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茶记》姚乐吉

6、第六茶 空隙

　　第六茶空隙
　　薄荷离开了叶青，叶青的生活又归为了以往。
　　但是，叶青觉得自己似乎不再是个孤孤单单的人，心里似乎有着什么一股子热乎乎的气，让自己心里暖暖的。店里的生意也开始因为战争变得人心慌慌的，冷清了一点。
　　四姨太太还是照常来扯一些布料。
　　街上的日本兵和租借的英国人也多了，连美国的水手们也会在街上怀里抱着个姑娘，叽叽喳喳地说话，仿佛在他们的心里，似乎是没有烦恼的样子，即使是在一个另一个故里。印度人就是来卖布料子的比较多，偶尔几个老顽固的旗人，依旧留着清朝的辫子，一色的白银，就像褪了色的料子，没有了生气。
　　警察署里的局长忙活地脾气越发地不好，在临街都能听到他那个咆哮，手下的人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各户各家地转告发告示，说搞不好会有日本人的空袭，要把家里的，店里的所有窗户都贴成米字形的胶布或者是井字形，要熟练地找到防空洞，要熟练地自救，要有秩序地，总之，有很多的要求。叶青收到了这个告示，仔细地看了看，店里的伙计们也围了过来，他读出来让大家伙听。
　　薄荷想到了家里头的张嫂，还有那个已经十五岁的儿子阿豪。他留下几句交代的话，匆匆离开了店里。当叶青到了家里的时候就看见张嫂也拿了张和他手里一样的告示，叶青喊了句，“张嫂~！”那张嫂看叶青回来了，“东家放心，我看的懂的，小时学过些字，窗户的事情就交给我就好了，我那儿不会有事，他知道照顾自己的。”叶青叹了口气，“我想……这世道变得如此，你和阿豪分开也不是个事情，如果不嫌弃，就让阿豪来我店里帮忙吧，离家里也近些，这个家里也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多少会是冷清，张嫂待我如亲生儿子一般，那便是一家人的了。”
　　“东家，你看你说的是什么话？我可是不会嫌弃东家，我和儿子没少受东家的照顾，怎好意思再添麻烦呢？”张嫂长的不是很丑，却是瞎了一只眼睛让人觉得不舒服，张嫂最擅长的就是做萨琪玛，叶青喜欢吃的很。
　　“现在战争要开始了，苦的人又变得多了…………”叶青看了看院子里的小花在风的摇曳下左摇右摆，没个定性。
　　阿豪还是没有来叶青的店里工作，阿豪依旧在他家的主子那做事。
　　家里还是叶青，张嫂和不会说话的叶盛。
　　那天夜里，大家睡得熟。突然寂静的夜空里响起了长长的鸣笛声，浅眠的叶青大脑想到了先前发到手里的告示，知道这就是空袭警报，连忙简单地穿了单衣，把因为听到奇怪声音而哭泣的叶盛背在怀里，叶青不知道空袭是这么快的事情，也没有准备，张嫂也是忙忙张张地拿了个包袱和叶青，举着煤油灯，和很多人一样，往防空洞的地方走去。
　　到处的吵杂声，喊声，哭声，人流就像是个没有尽头的候鸟，一会儿往这头，一会儿往那头，摇摇摆摆地被轰炸声变得支离破碎。
　　嗡嗡的声音在头上响得震耳，炸弹在不远处炸开了花，一朵朵桔黄色的花，在血海和人流中绽放挣怒。
　　叶青和张嫂已经到了防空洞很久了，外面的震动也让里面的人也觉得在震动，似大海里的一叶小舟，随风摆动摇摆。叶盛哭累了，倚在叶青的怀里睡着了，张嫂出来的时候拿了些银子大洋，水和干粮，小小的包袱里装的也就只有这些。
　　想拿走的太多，而，能拿走的又太少。能拿走的，拿不走的，和永远也拿不到的。
　　防空洞里的人们都静悄悄地，垂头丧气，不发一言，也躲进来的警察们，百姓们，官员们，都和防空洞一个表情，静悄悄地，脸白得和墙一样。
　　孩子的哭闹，慢慢让死寂的这里，有了点人气，心里憋屈啊~~！明明是自己的土地，却要因为被逼到了见不到天日的地方里去。明明是自己的家，却要体会分离的滋味，明明是自己的自己，却要被做牛做马。
　　叶青看了看幽幽的煤油灯，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薄荷会离开他。不光是为了爱，还有自己的土地，自己的家园。
　　空袭结束的时候，外面的天空也露出了淡淡的鱼肚白，刺眼的光良照得人们心里有点疼了，仿佛某一根神经被突然地连接在一起，嘭的一声起了化学反应。人们或散开或聚齐地慢慢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家，那个给了我们温暖欢笑喜怒的家……
　　街上也留下了残留刺鼻的烟火味，还有离别死亡的味道……
　　叶青嘴里想说什么，发音的时候觉得自己嗓子沙哑到说不出话来，一夜没睡也不觉得倦了，叶盛到是没有因为外界的影响睡的正甜，张嫂看了看叶青，“东家，我们也回吧。”
　　“嗯，我们也回。”叶青使尽了全力。
　　迎面吹过来的风，似乎也不再是那么地冷了。
　　三个人朝着东升的太阳，回家去。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修改文呢，所以锁了，等改好自然就解锁