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星记》青诤

9、天鹅精

　　黎斐城。
　　一个黑发少年在少星楼外徘徊良久。
　　“胡子精爷爷说把伯爵大叔送到这儿来，不知他怎么样了？”
　　这少年正是女扮男装的乔其。她从绿色森林中出来后，一时也不知该往何处去，又挂念着伯爵大叔，便跑到黎斐城来了。
　　黎斐城是个海港城市，商业十分繁荣，五大海港旁常常可见一大艘一大艘的商船整齐排开，悬着巨大的风帆，那架势真让她恨不得有个照相机把它们都拍下来才好。
　　迷人的是这儿还有很多漂亮干净的海滩，装扮豪华的小型游艇、私人风帆，以及三三两两游乐的人群，真让人怀疑这儿就是人间天堂。
　　观光了两天之后，乔终于来到少星楼前，可见着那雄伟的建筑，又不知该如何借口进去。
　　直到门口一个卫兵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来问道：“有什么事吗？”
　　开了头就好办事了。乔立刻笑道：“我来找一个人。他是一位伯爵，叫——叫雷翁哈特•亚谢巴哈•卡里普列思——”
　　卫兵上下打量他两眼：“你找伯爵有什么事？”
　　她大喜：“他在这里？”
　　卫兵摇头：“早七天前就走啦！”
　　“啊？那他有没有说去哪儿？”
　　“大人物的事，我怎么知道。”
　　乔失望的垂下头。一会儿又道：“我——能不能见一下你们的少星大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
　　咳嗽一声：“伯爵大叔是我叔叔。你说我是什么人？”
　　卫兵见她突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想着难道这真是个官家少爷？
　　当下便也不敢怠慢：“请报上您的名字。等少星大人回来我为您通报。”
　　在守卫处留了个名字之后，乔没精打采的溜了回来。
　　唉，连唯一一个感觉亲近些的人也失去了联络。
　　百无聊赖之下，跑到海滩边去看海。以前很少有看海的机会，现在有这么漂亮的，不看白不看。
　　已近黄昏，巨大的半圆形落日将橘红的光芒粼粼洒在海面上，如同镀了层金。
　　天黑得早，许多游人渐渐散去，海上只零落散着几只小船。
　　乔脱了鞋，爬到一块巨石上，眺望远方。
　　然后，在那橘红的半圆落日之中，缓缓游过来一只硕大的天鹅！
　　不，那不是一只天鹅，而是一艘像极天鹅的船。船身用贝壳做成，看上去格外洁白耀眼，船头用黑玉镶嵌了两只眼睛，并用鲜红的玛瑙雕刻了嘴唇。船头，一个黑色短发少年正迎风而立。
　　一瞬间，两人目光相对，眼中皆藏了些惊愕。
　　他想的是，他能看得到我？看得见天鹅船？
　　她想的是，这么神秘美丽，不会——又是一个妖怪吧?
　　天鹅船行至岸边停下，既不用抛锚，别人也好像对它视若无睹。她心中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过一会儿，一群小孩子蹦蹦跳跳的直接从船桅跳了下来。他们有着柔软的金发，白皙的肌肤，额头开阔。
　　见她看着他们，孩子们只是笑笑，然后自顾自玩耍起来。有的互相玩水，有的捡拾贝壳，倾听涛声，还有的，埋头堆沙子。
　　突然记起了《鬼精灵之书》，暗骂自己笨，书上明明有写，能造得出这种美妙绝伦的船只的，出了天鹅精外，再无他人。
　　天鹅精是游走精灵特里勒部族中一支热爱玩水的精灵，因此又有海精灵之称。它们居住的地方被称为天鹅之城，每当游历归来，它们都会在城中举行隆重的舞会。只可惜，尽管天鹅之城在人间享有盛大的声誉，对于它的描述却一直只限于口耳相传，从来没有出现在史籍之中。
　　黑色短发少年走过来：“嗨！”
　　“嗨。”
　　“我可以上来吗？“
　　她点头。于是少年身手利落的爬上巨石。
　　“这儿视野不错。我叫飞鱼，你呢？”
　　“乔。”
　　“你也是双鱼座的？”
　　“不不，我是本星座人。”
　　少年看她一眼，目中露出惊奇之色：“水瓶座？”
　　“是。”
　　“真是难得。”
　　她笑，指指那些玩得不亦乐乎的小孩子：“天鹅精灵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吗？永远长不大？”
　　“正因为充满童真，所以才能无忧无虑，富于幻想跟创造力。”
　　“有理。”她点头：“只是我们少年时却不懂得这个道理，一心只想快快长大。”
　　回过来看向少年：“它们如此热爱你，可有到过天鹅之城？”
　　飞鱼轻笑点头。
　　“好玩否？”
　　“一群小孩子的舞会，你说呢？”
　　她失笑：“啊，对不住。”
　　“逗你的。”少年亦笑：“海精灵跟不少双鱼座人是朋友，我常常能在舞会上见到同伴。”
　　“传说天鹅精的船只有一百艘之多。每只船上都有一个你们星座的人？”
　　“有的有，有的没有。你知道的，我们不过是借助海精灵的力量做些事情。”
　　“例如？”
　　少年面色忽然变得凶恶：“杀人放火，抢夺船只之类。”
　　她噗哧一声：“海盗？不错啊，我很向往这个职业的。何时介绍我入个夥？”
　　“你不信？”
　　“长得就不像，眉宇间飞扬洒脱、漂亮玲珑的。你要是海盗，全天下小姑娘恐怕都要眼巴巴的跑到海上去，等着被抢了。”
　　他被她逗笑开来：“讲真的你又不信。改天让你见识见识。”
　　“好，我等着。”乔跳下石头，拍拍手：“时间不早，我先走了。很高兴认识你。”
　　少年见那懒懒的背影潇洒离去，不由叫道：“乔！”
　　她转过头来，挑眉看着他。
　　他追上：“要不要坐天鹅船到海上去逛逛？”
　　她看向那群嬉笑的孩子：“你做得了主？”
　　飞鱼顺着她目光看去：“能看见他们，就表示是他们的朋友啦！”
　　于是她微笑：“好。不过改天吧，今天我有些累了。”
　　“那就明天！明天有空吧？”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