那是灯笼鬼。它们住在灯笼里，一般晚上出现。”
　　“也只有水瓶星座人才看得见？”
　　“那倒不。灯笼鬼是大陆上有名的‘抢钱一族’，只要你付钱给它，它就会出来为你服务。”
　　“呵呵，真有趣。不知道它们长什么样子？”
　　奇奇突然出现在伯爵肩上。伯爵朝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朗声道：“漂亮的小姐，偷听别人说话可是不礼貌的行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